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惊魂夜

纳川的线上线下拍卖，今天是他做主场的首秀，小夕在线观看，荣胤尝试竞拍一下。这很容易操作，挑选心仪的拍卖行和场次，然后需要实名填写个人信息注册账号。如果还需要线下评估和近距离观赏也可以沟通预约。今天现场规模很小，拍品罗列了二十几个，大部分人在线上看直播竞拍，座位上也有七八个人。现场拍卖师纳川穿着燕尾服，拍卖的几幅欧洲有名画家的画作，还有一个德国蔡司限量版军事望远镜，标价和目前竞拍从200欧元到10000欧不等，什么人都可以来买。今天他用英国式拍卖。从报一个底价开始，然后参与者不断举牌、逐级加价，最终以一个最高价成交，出价最高者得。

“可以设定一个“保留价”，如果叫价最后没超过保留价，那么交易作废。”荣胤给小夕恶补什么叫做荷兰式拍卖。英国式拍卖，是从一个底价开始，往上喊价。而荷兰式拍卖，是从最高价开始，往下喊价。纳川正介绍推上展示台的一幅油画，名叫跳舞的女人，画家是美国出生的德裔画家。刚刚起拍1200欧元，小夕支持性的竞拍第一次 ，然后有个人第二次，很快价格就刀到1600欧元，最后小夕放弃对方获得。

第二幅是一个女子背影名字叫《如约》，作者是军人画家查尔斯．威廉．威利。他特别擅长描绘年轻女性跳舞或奔跑的场景，他的作品中的女子像海妖一样妩媚又轻盈。小夕开始从800欧元拍，还有六个人都在拍，一个线下的U先生一直连连加价。最后以2600欧元准备落槌的时候，荣胤一次加价400欧拍下这副画。

“为什么买下来，明显价格不低？”小夕很纠结。

“你喜欢，我就拍了，已经付了钱”他学小夕摊开手瘪瘪嘴，补充说今天玩够了，下面要用心跟进一个项目。他看着小夕拍拍她说“喜欢的就自己去争取，没什么不好。你足够的强大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无可厚非。人生只有一次，喜欢就去争取，我希望你和我一样，不需要考虑附加的东西。快点，咱们合理合规的挣钱去”说完，他就拿出文件夹，开始进入新项目的状态。

这是一个华人企业海外并购计划，最近几年海外并购可以帮助很多大型的企业实现技术、品牌、资源的快速累积，也可以帮助企业进行国际化布局上的弯道超车。但过程中遇到诸多困难，包括政治风险、法律财税制度不适应以及观念认知冲突。这个项目不简单就在于已经失败了。

这项目是不太乐观的收尾项目，亚洲的SH汇海集团通过合资、并购成为M&J公司的大股东，希望最终实现全资控股。在初级阶段未能成功掌握对M&J公司的控制权，导致无法将M&J公司整合进自己的生产环节。但由于核心客户和资源一直在老团队手中，SH汇海在市场占有和制度上受限，所以决策受到限制。现在他们开掉之前的咨询团队求助荣胤公司，进行最后的一次整合，其实就是最后的修补。

小夕开始做功课，M&J是仓储物流企业，在法国马赛和德国不来梅都有分公司，最大的物流基地在不来梅。M&J的负责人已经年近70，一个白手起家的老人，一儿一女都是名流。

周末小夕一人去看乔，现在这里有位华人义工林姐，乔巴巴的装乖巧，伸手要巧克力吃被林姐拒绝。“小夕，你看老巫婆是坏人”小夕摇摇头，把带来的零食都交给林姐说“乔的弱点就是嘴馋，你多费心”低头帮乔系鞋带的时候林姐正好看见小夕的坠子，一脸的惊愕，但她瞬间就恢复平静。

乔看着小夕带的文件，他随便看了看就说“你知道这老鬼要什么？公司是不是要卖，是继承人玩转不了他的公司，还是他在琢磨谁更听话”老人家说，小夕思路一下子清晰多了，看不出清醒时的乔这样犀利。

