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庶子与重生假公主（79）

刘婵玥观察四周，突然发觉一处苇地有些不对劲，那里杂草比起周围少了许多，平白空出一大块，肉眼看上去并不明显。“怎么了？”见刘婵玥突然蹲下，整个人都没入草堆中，江楚走了过来。

“你看这里.....”

“这是....车辙印？”

两道极浅的长印突兀地出现在地上，印记两边本该直立生长的野草被压断，压在了地上。江楚跟着隐约不明的印记走了几步，最终又折返回来。他摇了摇头说道：“这印太浅了，没几步路就消失了。”

“车辙印应该不是今日才留下的，这几天早晚都在下雨，也冲掉了不少线索。”

“不错，而且这印子不仔细看难以发现，官差来时都没有注意，更别说之后来往的人还经过一通捣腾。难道尸体是被人用推车运来此处掩埋的？除此之外这里也没有别的线索了，咱们先回刑司监吧，等明日仵作验尸结束应该会有新的发现。这天不过刚刚落日，这地方就黑成这样，总觉得阴森森的，还是赶紧走吧。”

刑司监内，皇甫雄盯着新送来的卷宗皱眉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正常情况下，派人去城中询问哪家有没有丢失女子的情况，应该会有消息才是....不该啊。”

老杨说道：“是啊，光看死者的打扮，极有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找不到失踪信息呢？”

江楚叹气说道：“正常大户人家有姑娘一夜未归，早该在当天报案，可直到昨日发现尸体之前，衙门都没有接受到失踪的报案。”

一旁的老冯也说：“不会是城中出现了什么采花大盗吧？五年前不是也有采花大盗突然冒出来，趁着夜色到处在人家中劫持漂亮姑娘，后面还查出许多门户没有报案，就是因为觉得不光彩吗?也因此耽误不少时间才将采花大盗缉拿归案。虽然人最后已经抓获归案，但如今保不准又出现了新的——”

江楚打断说道：“去去去，就算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采花大盗，头几户人家在不知道有采花大盗的情况下，一定也会有人报案。就算这女子是失踪案的第一起，采花大盗向来也是劫色不害命，与其说凶手是采花贼，不如说他是个凶徒恶人才来得更准。”

众人还在讨论，整理书写了一夜尸检报告的仵作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死者的确在死前受到了侵犯，而且从身上的痕迹来看，死前还受到非人的凌虐。”

“死因真的是窒息而亡？”

“没错，其他地方均未发现致命伤，从死者的伤情表现看来，死者应该是被人用双手卡住脖子，逐渐窒息而亡。”

江楚说道：“这样看来，死者或许是在外偶遇凶手，凶手临时起意，不仅奸污了她，在杀害后，还盗取了她身上的饰品财物。死者的身份，看来得再等几天消息，多派一些人手在城中打听，一定会有关于死者的身份线索。”

老冯说道：“不如先让画师画一副像，好在尸体的面目还能辨认，届时官差们拿着画像先去一些富贵人家询问打听打听。”

仵作询问道：“你们是已经确定死者身份了？”

此时一旁的刘婵玥突然出声：“我不那么认为。”

皇甫雄问道：“说吧，你昨日去了现场，还发现了什么？”

“女尸是在郊外被发现的，我实在想不通，哪户人家的姑娘会独身一人出现在荒郊外。即便她是被害后掩埋在那里，运个尸体出城，城门卫兵那里也一定会有记录。就算她是想出城游玩，一个穿戴富贵的弱女子，身边不带仆从丫鬟是不可能的。如果她带了随从，凶手又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将其劫走杀害，一定会有人发现报案。不止你们，连我昨日也这么觉得，女尸衣料精贵，生前就一定是某家大户人家的小姐。除了衣服，她身无外物，就一定是被贼人抢了财。可刚才衙役带回的消息和江楚的分析让我有了新的想法，如果这对其身份的猜测...都是我们先入为主所导致的错误想法呢？”

仵作点头说道：“不错，你们现在的推测，在我看来有很大疑点。因为在验尸时，还有一处让我觉得很困惑的地方，我还没来得及告知大家。”

皇甫雄翻看尸检报告，说道：“你文书中记载，尸体手脚都有薄茧？”

“不错，尸体手脚，特别是手心，有一层薄茧，说是薄茧，也不太准确，那茧，有被人为处理过的痕迹。原本那是一层厚茧，覆盖在根指与大小鱼际线处，如今却被人削薄了不少，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黄膜。”

皇甫雄说道：“或许此人是个绣娘？许多大家千金自小也会学习绣花，因此常常握着绣架或许也会留下茧。”

“不对，位置和厚度都不对，女尸双手皆有茧，这不是一个富家姑娘能有的，除了手，她的脚底也有一层茧。她的手比起寻常闺中女子也不算细嫩，甚至还有些粗糙，这些都表明，生前此人一定是经常行走，且常年处于劳作中。”

刘婵玥问道：“若是她生前就是个普通农人，又怎么会穿得上那样精细的衣裳？怪不得城中一直没人报案，挨户搜查也找不到任何失踪人口的信息....”

