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婵玥从金翠楼出来之后,遇到了刑司监的江楚,将有关萧荀的案子简要和他说了一遍。江楚惊讶地说道:“这事情背后居然这么复杂!关键证据都被谢无情拿走了,你的那点线索也不足以说明真相,况且还有疑点没解决,谢无情也不帮你,你干脆别——”
“你先去处理珍珠的事情吧,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江楚走后,刘婵玥靠在门边,突然袖子中突起一物品,居然是萧荀的第二个锦囊,要说无助此时最是无助,她当即将囊中的字条展开了。上面写着:朱雀街东巷曹府。
刘婵玥根据锦囊去了曹坤的府邸,将字条交给了看门小厮,“我要见曹阁老!是萧大人让我来的!难道你不清楚,我是谁吗?我是圣上亲封的灵玥公主,耽误了要事你担当得起吗?”
“是,小的这就去通报。”
威严的老者披着外袍坐在堂前,他拿着字条,锐利的目光看向刘婵玥,她没有躲避视线,直直站着。半晌后,才听到他说:“这的确是白玉的字迹。”
“这件案子本宫是亲自私下查的,同时协助本宫的还有一个叫范宁的。根据本宫的调查,道观爆炸一案或许和萧大人之前被刺杀一案脱不了关系。”
“萧荀被扣留在宫中,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已经认定萧荀和炼金术一事有关,如今的形势,可不太好啊。若他想直接处置了人,老夫和诸位大臣自然是不允的,只是届时硬碰硬的话难免会产生不虞之变,如你方才所说,若是能有彻底洗清白玉嫌疑的证据,届时摆在皇上面前,他自然是不愿意放人也不得不放人。”
刘婵玥将此案的始末告知了曹坤,“不妙啊,重要证据都被天机卫掌握,虽然我会相信你今日所言,不代表皇上也会相信,口说无凭,如今的形势对萧荀来说不太乐观。天一亮只怕他就要在朝会上当场给萧荀定罪了,届时朝中自会有人抗争反抗,又是一场混乱波折。如今别无选择,虽然证据不足,但也不算毫无收获,若是等到明日朝会引发动乱才是不好。”
曹坤捋了捋胡须,思考半晌,突然问道:“不若公主你随我入宫,与皇上讲明真相?”
看到刘婵玥愣住了,曹坤说道:“怎么?你没有见到字条另一面的字?”曹坤将萧荀留给刘婵玥的字条翻转过来,她这才发现背后还写着四个大字‘止步于此’。
“他让你来找我说明一切,接下来的事情,你就可以抽身而去了,不必再参与其中。”
“我没有发现这一面的字。”
“他没让你跟进,是猜到接下来我会去面见皇上,与皇上言明一切。如今这时候已经不早了,这时候去打扰皇上,恐怕会引来雷霆震怒,你虽然说是公主,但也不是随意便能参与这些朝堂的事情的。若你现在去,这风险你可要承担?”
“如果连这点勇气也没有,那么在一开始我就不会选择参与其中。”
此时,有小厮进入,在曹坤耳边耳语几句,曹坤将目光看向了刘婵玥,突然问道:“刑司监的皇甫雄,你可和他相识?”
“皇甫族长?”
宵禁时的宫门比城门还难进,即便是曹坤这样的人也得和禁军统领说明来意,借着面子才能进入。“曹坤,你半夜惊扰朕,就是为了和朕说这些无用的吗?朕说过了,萧荀的事情明日便可真相大白,你将灵玥带进来,张口就要平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臣只是认为,此案既有疑点,便不该放过,公主既然找到了线索,那顺着线索深入调查,一定会水落石出。”刘婵玥从未见过这般严肃的皇帝,比起这个,她更清晰地感受到从看见她踏入时的那一刻起,谢无情的表情由震惊转为冷厉,化作一把尖刀悬在她的头顶,冷飕飕的。
“曹阁老年事已高,对朝事却是万事尽力,既然如此,就给阁老一个面子,让灵玥与朕好好讲讲这背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高海,更深露重,就让人送阁老回府歇着。”
曹阁老出去之后,皇上问刘婵玥:“你可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你今日的举动甚是大胆,既然如此,你就和朕好好说说。这件事朕着令天机卫全权处理,和你一个公主有何干,你要趟这趟浑水?”
