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京都,皇宫。
吴庄南昭拿着阿魑送来的密函,眉心拧成了结。
密函上提到了苏引,以及她的龙骨被司徒明恩封印一事。
阿魑无意间听到了萧暮和苏引的对话,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还是暗中写信回来。
信上还说起了苏引用自己做诱饵,埋伏司徒明恩一事。
字字句句,让吴庄南昭一阵毛骨悚然。
什么样的人,才能可怕到这种程度,看样子他真得亲自去前线与司徒明恩较量了。
如今火麒麟军已经攻入东越境内,断然是不能退兵,一退就满盘皆输。
思来想去,吴庄南昭对身边小太监道:“你派人去元帅府,把丞相大人请过来。”
“是!”
旋即,吴庄南昭便离开了御书房,径直朝西宫走去。
柳婵霜已经生了,是个可爱的小皇子,眼下还在宫中坐月子。
前些天西蜀也下了雪,园中的积雪都还没化,整个宫殿被白雪裹挟,很是洁净。
宫娥们在打扫院子里的雪,思引则和未央在院子里堆雪人。
未央已经十七了,长成了水灵灵的大姑娘,眉眼间已然有些许太后的影子。
她也不爱一个人呆在华榕宫,就来柳婵霜身边照顾她起居,与思引也特别合得来。
吴庄南昭一进西宫,未央便迎了过来,笑道:“皇兄,您今朝如何有空过来啊?”
“过来看看雅儿和孩子,你们在堆雪人?”
“嗯,您看像不像?”
其实吴庄南昭都看到了几个排列一致的雪人,除了他和柳婵霜,还有一个太后。
太后的模样惟妙惟肖,比吴庄南昭和柳婵霜的更加精致一些。
可见,这些年未央虽然安安静静在宫中生活,从不提及太后,但内心深处依然怀念着她。
吴庄南昭笑了笑,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特别像,很像。”
思引走过来抱着吴庄南昭的大腿,笑眯眯道:“父皇,今儿个您便留在宫中与母后一起用晚膳呗,她都念你好些天了。”
吴庄南昭蹲下身捏了捏思引的小脸,道:“好,父皇今天就陪你们在西宫用膳。”
“好耶,儿臣去告诉母后。”
思引一转身就朝寝殿跑,吴庄南昭起身拍了拍未央的肩头,转身也朝寝殿走去。
未央扭头看着吴庄南昭挺拔修长的背影,抿了抿唇,又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太后的雕像。
“娘亲,如若您还活着,看到皇兄如今这般儿女双全,心里是开心,还是憎恨呢?”
雕像自然不会回答她的,却冷不丁“砰”的一声,雪人倏然间从头裂开,最后碎了。
未央愣在当场,盯着那一地的雪看了许久许久,又拿过宫娥的扫帚,将雪扫在了路边。
寝殿里,柳婵霜戴着头巾坐在床榻上,正在喝秦素亲自熬的调理身体的药膳。
这些年她心态平和许多,气色也极好。
虽然已经为吴庄南昭生下三个孩子,却依然如少妇一般风情万种。
看到吴庄南昭进来,柳婵霜便要起身迎接,被吴庄南昭拦住了:“雅儿别起来,躺着吧。”
“皇上今日不忙吗?”
“忙不忙也该来看看雅儿和孩子啊。”吴庄南昭走上前接过宫娥手里的碗,舀着药膳喂柳婵霜。
柳婵霜还有些不好意思:“臣妾自己来吧?”
“朕是你夫君,喂你不是应该的吗?”
“多谢皇上。”
“傻瓜,跟朕这般客气,还是夫妻吗?”
吴庄南昭嗔了柳婵霜一眼,端着药膳闻了下,一股中药的味道,便又道:“这药膳苦吗?”
“不苦,秦太医在里面放了蜂蜜,口感刚好。”
“那便多喝点儿。”
一碗药膳,平时柳婵霜也就几口便喝了。但吴庄南昭喂的话,她足足用了半柱香时间吃喝完。
舍不得这份温暖,这份呵护。
吴庄南昭这些日子很忙,都在纠结如何覆灭东越一事,他忽然间变得十分迫切。
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了似的。
伺候好柳婵霜,吴庄南昭这才走到摇篮前,抱起了熟睡的小皇子。
小皇子起名叫吴庄辰辕,取自轩辕的辕。他长得更像柳婵霜一些,五官很精致。
若说吴庄辰轩英姿勃发,那吴庄辰辕便是温文尔雅的气质。才出生不过二十多天,乖巧得让人震惊。
每次吃完奶就睡,睡醒了也不哭,喜欢安静地左看右看。
吴庄南昭亲吻了一下小皇子,他倏然就睁开了眼睛,好奇又安静地打量着父亲。
父子俩就这样对看着,谁都不吭声。
柳婵霜忍不住笑了:“皇上,您同辕儿大眼瞪小眼作甚?他也不会跟您讲话。”
“朕觉得,辕儿以后的脾气肯定要比轩儿更好一些。”
吴庄南昭抱着吴庄辰辕坐在柳婵霜身边,又用指头轻轻戳了戳他的小脸蛋。
小家伙肯定是不乐意,“哇”地一声就哭了出去。
柳婵霜没好气地捶了吴庄南昭一下,娇嗔道:“您到底是来看孩子的,还是弄哭他的啊,人家睡得好好的。”
边上思引脆生生道:“父皇,儿臣想抱抱弟弟,可以吗?”
“那你要小心些,别摔着了。”
“不会的,儿臣会很小心。”
思引小心翼翼抱着小皇子走开了,宫娥担心,也急忙紧跟了过去。
吴庄南昭这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柳婵霜,有些欲言又止。
夫妻这么多年,柳婵霜很了解吴庄南昭,一眼便看出来他心中所想:“您想去边关?”
“嗯,那边的局势很紧迫。”
吴庄南昭也没对柳婵霜隐瞒什么,把阿魑信上说的都告诉给了她。
柳婵霜以听到苏引的名字,心里头始终有些介怀。
她心里明白,这么些年吴庄南昭虽然一直对她呵护备至,但他心头最爱的依然是苏引。
不说,不提,却将苏引放在了谁都无法企及的位置。
吴庄南昭又道:“妖神出现,这是无双的克星。她的龙骨被封,朕怕一旦妖神再出手,火麒麟军无法抵御。”
柳婵霜问道:“那皇上可想到了什么应对之策?”
“尚未,但……朕还是要去啊。”吴庄南昭伸手将柳婵霜搂在怀中,又道,“只是这朝中的事,怕是要你多费心了,朕会尽快让轩儿回来。”
柳婵霜知道吴庄南昭去意已决,轻叹了一声:“那皇上准备何时启程?”
“等你出了月子吧。”
“引儿的生辰快到了,要不,过了她的生日再走如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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