江楚说道：“城内无人失踪，那么此人....只是一个住在城外的普通百姓吗？”

皇甫雄说道：“或许衣服只是凶手故意做出混淆视听的障眼法，好让官府浪费时间做无用功的调查。”

“或许是这样，时间拖得越久，线索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到时候就算回过神来，凶手也逃之夭夭了。”

皇甫雄说道：“江楚，再带些人，若是人不够，就去大理寺或者兵马司那边借点，城内也要查，但城外多分一些人手，先在案发附近的村子挨家挨户问问最近有谁家的女子失踪了，死者遇害是在五日内，但失踪日期不一定局限在这五日。”

“我这就去。”

刑司监众人一边在城内外查寻，一边还得寻找小桃的踪迹下落，因为人手不够，不免分身乏术，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好在谢无情在不影响天机卫运作的情况下，抽调了一些人手来帮忙寻找小桃，总算给大家一丝喘息的机会，否则以众人如今身心俱疲的状态来看，再一心二用下去只怕会两头都无法兼顾。本以为众人在城外村舍或多或少会打听到一丝线索，没想到，一连三天无休无止的走访询问，竟然没有一人反应有谁家的年轻女子走失或者莫名失踪的情况。

就在刑司监一筹莫展，皇甫雄也打算再无进展奏请三司或者天机卫参与调查时，天机卫突然派人传来了口信——小桃找到了！

来到田大婶家，来不及感谢孟瑞，刘婵玥正要进入屋内时却被他一把拦住。“我觉得，那位小桃姑娘的状态有些不对，你进去之后小心问话。”

刘婵玥愣了愣：“状态不对？什么意思？她受伤了吗？”

“能走能动，只是....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如果有人靠近就如惊弓之鸟一样开始大喊大叫。”

“.....你们在哪找到她的？”

“说起来也奇怪，今早有个弟兄在离城门口不远处的一处林地发现了她，当时她一个人就缩在一棵树后头躲着，你们整天在城里城外来往跑，怎么会没有发现她？”

“我敢肯定，这几日我们将城内外搜了个遍，没人发现过她。”

“弟兄一接近她，她就开始大喊大叫，咬人踢人什么都用上了，最后还得强制将她打晕绑了回来。”

“打....打晕....”

“放心吧，我们是专业的，下手有分寸，她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多谢。”

“小事。”刘婵玥径直进入屋内。屋子不大，摆件不多，一眼便能将所有情景收入眼中。屋子中只有一张小床，小桃缩在床榻角落边，田大婶端着碗轻声哄着她吃饭，田婶逐步靠近，就在快到跟前时，小桃突然伸手打过去。田大婶猝不及防，手中的碗被打翻，泼在了身上，刘婵玥立刻上前一步将她扶住。“小心！！”

“不烫，不烫。”田大婶顾不得刘婵玥，连忙上前查看小桃。

“小桃？是我，还记得我吗？”小桃抬起眼睛飞快看了刘婵玥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全然一副排斥来人的模样。“田大婶，小桃从回来后就一直是这样吗？”

田大婶抹了抹眼泪，“是啊，无论我问什么她也不说，任谁只要问了她这些天去了哪里，她就开始发抖，只会往角落里缩。你说，她是不是被哪个人牙子拐走了，挨了打，好不容易逃出来？”小桃不肯开口，刘婵玥也毫无头绪。

“田大婶，让我和小桃单独聊聊吧。”田大婶离开后，刘婵玥试着开口。

“小桃，你还记得黑漆漆吗？你平日最爱喂它鱼干吃的。”

小桃无神的眼睛转了转，刘婵玥见她手里握着一样东西，看清后趁热打铁。“你手里握着的那支簪花，是我送给你的，你一直带着它，一定很喜欢吧。”

小桃用力捏了捏手中的簪花，似乎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带着恐惧望向刘婵玥，颤抖道：“他骗我，他骗了我....”

“谁？是谁骗了你？是之前那个和你相会的男子吗？”

刘婵玥向前几步，想再问些有用的信息，小桃却像着了魔一样，突然开始尖叫大喊起来，无论她怎么安慰，除此之外一个字也没有再说。田大婶听到动静猛地冲了过来，挡在刘婵玥和她之间。“公主，你走吧，别再刺激她了！我只要小桃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小桃爬到角落用被子将头蒙住，浑身不住颤抖，她叹了口气，只好留下一些银钱嘱咐田大婶请大夫上门看看后，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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