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婵玥方才在棺前表现出的疾言厉色不过是她强装出来的镇定,人被逼到极致,求生的欲望也是很强烈。但是此时连连受挫,她的心中几近绝望,就在此时,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有什么人闯进了院子!
刘婵玥立刻拍打着大门,用声音呼救,即使传出的声音十分微弱,但此时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活着的机会。老妇人已经跑到她的身后,她用力捂着刘婵玥的嘴,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将刘婵玥往后面的灵堂拖去,一瞬间她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门栓豁然断裂,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木门被人破开,轰然倒下。屋门破开,光亮泄了进来,趁着身后人愣神的片刻,她用力摆脱禁锢就跑,也不管来人是谁,只是埋头就往外冲。她蹒跚走了没有几步,突然头撞入了一个坚硬又温暖的胸膛。他身后的人冲了进来,将身后还不甘心,想伸手来拽刘婵玥的妇人牢牢按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鼻子不由得一酸,径直扑到对方怀里!在刘婵玥飞身抱住他的那一刻,皇甫雄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直,但随即他就抬起了手,将她紧紧搂住,贴近他的胸膛。有力的大手牢固稳稳地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炙热的温暖传来,一直萦绕的恐惧感终于在此刻消失殆尽,刘婵玥瘪了瘪嘴,差点哭出来。“你怎么才来......”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和抱怨。
皇甫雄的呼吸滞了滞,随即他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短短一句话,让刘婵玥无比安心,皇甫雄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握住她的手腕小心移到胸前,好看的剑眉又皱了起来。“手怎么了?”
刘婵玥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吃了迷药,放血....”
皇甫雄脸上的柔情瞬间荡然无存。一声女子的咳嗽声瞬间将这片安宁打断。月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皇甫族长来找公主吃饭,结果等了很久你都没有出现,就和奴婢一起回了刑司监,大家怕公主出事,就赶紧来找。”
一旁的江楚说道:“还好这几日出了命案,这边的人没敢上山,我们从案发现场顺着车辙和脚印,排查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找到这里。”
皇甫雄一手抱住刘婵玥,他安抚般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随即回身望去。他转身朝着还在挣扎的农妇看去,狠厉的目光过于恐怖,刺得对方立刻安分下来,不敢再动弹一下。“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京城的地界顶风作案。”
刘婵玥虚弱地说道:“刑司监在查的无名女尸案....和她有关,还有那间屋子里.....是她儿子的尸身.....”这时,谢无情带着孟瑞从外面进来,而老杨也将屋子搜查完毕,他看看刘婵玥,像是明白了什么,在皇甫雄的耳边低声说着话。皇甫雄听完闭了闭眼,像是在平复自己的怒气,随后他睁开双眸,看向老妇人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随后他和谢无情商量了一下,谢无情说道:“带回天机卫,我亲自审她。”
孟瑞和天机卫的人将瑟瑟发抖的老妇人带走,江楚着急地‘哎哎’了两声,皇甫雄上前说道:“让他带走吧,天机卫更适合这个老妇。”
皇甫雄轻轻拉起刘婵玥的手,她不自觉叫了一声痛。皇甫雄小声恨恨道:“真是该死....”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带你回去,你的伤口必须好好处理。”皇甫雄蹲下身子,宽大的肩膀将她牢牢固定在他的背上,她的鼻尖轻轻嗅着他脖颈间的气息,他额头还挂着没有掉落的汗珠。她怔怔看着,一时间看入了神,破天荒没有挣扎,她顺势将头埋在他的背上,感受这片刻的安宁,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夜晚,皇帝和皇后得知了刘婵玥的消息,皇帝亲自来到了天机卫。谢无情说道:“臣恭迎圣驾。”
“怎么样了?”
“启禀皇上,这老妇不安分得很,对着我天机卫的官差都是非打即骂,只不过略施惩戒,让她闭嘴安静片刻。”
皇帝看向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老妇,蹙了蹙眉“你动用了私刑?也罢,说说吧,什么情况?”