“父皇,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于私,萧荀和皇甫雄是好友,儿臣心悦皇甫雄,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你既然坚持萧荀不是主犯,想来对背后真凶也探得几分,你和朕说说,不是萧荀,那这爆炸案背后的人又是谁?”
“儿臣不知。汐禾虽然表面上是爆炸案的凶手,但背后主使正是为了构陷萧大人才设下这个局。汐禾屋内的装有火硝的篮子,以及她死前留下的血书,皆能证明萧大人与此事无关。”
“你说的这些证据无情已经交给朕了,朕都知道了,但是你又怎么知道这背后之人另有其人,而不是萧荀动作出了岔子,故布迷阵?道观暗地里属于萧荀,他自己都已经承认,这石三是萧荀的人,那这汐禾,你又怎么知道不是他推出来的替死鬼?”
谢无情说道:“臣以为,炼金之术只是空穴来风一说,从古至今试验无数,并未有任何成功的例子。且臣在道观内确实发现了地下火硝,不似炼金之用。”
皇帝冷哼一声:“那你告诉朕,如此大规模的爆炸事件,便是那一篮子黑火药而成?地下的火硝已经燃烧掉,用量不明,你又怎么知道不是萧荀在意外之后故意让人埋下线索,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所以臣之前才说,此案或许还得推迟再查,爆炸源的问题,如果能顺着现有的线索沿坡讨源,想来很快就能查出症结所在。”
“启禀父皇,爆炸源头和作案过程,儿臣已经查清。”
刘婵玥话音一落,两道视线顿时朝刘婵玥射来,她稳了稳身形,呼出一口气,郑重道来。
刚刚在阁老家中,皇甫雄深夜到访,刘婵玥对阁老说:“皇甫族长此时登门,一定有什么要紧事求见。”
“老夫不认识此人,他此时登门,想来见的人也不是老夫。”这时,曹坤已经去请皇甫雄进来,她想到先前同江楚说起过这个案子,皇甫雄此时找来,不得不让人多想。果然如她所料,皇甫雄入府见礼,没有多言,匆匆切入主题,带来一个惊天消息。“刑司监最近接到了来自城外民家一桩奇怪的报案。民众举报,说那仰峰山上半夜总是有莫名其妙升起的青烟,怕是有人在行不轨之事。”
“仰峰山.....仰峰山,等等,青隐道观不就是在仰峰山上?”
“不错,今日你和江楚说起金翠楼的花魁和道观一案的联系,江楚告诉我之后,我倒是想起来这一桩旧案。仰峰山上附近的百姓曾经来刑司监报案。他们声称深夜时,山上偶尔会有青烟火光显现,我把江楚派出去带人查,发现是有一群少年在山底下放孔明灯。”
“孔明灯?这种天灯不是都是在元宵节和中秋节放吗?不过,平日百姓家中需要祭拜亡者,也会偶尔放孔明灯用于遥寄思念,虽然少,也不是没有。”
“这便是问题所在,据我们的调查,这几个少年都是附近农户家中人,并无可疑之处,他们也声称自己是闲的不行才有此行为。因为怕孔明灯掉落山崖引发山火,衙门便将这些少年送回家里,让父母严加看管,最终结案。”
“哦?如此说来,此时上门讲明这件看似无关紧要的小案子,实则是与道观一案有了关联?”
“阁老洞察秋毫,今日江楚将玥儿所讲告知我,我仔细梳理一遍,突然联想到道观一事,便驱赶快马带人去了仰峰山。而这一查,果然查出了蹊跷。”
皇帝听到这里,询问道:“蹊跷在何处?”
“皇甫族长带人巡山,在山岩附近发现少许硝石洒落的痕迹。”
“这与孔明灯有何关联?”
“因为有人在借助孔明灯升空的规律,暗度陈仓。”
谢无情说道:“有人在孔明灯上做了手脚,装满了火硝?”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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