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魇？

也不知是杨逍此刻有些萎靡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人朝他缓缓走来。

带来人走近，那张脸分明就是他在熟悉不过的脸；一如以前、朝着他笑颜如花，一笑倾城。

杨逍坐在大块的石头上，崖边的风吹起了他的头发；面前的这张脸无疑就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十三。

十三蹲下身子，低头趴在杨逍的膝盖上；一如儿时的那种腻歪劲。

杨逍伸手抚摸着十三的头发，那般轻柔、好似面前的人十分脆弱一般。

而那种触摸的触觉，好像就是昨日的感觉一般；这种手感，他一记便记了十多年啊！

十三抬起头，看向杨逍；因为崖边风大、一再吹起了杨逍垂在肩头的头发。

十三抬起手，为她捋顺了散乱的头发。

┈.

嫣然一笑，十三娇滴滴的声音还像是小时候一般；动听又舒服。

十三：师傅、可曾想十三了？

杨逍轻点一下头，怎么不想？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在想，只是却不曾与外人道而已。

杨逍抚摸着十三的脸，细皮嫩肉的，这一切就好像在十几年以前一般。

杨逍忽然想到，言辞问：

杨逍：为何这些年，从来都不回来看看师傅？

十三的眸子瞬间黯淡，神情悲悯，道：

十三：师傅身边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早已经不需要十三了。

杨逍望着这样的十三，知道她说的是纪晓芙，于是坦然笑道：

杨逍：可十三在师傅眼里也是很重要的人。

十三撅嘴问：

十三：可比纪晓芙重要？

杨逍半点也不犹豫的说：

杨逍：重要。

十三浅笑，复而又趴在杨逍的膝盖上。

十三：师傅、十三等你这句话，等了好多年。

十三：十三不想做师傅的徒弟，只想做杨逍的妻子。

十三真情流露，缓缓站起身，看着杨逍；一直以来，她想要的只是杨霞这个人，想做杨逍的妻子是十三这么多年的心愿。

可纵然谁都不知道，可十三却最清楚不过；她所执着的只有杨逍这个人。

┈.

杨逍的手一直在十三的脸上抚摸着，他知道啊！光明顶上从上到下一直都在十三对杨逍不只是师徒之情。

可就算他知道又如何、他们是师徒，这一层永远都不能捅破。

就算为了名声他也不能捅破；所以、才会让逼着自己对纪晓芙在意，逼着自己去喜欢纪晓芙。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消磨掉十三的爱慕。

所以、才会不惜给十三下了离心蛊；可最后呢？不是让十三忘情。

而是他杨逍终日活在愧疚里；他对十三也不单单只是师徒之情啊！

想到那日，纪晓芙问过杨逍：

纪晓芙：【回忆】：你不喜欢十三吗？

纪晓芙：【回忆】：摸摸你自己的心，比起我、你真的半点都不在乎你的徒弟？

当时杨逍没有立刻回答纪晓芙；因为他也在想，他不是狠心想要让十三离开，而是只有自己下了决心让十三恨他，才能保全十三的名誉。

他杨逍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坏人，利用一个女人去伤另一个女人的心。

可最后呢？他失去了纪晓芙，丢掉了十三；他让两个女人伤心伤神。

可他得到了什么？孤独一生？不是的、而是一辈子在悔恨之中，度日如年。

还记得纪晓芙离开时，背对着他说的那句话：

纪晓芙：【回忆】：别在自欺欺人了，杨逍、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当真爱我？

当时纪晓芙凄楚的笑着，对杨逍说：

纪晓芙：【回忆】：在你给十三下了蛊毒后，她曾来找过我，她让我好好照顾你。

纪晓芙：【回忆】：可我觉得，我就像是个小偷。

纪晓芙：【回忆】：所以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你所爱之人究竟是我还是她。

纪晓芙的心智坚决，可走的并不决绝；她是爱杨逍的，可她却不确定杨逍对她是爱还是利用，亦或者是可怜？

┈.

他杨逍不是好师傅、不是好男人，一下子就伤了两个女人；可尽管如此，他还是那么的在意十三。

今日终于见到十三后、他真的满心欢喜，想要告诉十三自己内心的所有想法。

十三见杨逍沉默在思考着什么，于是开口问：

十三：师傅、您在想什么？

杨逍回过神，面对着十三，道：

杨逍：若在给为师一次机会，你可还会喜欢我？

十三坚决的点头：

十三：自然，十三此生只喜欢杨逍一人；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杨逍欣喜，伸手抱住十三；仔细嗅着十三身上的香味。

他再也不想失去他所钟爱的人了，哪怕万劫不复、哪怕被世人耻笑；他都不想在亲手抛弃他所爱。

┈.

怀抱着十三，不仅身体是暖的，就连心都暖了起来。

这种话澎拜，已经十多年不曾有过了。

当他开心的笑颜如初时，一阵剧痛从心脏处传来。

杨逍松开抱着十三的手，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胸膛，一把利刃正刺在自己的胸口。

血染红了他的青衣，杨逍抬眸望着十三，十三此刻笑的张狂。

从来都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十三啊！她张着嘴笑容里一点慈悲和善良也没有。

仿若杀死杨逍才是她的终极目标，她就像是个冷血、没有灵魂的杀手一般。

杨逍抬手，将胸口的利刃取出，献血沾满了自己的手掌；杨逍悲戚的看着十三，不解道：

杨逍：为什么？

十三：这一刀、是还你当初离心蛊之仇。

十三可怖的笑着，看也不看十三一眼，说道：

十三：这种痛感如何？您曾经就是这么对我的，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十三：这点根本不及我所受的万分之一。

杨逍却笑了，是啊！他所受的和十三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杨逍想要伸手起触碰十三，但却被她躲掉了，杨逍腾空的手、尴尬一笑：

杨逍：没关系，只要是你、我都能承受。

十三浅浅一笑，在抬眸时眼神凶狠不已；凄冷道：

十三：别再提十三了，这个人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死。

话毕，十三跑向悬崖，在悬崖边上，十三回眸，对杨逍俏皮一笑：

十三：师傅、这辈子十三只想做你的妻子。

十三：可十三再也不是十三，那个十三早就似在了离心蛊之下。

十三：你我、终究是互相错过了。

说完、十三纵身跳下了悬崖；杨逍飞快跑向悬崖边，想要去拉住十三；但只是扑了个空。

杨逍趴在悬崖边，眼眶里的眼泪一滴滴留下；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留下他人生中的第一滴眼泪。

他是爱十三的，可道德伦理却让他们背道而驰；就算死也不肯相见一面。

┈.

一阵风吹来，坐在石头上的杨逍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胸口、却半点伤也没有。

原来刚才一切都是梦吗？可杨逍抚上自己的脸颊，脸上还是湿漉漉的；原来梦也这般真实吗？

可是想到十三，那个不知生死的十三，杨逍心里还是伤情不已。

原处渐渐走来的一人，杨逍是再也看不清长相了，眼前一下子就模糊了起来。

心中伤痛，喉间却血腥味四起；一口鲜血从口腔里喷涌而出。

杨逍抚着胸口，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自己了。

原处奔跑而来的人，到了眼前一声呼喊，杨逍才清楚是谁？

扶起杨逍，紧张道：

杨不悔：爹、你怎么了？

因为急火攻心、神志不清，杨逍看着扶住自己的杨不悔，轻声说道：

杨逍：十三？

杨逍：对不起，是师傅对你不住。

说完、杨逍晕倒在了杨不悔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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