第93章 批命

“公子觉得呢？如果我们只是毫无思想的工具，又怎么会拥有自己的名字？”

苏暮雨侧过头，眼神深处隐藏着一片黑暗。

如果有人能够细心一点的话，或许可以从他眼睛里的黑暗中捕捉到不一样的情绪。

那是在获得命名之前，他背着另外一个少年从鬼哭渊里走出来的回忆。

他所在的考核地有两人活了下来。

他叫暮雨，他叫昌河。

活下来两个人，他们当然不是“最强的”无名者。

尽管对方越发给他一种相去甚远的感觉。

顾剑门就是那个细心的人，他了然点头：

“我明白了，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

苏暮雨眼神中的情感一下子黯灭下去，就像是他的脸色一样如同白纸，毫无信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些人选择光明，有些人选择黑暗。

我选择成为影子，或许是因为我们曾经失去过太多，所以宁愿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份。”

顾剑门深深地看了苏暮雨一眼：

“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我的选择，就是靠自己的力量为兄长复仇。”

苏暮雨摇头失笑：

“是这样吗？那么在告别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公子。”

顾剑门挑了挑眉：

“哦？什么事？”

“是关于公子兄长的事。”

“我兄长？你知道些什么？”

“你的兄长顾洛离少年时出仕青州，曾经请人为他算命。

他的命书中说——‘可为国而死，死于沙场，马革裹尸；可为家而死，死于孤宅，寒骨难收；可为己而活，然亲人具死，独善其身’。

至于他的选择是什么，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顾剑门听完，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暗河的情报网遍布天下，很多人以为已经被遗忘的秘密，其实我们都知道。”

“那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让公子知道，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有选择的，你的兄长选择了为家而死，那么公子呢？”

顾剑门沉默许久，缓缓开口：

“我的命书上说，一生壮志，空负凌云，死而不得其所。”

苏暮雨笑了笑，没有说话，身形淡淡地消失在停雨后的小院里。

好在来得是他，而不是那位不见小姐。

要不然，怕是顾剑门现在就要应上批命了。

李苏离凝视着苏暮雨如同烟消云散的背影，心中充满疑惑。

他目睹了苏暮雨如同幽灵般出现，现在又看着他如同幻影般消失，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即便是武功，也该有个限度才对吧？

顾剑门察觉到自己跟班李苏离的困惑，平静地解释道：

“暗河三家，苏家以剑闻名，谢家霸刀无双，慕家诡道著称，慕家的诡道秘术擅长操纵幻象和隐匿之术。

苏暮雨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必然有慕家高手在外接应，为他提供掩护。

至于那些诡异的秘术，你无法理解，也不必深究。”

李苏离回过神来，急忙追问：

“公子，他刚才提到的那些事情……”

顾剑门轻轻摆了摆手，阻止了李苏离继续说下去。

他将手中的“月雪”剑缓缓收入鞘中，然后细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

“我们的敌人是凶人，可来合作的，却是恶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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