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皇帝与丞相嫡女（9）

折腾了这么一遭，刘婵玥回到房间，只感觉身心一阵疲乏。正靠在软榻上闭眼小憩，忽然门口传来了些许响动，听着像是季绵忆的声音。“小姐，是隔壁季姑娘来了。若是小姐身子疲乏不愿见她，奴婢便出去回了她吧？”

降红一边说着就要起身出去，刘婵玥伸手拉住了她，对着她轻轻扯了嘴角。“罢了，她难得来找我一次，我又怎么能让她这样败兴而归？你且接她过来，我稍微收拾一下。”

“是。”

降红走后，刘婵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出手将头发弄得乱了些许，显得自己更加憔悴了几分。而等她准备好从榻上起身的时候，季绵忆也已经推门进来。季绵忆弯唇浅笑着行了一礼：“刚刚在院子的时候，绵忆瞧着刘小姐看起来精神有些不太好。恰巧家里送来了江南上好的茶叶，想着来这里给刘小姐分一些，说不定能够给刘小姐带来些许神清气爽。”

季绵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茶包递给了站在一边的降红。看着她一脸温和地模样，刘婵玥轻轻抿了抿唇。“季小姐当真是有心了，好不容易与家人相聚，在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时候还能想着我，真叫我感动万分。”

听着刘婵玥这么说，季绵忆眼中一愣，不过很快便强作无事地继续开口。“在我心里，刘小姐已经是绵忆的好朋友了，总是要多关心些的。况且平时大多都是刘小姐在照顾绵忆，如今绵忆也要来还点恩情才是。对了，之前刘小姐不是说想要来看一下绵忆的才艺吗？不如就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让绵忆为刘小姐好好地做一杯茶吃。”

季绵忆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周遭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站起身来便要想往外边的厨房走去。见状，刘婵玥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多谢绵忆的关心，只是不知怎么的，我这身子疲乏地很，暂时不太想喝东西。看来今天是要辜负绵忆的一片心意了。”

季绵忆的脸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刘婵玥。“绵忆未曾想到，刘小姐的疲乏难受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如此说来，还真是绵忆考虑不周了。可惜绵忆不太懂这些医理之事，要不然还是请御医过来看看吧？”

刘婵玥轻轻摆摆手：“这些小事还是不必劳烦御医了。想来只是这些日子有些累，没有睡好的缘故。我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便没事了。”

听到刘婵玥这么说，站在一旁的降红赶紧走上前来接上了话茬。她面露歉色，顺带对着季绵忆做了个“请”的手势。“季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今天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怕是无法与你在这里谈天说地了。等往后再选个日子，我家小姐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季绵忆见状扯了扯嘴角，对着刘婵玥躬身行礼：“既然如此，那绵忆便不在此打扰刘小姐休息了。若是刘小姐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到隔壁让绵忆过来，绵忆先行告退。”

刘婵玥点点头，让降红把她送了出去。自己则是在等着他们离开后，将桌子上的茶包打开，放在鼻子底轻轻嗅了嗅，末了，她忍不住轻笑一声。降红走进来便看到刘婵玥已经自己窝在那边闭目养神，她走到跟前来，准备将打开的茶包收好。“降红，过两天从翊竹轩搬离的时候，你寻一个角落将这茶包处理了吧.....”

降红闻言微微愣神，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小姐，您这是......”

刘婵玥对着她笑了笑，一边和她解释，一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那茶包里面混入了大量的黄芩，黄芩虽不是什么毒物，但脾胃虚寒之人忌用。就算是旁的人大量用进去，也会导致浑身软绵无力，精神不振。我今天本来就心里郁结精神不济，若是再喝了这杯茶，怕是明天就要爬不起来了。我还说季绵忆怎么会突然对我们如此熟络起来，没想到却是来者不善。”

听到刘婵玥这么说，降红顿时大惊失色。她手一抖把茶包丢在桌子上，瞪圆的眼睛写着满满的难以置信。“这......这季姑娘是想要害小姐吗？可是，她又怎么知道小姐脾胃寒凉呢？有关小姐的情况，奴婢平时可是半分没有对外面讲起啊！”

刘婵玥弯了弯嘴角，带着些许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是懂药理的人，平时只要看一眼我所吃的饭菜，便大致知道我脾胃寒凉，有意在调养了。况且我虽然精通茶道，但是即便是炎热的时候，也不怎么过多喝茶。由此看来，大概也能猜出七八分了。”