说起这个,谢无情的脸色逐渐变冷“不对,这案子得查,臣恳请陛下,案情在审理过程中似乎有隐情,天机卫申请协同调查。”
“嗯,好,那就去查,一定要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灵犀殿内,从入夜时刘婵玥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那扇没有合拢的窗户。皇甫雄白天对刘婵玥说,晚上他会过来。亥时一刻,窗栏吧嗒一声被人打开,随后皇甫雄轻巧地落入屋内。“等我呢?”
刘婵玥闷闷地说道:“不是你说要来么。”
“还在不高兴?”
“没有,白天母后来看我了,送来一些苏合香,说是能安神,我现在好多了。你能说说,你都问出来什么?”
“她不是杀害无名女子和囚禁小桃的人。那个村妇人在独子死后一直想为儿子寻个年轻的女尸合葬,可她身无分文,有出售的女尸她也买不起,便起了挖坟掘尸的念头。”
“难道我们最初发现的那女尸....”
“那具女尸是被人埋下后,她再挖了出来,因为力气不够,无法一人将女尸带走,便回家取了木板车将女尸运回家中。她说女尸不配她的儿子,是因为她发现尸体并非处子之身,且身上有被凌虐的痕迹,再无法接受,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尸体的情况下,又将其原路运回。在二次埋尸体的过程中,她只是草草将尸体扔在了原先的坑洞中草草掩埋,因为埋得不深,加之雨水冲洗了泥土的缘故,使得尸体被过路人发现,从而引起官府的注意。”
“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她一介村妇,怎么会有迷药呢?难道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尸体,而在她儿子的尸体逐渐腐坏的情况下,她没有时间便只能对活人下手....”
“聪明了一些。她见你打扮与佩剑,看出你会武功,怕出岔子,本不打算对你下手,可是因为愚昧地相信自己的儿子看上了你,这才铤而走险。”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是。但情有可原。你此番不仅冲动,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轻视弱者。”
皇甫雄的话让刘婵玥哑口无言,她确实在面对弱小的时候没有警惕心。一方面是小桃的死让她失去理智,另一方面,她对自己过于自信,而忽略了弱小者的行凶方式必然不会是以硬碰硬。“你可以冲动,这种情绪即便是我,有时候也无法控制,但你在冲动之时,也需要保持警惕之心。因为在这个世上,许多看似柔弱无害的人,才更加可怕。”
“她对我说过,她见过有两个人抬着重物往林子中走去,她说得可是真的?”
皇甫雄点头说道:“她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多。夜黑,她并未看清二人容貌,只说看身形个头像个男子,二人将身体伪装成货物藏在麻袋中,待埋下后,二人彻底离开。那村妇才小心上前,好奇挖开,发现了女尸,于是她连夜回家将木车取来运回女尸,这才引出了先前所讲的事情。”
“怪不得那坑很深,尸体上的土却只是草草掩盖....”
“如果不是皇上去了天机卫,我也不会等谢无情到现在。”
“哦。”皇甫雄目光柔和下来,他揉了揉刘婵玥的头,安慰道:“据那妇人交代,虽然是深夜看不清脸,但那其中一人的左脚,是跛脚。此案圣上已经恩准天机卫和刑司监协同调查,我和谢无情都觉得,这背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刘婵玥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我知道去哪里找这个人!我见过一个跛脚的男人在城外的药堂做工。”
“你可看清楚了?是左脚有问题?”
“我只记得他走路是跛脚,当时没有注意是哪只脚。”
“城门守卫不时轮班站岗,除非凶手连所有守卫都买通,否则运送重物出城一定会被盘查。若是尸体本身最初就是出现在城外,那城外一定会有个地方是他们的落脚地,药堂,呵呵,的确是个很好的地方。”皇甫雄冷笑道:“看来这个善堂,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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