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皇帝与丞相嫡女（7）

整日待在屋子里甚是憋闷，下午没有旁的事情，刘婵玥便一个人在这漪竹轩周围四处逛着。之前未曾注意到这漪竹轩后面竟然有一条涓涓而过的小溪，有些百无聊赖地将一块碎石子丢进了小溪中。“叮咚”一声，像是砸到了竹简的清脆声响。她微微一愣，站起身来凑到了溪水边上。若是没有走近看还真不容易注意到，在溪水鹅卵石下有一个竹简模样的器物。“这种地方，也藏着宝贝？”

刘婵玥抿了抿唇，挽起袖子就去抓那竹简，直到把那个竹简打捞起来，她才发现竹简里藏着秘密。那有些狭窄地竹简里藏着一封信筏，上面写着一句诗文，用笔刚劲有力，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股潇洒之气。“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说的是边塞的诗.....难不成这个信筏是皇上写的？”漪竹轩位于宫中下游地带，那这个竹简应该是在上游被丢下来后漂到了这里。能够在宫里肆意妄为的也只有皇帝罢了。“帝王皆有豪情壮志，不过是静待时机而已。”刘婵玥低头细细端详着信筏，看着纸张和字迹明显泛黄，想必这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说不定这位新皇，也会是国之大幸呢。”刘婵玥抿了抿唇，将信筏重新收回到了竹简中。

“小姐，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里？”正在出神之际，降红急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刘婵玥微微愣神，侧身看向她。“怎么跑得满头大汗？如此急色匆匆，该不会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皇....皇后娘娘突然亲自驾临漪竹轩，好像是因为今天上午金瑶小姐和那位齐昭姑娘的事情....”

听到降红这么说，刘婵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快，我们就回去！”她将竹简放在了袖子里，急急忙忙跟着降红快步离开了这里。

当她们二人到达漪竹轩的时候，秀女们差不多都到齐了。皇后端坐在最前方，跟随在她身边的宫人浩浩荡荡地站了一排，让她意外地是，秀女的站位是按照家族官职的大小来排的。武仪站到了最前方，她对刘婵玥使了一个眼色，指了指她身旁的位置，刘婵玥抿了抿唇，快步走向那里，也是离皇后最近的地方。在她走过去的时候，她能清楚地知道皇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丞相府刘婵玥拜见皇后娘娘，接驾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呦，原来这就是丞相府的女儿啊！不愧是名门之后，好大的排场，这漪竹轩所有的秀女宫人可都在等刘小姐一个人呢！”

听到皇后这么说，刘婵玥赶紧跪下，“娘娘恕罪，婵玥惶恐，婵玥不敢！”

周遭一时间沉寂下来，只听见皇后的护甲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木椅扶手。正在刘婵玥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皇后的嗓音，若是仔细听，还能察觉里面带着丝丝笑意：“刘家姑娘你无需紧张，本宫也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看你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若是传出去，旁的人该要以为是本宫故意欺负你了。你今天站了一上午也累了吧，快点平身吧！”

听到皇后这么说，刘婵玥这才行了礼直起身站在队伍中。“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本宫便随意说两句。各位秀女都是通过三层严格筛选出来的佳人，之后更有可能进宫服侍皇上。除去最基本的身体样貌以及该学的礼仪之外，最重要的是品性端和，入宫之后万不可惹是生非。”

下面的人一听皇后这么说，目光下意识看向了金瑶。皇后见状轻轻弯了一下嘴角，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嬷嬷。李嬷嬷见状会意点头，上前一步走了出来。“齐昭，你上午在漪竹轩蓄意闹事，你可知罪？”

这突如其来的画风转变，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明明李嬷嬷上午字里行间都在谴责金瑶，没想到下午皇后娘娘一来，这大的方向一下就变了。“你先是踩了金小姐的裙子之后，并未语气诚恳地请求她原谅，反而在接下来老奴的询问中，故意煽动其他秀女的情绪，有意在秀女之间离间金小姐。齐昭，你可知你行为的不当之处吗？”

齐昭显然没有想到原本上午还站在自己这边的李嬷嬷，下午会突然变了一个脸色，她有些懵然地从队伍中缓步走出，一时间愣愣地盯着她看，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我不是....”