“乔，你就是我的神”小夕给榨菜，别小看这样的东西，对乔来说就是佳肴。“不许给他吃，太多盐”林姐大踏步就来抢，怒斥小夕。但是看着一老一少嘻嘻哈哈，林姐就当看不见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并购后实现对海外公司的控股，就要求本次交易通常在二三十亿元估值以上。从交易的角度，不一定短期实现SH汇海的市场预想。

前一个阶段操作表面成功，但事实上后面的问题都是前端的失误造成的。并购实质就是利益的交换，利益能够交换，但条件不能显著失衡，这是交易最基本的前提。回到家小夕认真的在白板上做陈述。而M&J，显然领袖缺失，现在的继承人空谈不懂业务。

“解决方案是什么？没有解决方案就是空谈，今天到这里，我请你吃饭”他肯定是有解决方案的，只是等小夕完成这个答案。

拐进旁边的街有几家老式餐厅，这条老城区街道沿路而建，店铺的招牌在一楼，装修和内部物件都保持着欧洲老式的风格，餐具像是上百年前的用品，仿佛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荣胤伸手在门边摸索了一会儿，接着听到门内响起旧式手摇铃的声音。门缓缓打开，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女服务员来招呼他们。

女服务员微笑着送上葡萄酒，留声机里是《闻香识女人》，店长殷勤的送上餐单“不能点，套餐或者只吃意大利面”

“两个隆重的套餐，我请”小夕得意因为自己头一次没被荣胤说不专业。

端上来的第一道是一盘儿灯笼果色拉，老式德国人追求季节性的蔬菜，随后又端上三色水果椒。挖空的果椒中间是名贵的鲷鱼和芝麻酱鸡丝，后面还有烤小羊排，盖着一片薄薄的奶酪，上面还放着藏红花和海盐。随后是柠檬牡蛎汤，最后是薄荷冰淇淋。

“冰淇淋给我行吗”小夕说。

“不好，你会胖的，像熊一样在我楼顶上踩踏我的地板”荣胤突然贴近小夕说，这暧昧的姿态撩的小夕脸红心跳。其实他在看观察什么，根本不是说情话。

对面的角落很黑，荣胤发现有人在暗处窥视他们，就是那种在黑暗中不经意就瞟见他们的窥视。那个人在黑影里，默默的喝着葡萄酒吃意大利面。

小夕也不问，等回家荣胤进屋就躲在窗帘后，太子警觉的冲着屋子外边看着。小夕顺手拿起门后的网球拍，两人慢慢走出门。外面很黑花园周围没有人。小夕感知到附近的目光就跟着自己，她咽了口唾沫，紧紧攥住手里网球拍，然后鼓足勇气扭头，但随即发现什么都没有，胸口坠子都没动静。

第二天一切照旧，荣胤洗澡的时候小夕觉得胸口的项链微微发热，这是有人？于是静静走到门外巡视一下，不经意瞥见了门口的角落，那里是光线最暗的地方，屋里的光线完全照不到那里。小夕轻手轻脚的朝着那个黑暗的角落里走去，不小心竟碰到了铁门，发出哗啦一声响动。心中惊叫暴露位置了对面的黑影被惊动了。果不其然不出5秒钟，黑影走近看到蜷缩的小夕，她只有恐惧的瞪大眼睛不敢出声。就看见伸出一只手的黑影摸过来，小夕呼吸骤停，在这关头下意识的在手边摸索着有没有可以救命的东西。只有一个太子的金属狗链，没有犹豫余地，抄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向他砸过去。黑影发出一声男人的嚎叫，然后就消失在黑夜中。

伴随这叫声后小夕大叫救命，随后荣胤抱住瑟瑟发抖的她，客厅进来的还有巡逻的，附近警察五分钟才到，抱歉的说“我们马上调监控，务必放心”

“不管他是谁，他骚扰我家人，必须抓到”荣胤怒火烧到眉毛，他就晚半分钟，这黑影就跑了。

“抱歉”荣毅用下巴抵住小夕的头，似乎这样能压住恐惧，今天晚上估计她没心思再睡觉了。荣胤看着小夕就抱着她上楼就在自己房间，轻声说“不用怕，拉着我的手我一直在。”

