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大门口,一顶尖矛红缨头盔一寸寸出现在苏引视野,她顿时激动起来。云破晓这出场方式好威风,就差个BGM。
“苏李氏携司马府众人见过云大将军,府上有些不懂事的人在这儿闹事,还请云大将军勿要见怪。”
大夫人道万福的时候,府邸的下人齐刷刷就跪拜了下去,那真真儿是惶恐至极。
“儿啊……”
常氏一声悲怆的哽咽,成功吸引了云破晓的视线,他越过人群冷冷看了过来,正巧苏引抬头,于是两道眸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妈耶好酷!
此人约莫二十出头,极高,身形挺拔,裹挟在银光闪闪的盔甲中,不怒自威。阔步走来,玄色披风轻舞飞扬,着实英姿飒爽。
哪怕是活了九辈子,见惯了风景无数的苏引瞧着也忍不住热血沸腾。
云破晓脸上确实有张漆黑的鬼脸面具,但只遮住了左脸靠眼睛附近的三分之一,这是一张做工极其精巧的面具,就像是贴在脸上似的。
而未被面具遮住的脸孔很是俊逸,眉骨似画,鼻峰挺得就像刀削过一般,衬得一双星眸深邃又冷冽。
不,他的双眸本就冷冽,这种冷是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让人看了遍体生寒。非但如此,他身上还有着文人的清冷,武者的锋厉,更有一种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尊贵。
这特么哪里狰狞可怖了,这完全就是人间绝品男人好吗?透着那么一丢丢让人幻想的禁欲,啧啧!
这些古人会不会审美?
苏引内心之狂热,情绪之激动,血液之澎湃,若不是常氏压着她,怕是早就冲过去打招呼了。
云破晓眸光凌厉地在苏引脸上打了个转,波澜不惊地挪走了,冲大夫人微微颔首:“大夫人有劳,本帅奉皇上之命前来领人,还望……”
“儿啊,你身体这般瘦弱,让为娘如何是好?”
没等云破晓把话说完,常氏就悲痛地哽咽起来,于是他眉峰一沉,没再吭声。
大夫人惶恐不已,转头狠狠瞪了眼常氏,喝道:“还不赶紧把人弄回院子去,让大将军看咱司马府笑话。”
常氏急忙朝云破晓磕了个头:“大将军,小儿体弱多病方才晕在这儿,着实不能参军,您看是否网开一面……”
大夫人立即打断她的话:“常氏,大将军亲自来领人你还这般不知好歹,是要反了天不成?”
“我儿体弱多病……”
“什么体弱多病,我看他就是装的——来人,把这混账东西给我拎起来绑了交给云大将军!”
大夫人一下令,边上的家丁飞冲过来要抓苏引。常氏急忙挡在苏引面前,羸弱的身子瑟瑟发抖,却不让开。
她还在苦苦乞求:“大将军,我儿体弱多病不能参军啊,要不然等我家老爷回来再说好吗?”
云破晓道:“苏大人正在面圣,此次东陵一战西蜀死伤极大,从王孙公子中征兵的主意也是苏大人提出的。理论上说,他应该以身作则才是!”
他敛下眸子,凌厉的目光缓缓从苏引身上划过,就像一把冰刀将她的皮剜了一层,她竟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地上凉,苏公子早些起来吧!”
这家伙不但一眼就识破了这闹剧,还毫不留情地戳穿。常氏的脸“唰”地一下变色煞白,满脸惊恐。
苏引没好意思再装,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概是刚穿越来有点儿水土不服,脑子一阵头晕目眩,又无法控制朝着地上栽去。
只听“铛”的一声,一把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苏引腋下穿过,架着她的手臂直接又把她撑了起来。
“看来苏公子果真体弱,且站稳了!”
很戏谑的语气。
苏引一抬头,便对上云破晓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仿佛能穿透这肉身看到灵魂深处错坠时空的她。
这不是重点。
方才苏引躺地上不警觉这身体多高,此时站起来才发现她居然比常氏这看起来有一百六十几公分的身体还高大半个头。
她顿时有点慌——难道真的穿到男人身上了?
不行,得去求证一下!
于是苏引忙朝云破晓拱了拱手道:“大将军稍等,我肚子不舒服,且容我去出个恭出来再谈从军的事儿。”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问常氏:“娘亲,孩儿方才一阵头晕目眩脑子糊涂了,敢问茅厕在哪儿?”
常氏立即又悲从中来:“我儿,你身子不好,怎么脑子也不灵光了吗?这可怎么得了啊,走,娘亲领你去。”
两人急匆匆走过长廊,常氏一把拉着苏引就朝篱落小院跑。
这是个破落得跟现代公厕都不如的院子,没有刚才前院那样奢华,甚至连那道长廊都比不上,分明就是废弃的院落。
“来不及了七儿,你马上离开司马府避一避,大将军那边我挡着,等你爹爹回来我去求情。”
没等苏引求证自己到底是不是穿到男人身上,常氏立即从屋里拿出个包袱递给她,推搡着她从院墙爬出去。
“七儿,是娘害苦了你,你且在外面躲些日子,千万不要被大将军的人找到。为娘去求你爹爹,实在不行去宫里求圣上,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去参军。”
“不,不是……”
你先让我搞清楚状况啊,我想看看有没有长丁丁……
苏引此时一头雾水,被常氏火急火燎地推到了院墙边,搭了张凳子就推着她往院墙上攀爬。
“娘亲我不想走啊,我也不是……哎,哎……你别推,别推。”
“七儿快走,这几天无论如何都不要回来,我会想办法让阿冬去找你。”常氏的悲怆是发自肺腑的,她急得眼底的泪光就没有散过。
于是苏引放弃了挣扎,虽然穿越得如此狗血,水都没喝一口就被扫地出门,好歹这个妇人看起来是真的关心她。
她手一撑轻松跨上院墙,对着墙下的常氏道:“那……娘亲保重,我这就走了。”
以后还回不回来也难说,毕竟这鬼地方看起来不是那么安逸。
旋即苏引纵身一跃跳下了院墙,拍了拍手上的泥灰,瞧着四下里没人,忙不迭掀起衣摆解裤头。
古人这裤子没有松紧带,就一根布条拴着,裤头大得出奇。苏引手忙脚乱扯了好一会儿才解开,急忙拉开裤头往裆里瞅了一眼。
没有长丁丁,是个女儿身,紧接着她又往心口摸了把,啧啧——算了,还是将就吧,不平胸何以平天下?
苏引放下心来,又开始拴裤带,只是刚才解得急她没注意这裤头要怎样扎,弄了半天也没把裤头扎好。
正火急火燎时,她忽感如芒在背。
一转头,便看到云破晓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墙尽头的小径上,黑漆漆的鬼脸面具在光影下透着几分阴寒。
他目光在苏引腹下一扫,又落在她脸上,面色复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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