“大胆！在回皇后娘娘的话时竟然不行礼！齐昭，你这是在以下犯上！”

李嬷嬷严肃的声音让齐昭吓了一跳，身子直直地跪倒在了地上。她低下头去，咬紧牙关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刘婵玥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想这表面功夫做得还真是让人挑不出错，虽然有意打压官僚女儿，但却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先是暗贬，以警告这些官僚女子要安分守己，切不可多行事端，再来明褒，以缓和朝中大臣听到这事之后的非议纷纷。最后落得，既警告了官僚家族，又顾全了自己的面子，最大化减少了利益的损害。新皇这棋局，下的真妙！这样的君王，当真是心思缜密到令人可怕....

“罢了，本宫听说这位齐姑娘来自民间，平素清苦朴素惯了，如今面对着富丽堂皇的生活，难免会有所不适应。况且来自民间的女子对宫里头的规矩还没有了解清楚，也难免会有所疏漏。按理来说，这位秀女入宫也是一件喜事，本宫本不该如此严厉，只是本宫执掌六宫，这宫里的规矩该守还是要守的。既然如此，便除去齐姑娘秀女的资格，改为宫女，继续留在宫里任职吧！”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目光直直地盯着一直跪在地上的齐昭。而齐昭听完这番话后，只能咬了咬牙，对着皇后磕了一个响头。“奴婢.....多谢皇后娘娘仁慈！奴婢往后在宫中定当尽心竭力，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和本职。”

“如此.....甚好。”皇后见状笑了起来，在哪站起身来时头上的金步摇随着身体的晃动轻轻作响。一下一下的，砸在了每个人的心里。“打从明天开始，诸位秀女就会正式开始学习宫廷礼仪了。本宫自然是希望你们都能够勤奋刻苦，日后尽心尽力服侍皇上。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要相处和睦。本宫不想也不愿再处理这些无用的矛盾争端，这是最后一次，你们可明白了？”

“是，我等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皇后并没有多做停留。直到皇后娘娘远走，众秀女这才敢离开。事件的中心人物金瑶并没有从前的嚣张跋扈，反倒是更快一步离开了。一边的齐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张清丽的小脸上写满了不甘。

教习嬷嬷说道“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跟我走？你不会以为自己现如今还是主子吧？！”一边站着的教习嬷嬷有些不耐烦地瞪了齐昭一眼，动作有些粗鲁地拽着她离开了这里。众人见状，也是一阵唏嘘。

“一贯嚣张跋扈的金小姐就这么走了？看来经过上午李嬷嬷那件事，她是长了大记性了！”

刘婵玥低垂下眼，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她是因为参透了这背后的深意，感觉心里发怵罢了。想来今天中午的话也不是白说的，她还是听进去了些许。如此看来，倒也勉强算得上是日行一善了。”

“仔细说来这位齐姑娘也是有些可怜的，本来有希望能够入宫的，这下全破灭了。小姐，您之前说对这位齐姑娘印象不错，如今.....咱们要不要帮帮她？”

刘婵玥沉思片刻：“即便要帮，也不能是现在。她刚刚触了皇后娘娘的霉头，若此刻为她求情，这下去的可就不止她一人了。不过经历此番遭遇，我想对她来说也并非是坏事。只是眼下，她得先让自己在这宫里活下去。这样吧，降红，等一会儿天色再晚一些，你得了空就去打听一下齐姑娘被安排在哪个宫里当差。你去帮她打点一下那里的掌事嬷嬷，叫她不要过多为难齐姑娘。依照她灵敏聪慧的劲儿，只要没有旁的人刁难，想来以后也能活得很好....”

“是，奴婢记下了，今晚一定把事情办好。”

“对了，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千万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要对齐姑娘有任何暗示。找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做，给点好处打点通了，让那人循着一些暗处，有意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即可。我想......她一定会明白的。”

“小姐，你这是何意啊？若小姐想要让齐姑娘明白自己的心意，大可以直接告诉齐姑娘。若是那齐姑娘并没有猜出奴婢留下的线索，岂不是白费了小姐的一番苦心吗？”

刘婵玥对着她弯了弯嘴角，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点了她的额头。“傻丫头，宫中不允许结党营私，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是大罪....”

降红这才恍然大悟，对着刘婵玥连连点头应了下来。“是，小姐放心，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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