周围的警察加紧巡逻，第二天家里一下子让老宋安了三四个报警设备，那个恐怖的跟踪者没抓到，也没露目。

圣诞节还有一个月。荣胤邀请被并购管理层吃饭，就在老城区的西餐厅。M&J创始人疲惫的情绪苍老贴在脸上，他的一儿一女过分的摆出强势的姿态，他儿子眼神涣散是常年服用抗抑郁药物造成的。而他的女儿傲慢且空洞，更多的就是自己人脉的罗列和炫耀，已经一个小时的炫耀了。在座那个不被看好的女婿，他目光温和，任何话题都能一一滴水不漏接得住--拉尔夫。

他们没有表达实际的商务思路，小夕借故在走廊窗户散酒气，忽然听见大声咳嗽的创始人一阵接一阵咳嗽，他踉踉跄跄的进了洗手间“他知道自己寿数将近了，去洗手间等下会昏厥，小心处理”耳边的声音提醒着，小夕知道外婆提醒自己。

犹豫了一下，左右都没有服务人员在附近，小夕咬紧牙大叫“快来人，需要帮助”她就冲进了男洗手间，老人呼吸急促已经跪在地上，手里的药撒在地上。小夕大叫服务生，然后贴近老人问“要怎么帮你”

“药，两颗”小夕听不清其他的，赶紧送上药，服务去呼叫，但医务人员还没到老人已经平稳了呼吸“谢谢你，替我保密，他们不需要知道”小夕点头。其实荣胤根本就知道老人和孩子的遗产之争到了升级战斗的情况，不需要说。

回到座位的时候只有拉尔夫帮老人整理了皱巴巴的衣服，小夕和荣胤交换颜色，接着听老人一双儿女的长篇大论。老人一直不发一言，最后告别的时候向小夕点头。

“只有那个那个拉尔夫有收拾残局的本事，也熟悉他们所有人的弱点，这艘老战舰功能已经不行了。儿子装腔女儿作势，女婿一直被当成木偶的”荣胤很坦诚，小夕信守诺言没有提及老人的状况。

“拉尔夫喜欢站在高处，最近一次他在数字峰会提出的数字物流仓储方案没人接受，但感觉的出他很有兴趣”这个常青藤高材生很及其掩饰情绪，看样子赘婿的感觉不怎么好，小夕也这样判断。

“他喜欢华丽的东西，喜欢站在最高处。他知道沙砾中摩擦出珍珠的过程，其他人都只看见天上的星空。”荣胤入木三分的分析着。“有劳，需要你准备个圣诞礼物，我可能要尽快去不来梅，你一个人在家？”他很是担心上次的黑影。

小夕选的是精致的手表展示柜子，很快送到拉尔夫的办公室。那是最考究的展示柜，有水晶做的灯和旋转的按钮，价格非常高。这个柜子是为更多人看得到那斐然的名表。

那一天小夕也收到了创始人的礼物，一个香奈儿礼品卡，首发限量款手包，小夕漠然的看着，曾经这是她最爱的东西，但是“包”治不了百病，更治不了心病。收下老人才心安，直接就换成现钞，不是俗，是急需备用去解决问题。

“你告诉姐姐，这次回去会怎么样？”小西出发前和南歌在湖边看黑天鹅，她其实充斥着灵魂深处的恶，她又有多想做圣洁的白天鹅。黑天鹅是一个别致的族类，在很多歌剧里都是反面，最后都是被猎人射杀。

“他们互相揭发互相怨恨，男的坐牢女的自杀，你没回头”南歌说的时候跟讲动画片一样。

艾美来送机“我亲自用过，给你带着，我的煞气能帮你挡风遮雨，除了钱我都能支持你”艾美摘下厚厚的披肩给小夕围上，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的温暖输送给小夕一样。“不要怕，每天跟我打电话，不行我飞过去帮你打架，我不是大陆人不会坐牢。我不是好人，为你我愿去做恶人”说完拥抱小夕，两人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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