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蓝家传来喜讯。东北边关胡人作乱,骠骑大将军蓝轩出征平乱,斩下敌军头颅还朝,献给天子。天子大喜,不仅赐给蓝轩侯爵,还赐下宴席于蓝家军上下,宴席摆了三天三夜。
蓝家本就一个王爵,在老家主身上,只待家主去后由长子蓝翊继承。而蓝轩作为次子,只能领了大将军的头衔,而今天子降下恩典,封了蓝轩为崇山侯,一时之间地位竟然超过了尚未承袭爵位的兄长。而这位炙手可热的崇山侯,正是蓝岚的父亲。
弟弟大过于兄长,一时之间蓝家二姐妹相处尴尬,不过蓝岚对贵妃并无僭越之意,还如平日一般侍奉着。
只是父亲封侯,她未免有些心高气傲,在晨昏定省时顶撞了良妃。恼得良妃提前离席,在长道上步履如飞,连步撵都省的乘。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良妃的身后,良妃熟视无睹。
“侯爵之女又如何!她不过是投了一个好胎,有个有本事的父亲罢了。本宫为妃她为嫔,她竟敢对本宫出言不逊,诋毁本宫的母家!”
金汐脚步碎碎,一面追一面替良妃打着扇子散热气。“娘娘莫要恼怒,这蓝充容的脾气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这般口无遮拦的性子,等着惹了贵妃,总有一天会自寻死路。”
“贵妃?”良妃气笑:“贵妃也是蓝家的人,蓝贵妃表面讲理,可若非她纵容指使,岂能惯得蓝岚如今这副样子?她们姐妹二人,蛇鼠一窝,都不是好的!”
金汐摇头:“那是从前,如今可不同了。娘娘您想啊,从前贵妃的父亲是蓝老王爷的世子,蓝充容的父亲是次子,承袭爵位的事情轮不上他,这事情本来是板上钉钉的。可如今不同了,陛下下旨封骠骑大将军为侯,等于让蓝充容的父亲自立门户。那二位的父亲品级上虽然差了一级,可蓝老王爷毕竟还在,亲王的爵位还没有落到蓝贵妃的父亲头上。眼下看来,蓝充容的父亲既有兵权又有爵位,权力功勋大过于其兄长,这是乱了长幼尊卑。娘娘想想看,依照贵妃的性子,能眼睁睁看着做小服低的妹妹一家,爬到自己的头上吗?”
良妃放缓了步子,越听越眉头紧皱,最终停了下来:“本宫和贵妃相处多年,直到她表面公正和善,私底下却是极其善妒,金汐,你说的有理。可是好奇怪,你往日都是替本宫打抱不平,怎么今日反倒是劝起来本宫了,还说的头头是道,仿佛换了一个人。说,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金汐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笑得谄媚:“娘娘聪慧,是何美人。早就料到您和蓝充容会有过节,便提前提点了奴婢,叫奴婢劝着您点。”
良妃将帕子一甩,叹了一口气:“其实无论是蓝贵妃还是蓝充容当道,压在本宫头上的始终是蓝家。”
金汐托着她露出翡翠镯子的那只手:“娘娘只要好好听太后娘娘的,总有出头之日。”
“但愿如此。”良妃望着缓缓升起的日头,顿时觉得有些刺目。“不过今日之仇,本宫还是要找机会报回来的。”
良妃一行人回到承乾宫,正要卸妆,就听到殿外通报,内侍报,怜充容求见。
“娘娘,怜充容怎么会来?”金汐拿着钗环的手一顿,手中的金钗插回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良妃和蓝充容斗嘴了一早晨,正是疲惫不堪,竟然亲自上手卸下了一边的耳坠子:“本宫乏了,不见。”
通报的内侍有些为难。“可,怜充容有话要让奴带给娘娘,她说,此来是有一样东西想要献给娘娘,事关重大,她必须当面见您,若是....若是您不见.....”内侍都快被逼哭了。
“不见又如何?”金汐扬声说道:“别哆哆嗦嗦的,有话传就是。”
“那内侍腿脚一弯,跪了下去:“她说,若是您不见,后果自负。””
良妃被这一跪惊得手颤,竟然扯疼了自己的耳洞,耳垂瞬间红了起来。她吃痛地松了手,怒从心来“她敢这样对本宫说话,是上次的板子没有打在她的身上是吗?!”
金汐给内侍使了一个眼色,内侍犹豫一下,问道:“那奴去回了她?”
良妃眉心一动:“不,你让她进来,本宫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蕊鸳终于再次踏足良妃的殿内,不过反常的是,她今日前来一个宫女都没有带,似乎是孤身前来。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素色的匣子,福了个身:“给良妃娘娘请安。”
良妃正坐在上座,耳垂上已经换了新的耳坠,漫不经心地说道:“别跟本宫假惺惺的了,你说有东西要献给本宫,就是你手里这个寒酸的匣子吗?”
“是。”苏蕊鸳上前,冷声说道:“烦请娘娘屏退左右。”
金汐上前拦住,厉声说道:“谁知道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要是利器,要伤害我们娘娘,该如何是好?”
苏蕊鸳眼眸微动,平声说道:“屏退宫人之后,这殿中便只有本宫和良妃二人,若是良妃有伤,本宫逃不了干系。自然,良妃娘娘若是不怕将事情闹大,便留下她们。”
良妃被这寒剑一般的目光吓得一个寒战,今日的怜充容,似乎和往日不大一样,正因为如此,她也更加好奇那匣子中的物件到底是什么,能叫平时谨小慎微的人性子大改。她清了清嗓子:“便依照充容之言,你们都下去吧。”
“是。”
待人都走了之后,良妃从宝座伤下来,二人也不落座,相对而立。苏蕊鸳缓缓将匣子打开,良妃的视线也落了下去,只是一眼,便面色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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