“可是.....可是小姐平时对她也算很好了，她怎么会反过头来想要害小姐呢？”

刘婵玥抿了抿唇，沉着目光看向窗外。“谁知道是她想害我，还是背后.....另有其他人授意呢？”

自从发现季绵忆包藏祸心之后，刘婵玥便隐隐约约有所察觉，她的黄芩苦茶恐怕只是一个开端。而今天一早天方渐渐白了，李嬷嬷便奉命给诸位秀女送来了展示才艺所用的衣服，这让刘婵玥更加确认了这一预感。“这是皇后娘娘在看过各位主子的节目名单之后，特意为各位主子挑选的服饰。还希望各位主子不要辜负了娘娘的一番好意，能够为今天到场的皇上和太后娘娘呈现出最好的表演。”不知道是不是刘婵玥的错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嬷嬷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

降红却说道：“可是李嬷嬷，分给我家小姐的衣服是正红色的，按照宫廷规制，只有皇后娘娘才可以穿正红色的衣裙啊......”

听到降红这么说，李嬷嬷的眼中多了几分冷意，狠狠地瞪了一眼降红。“你家小姐今日准备的才艺乃是汉朝的《七盘舞》，皇后娘娘觉得只有这身正红色的纱裙才比较能够演绎出汉舞的精髓来。这是皇后娘娘体恤，你们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可是....”见李嬷嬷语气不好，降红一时间也着急起来，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和李嬷嬷理论一番。

刘婵玥抿了抿唇，赶紧伸出手拉住了降红，对着李嬷嬷微微颔首。“皇后娘娘每日操持着六宫事务，还要抽时间来为秀女们专门挑选才艺所用的衣物，实在是太辛苦了。还要烦请李嬷嬷回去替婵玥多多拜谢娘娘的一番美意，请娘娘放心，婵玥定当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

听到刘婵玥这么说，李嬷嬷脸色才有了些许的好转。她对着刘婵玥行了一个礼，说话的口气多了几分阴阳怪气。“还是刘小姐识大体，毕竟是名门出来的女儿，总是要比那些一直伺候人的小奴婢要更加见识高远得多。”

降红闻言咬了咬牙，但是碍于李嬷嬷的背后是皇后娘娘，她还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刘婵玥看了降红一眼，侧着脸对李嬷嬷弯了弯嘴角。“可能是我们刘家的人祖祖辈辈、上上下下都太过注重礼法了，这才显得在某些事情上有些中规中矩。若是语言行事上有什么得罪李嬷嬷的地方，还要请李嬷嬷不要介怀。”

刘婵玥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一贯在宫里带着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的李嬷嬷自然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是碍于刘婵玥背后的刘家身份，她也不敢对刘婵玥过于失礼，只是冷冷地看了刘婵玥一眼，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刘小姐！”就在刘婵玥转身和降红准备离开的时候，武仪突然叫住了刘婵玥。她看了一眼降红手中的纱裙，目光定定地开口：“即便这件纱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但是其中也仍旧有很多变数。可无论什么时候，克己复礼总归是不会错的。我的意思刘小姐应该明白，所以穿或不穿，便掌握在刘小姐自己手中了。”

武仪说完这番话后，便对着刘婵玥行了一礼要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刘婵玥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武小姐，多谢。”

武仪闻言脚步一顿，她微微侧过脸来，在有些稀薄的阳光里让刘婵玥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你之前帮过我一次，如今便是回礼了。刘小姐，还是好自为之吧。”说完这句话，她便再也没有任何迟疑，迈步离开了这里。

而刘婵玥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心中有些柔软起来。当时有意避讳的人，在最紧要的关头想要帮她一把。而当时有意招揽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想要反咬她一口。虽说常言道人心难测，也要怪她自己还有些识人不清。“降红，咱们也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吧。”

在刘婵玥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有意地看了一眼季绵忆所在的方向。她站在阴影之下，脸上的表情因为淹没在有些昏暗地阳光里，显得模糊不清。但刘婵玥总能感觉到的是，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有点冰冷。季绵忆身边的婢女说道：“小姐，咱们也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吧？”

“是啊，是该好好准备一下了。”季绵忆看着刘婵玥主仆二人离开的背影，垂落在袖子里的指尖缓缓攥紧起来。她轻轻咬了咬唇，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怨毒。“哼，得罪了皇后娘娘，我倒要看看你在这宫里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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