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荀从皇甫雄的住处出来后,范宁为萧荀披上毛裘“公子,这么快就出来了?皇甫雄还好吗?”
“他无碍,咳咳。”
范宁皱眉:“您今日刚能下地,就出来受了寒,我们赶紧回去喝点参汤吧。”
“我在府中喝的药还不够多吗?如今我只要闻到半点药性气,便思绪紊乱,头晕得很。回去吧。”
天机卫牢中烛火摇曳,晦暗不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铁锈味。牢狱更深处时不时传来一阵阵鞭打混杂着嚎叫的声音,隐隐约约,模糊不清,听得人心中发怵。天机卫的人将之前的小偷放了出来:“李武,你可以走了。你回去吧。”
李武颤颤巍巍地问道:“爷,二黑去哪了?那里头受刑的人...不会是二黑吧?”
天机卫的人冷笑一声,“你当这里头什么人都能来?也不怕告诉你,这里头关的不是朝廷重犯就是穷凶极恶的人,你要是好奇不如进去瞧瞧?”
李武吓得一哆嗦,说道“不不,不好奇,我这就走!”
天机卫的诏狱中谢无情走了进来,“还没招?”
孟瑞说道:“这人嘴硬皮厚,怎么打也不张嘴。”孟瑞提着鞭子走到一旁,小声说道:“人送来以前被萧大人的侍卫所伤,不算致命,却也不轻。因为这两日的严刑拷打伤口已经有了恶化的倾向。”
“人不能死,话也必须问出来。能策划出一起谋杀众多朝廷大臣的凶案,可不是他一介区区残兵就能做到。”
“经过调查,此人叫柴义,家住安河县,未娶妻,家中亲人也早已在二十年前过世。两国交战那年,选兵入了烽火营,可能是因为这段从军的经历,加之他家中无亲无故,如今他是软硬不吃,嘴风也严得很。”
谢无情笑着说道:“天底下没有铁箍的嘴,若是有,那也只是他的皮肉还不够疼罢了。我来吧。”
谢无情抬眼看了看刑架上的人,“说吧,当年从槐西坡活下来的人,除了你还有谁?”谢无情看他不想说,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样子当年的确只有你一人活了下来。那么,你的同伴,或者说你身后那个为你出谋划策之人,又是谁?”
柴义眼神晃了晃,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用干哑的声音一字一顿说道:“杀、了、我。”
谢无情挑选着墙上的刑具,漫不经心道:“在你没说出真相之前,你可不能死,否则我可不好向皇上交代。听说你有外伤在身,挨了鞭子扛到现在,也算有几分硬气,普通皮肉伤是想必不能奈何你,接下来再看看,你还能撑到几时。”因为害怕柴义会因受刑过重,谢无情选择了最残酷的刑罚——水刑。水刑是一种极为残酷的用刑方式。将柴义呈倒挂姿势,以厚布覆面,再将水浇灌其上,使柴义无法呼吸,造成一种极其痛苦的濒临窒息死亡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折磨。柴义心智坚定,体质强壮,普通的皮肉刑罚对他不起作用,而经过这水刑的反复几次精神折磨,终究让他开始有了松动。
“咳咳咳!咳咳!”
孟瑞上前查看了一番,说道:“大人,他有话说。”
谢无情摆了摆手,说道:“让他说。”天机卫接到示意,将覆盖在柴义面上的厚巾拿开。“进了这诏狱的人,棍鞭、拔甲、梳洗、膑刑等刑具一一试下来,大多人在第二关就得乖乖认罪。这骨头疼痛对你而言既然是无用之功,所以,我特意为你将这许多年没有使用过的水刑搬出来。如今看来,你是满意的。说吧,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咳咳,我早就该死了...而你们....也早就该死了....他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
“他,是谁?”
“他将会是你们所有人的噩梦。净元启世,文丰当立。”
孟瑞大惊道:“不好!”孟瑞察觉不对,猛然冲上前将柴义下颌掰开,但为时已晚。“咬舌自尽了.....”
“意料之中。此人被我们拿捏住了弱点,求死是必然,以他的毅力,想死,总是能找到办法的。”
“他死前说的,净元....文丰。”饶是孟瑞这般大胆在天机卫浸濡已久的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由心惊不已。“文丰....这不是二十年前旧太子的称号吗?而顺元正是当今天子的帝号!”本以为只是一桩穷凶极恶的杀人案,没想到牵扯出这般惊天秘密。“朝廷那边咱们怎么说,官员们人心惶惶,多次上书要求我们揪出始作俑者,严惩凶手,给他们一个交代。如今唯一的线索也死了,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大人,你说他会不会故意妄言,好引导我们偏离正确的调查方向?”
一直隐在暗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谢无情闻言冷笑一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带信仰,语气坚定,这可不像是妄言。自打上任起,总免不了有一些迂腐朝官上本参我,说本指挥使滥用私刑只为满足自己凌虐的私欲,不过你瞧,”谢无情看向了断气的柴义,说道“这些办法总归还是有用的,不是吗?至于此人,也不用挂尸示众了,将尸身送回他家,葬了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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