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婉宁19

薛芳菲欲言又止的看着婉宁，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应该恨对方的，可就像婉宁说的那般，是沈玉荣攀附权贵，经受不住诱惑，而她不过是这场游戏中的一个随意可以丢弃的牺牲品。

可她不理解，婉宁公主一直是游戏人间的态度，为何这次却选择站出来帮自己离开，甚至惹怒洪孝帝。

她从一开始选择坦白自己的身份时，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竟从这皇宫之中光明正大的走出来。

“阿狸，别太天真，本宫今日来不过是为了咱们共同的敌人。” 婉宁轻轻眨眼，那媚眼之中仿若春水涌动，瞥了一眼略显拘谨的薛芳菲，嘴角勾起一抹优雅的微笑，轻声说道。

她本就是借着薛芳菲的手排除异己，虽说此次没有彻底将屎盆子扣在姜元柏的头上，但经此一事，姜家在文人学子中的名声一落千丈，怕是再难起复了。

“我......我不会原谅你的。”薛芳菲嘴硬道，若没有婉宁的出现，也许她并不会遭受这些磨难。

“无所谓喽。”婉宁展颜一笑，她那本就昳丽的五官，仿佛被春风拂过，绽放出更加明艳动人的光彩。

“你这般费心劳力，还不是给成王做了嫁衣？”薛芳菲不明白，婉宁为何要这般执着的帮成王谋反，若她安分守己，未尝不能做一位锦衣玉食的长公主，安享晚年。

婉宁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直勾勾的看着薛芳菲，清澈的眸中迸发出冰冷刺骨的杀意，一字一句道：“错了，自从本宫去代国出质之后，这皇室的任何人，都是本宫的敌人。”

原主自从被送到代国做质子之后，一次次想要从她的亲人那里寻找一份虚无缥缈的爱，可她忘了，天家无父子，这句话不是说说的。

贵为公主生在帝王之家，看似尊贵，却也只是一份包装精美的礼品，更是帝王手中的一枚棋子。

薛芳菲心头猛地一颤，她的双眼瞪大如铜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失声惊叫出：“这......如何可能？”

长公主竟然想自己登基为帝........

“阿狸，事在人为 ，你又怎知最后胜利的不能是本宫呢？”婉宁粲然一笑，对于这件事情，她志在必得。

没当过皇帝又如何，谁说她一定要当个好皇帝了？暴君、昏君亦是君，权力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成王？”薛芳菲攥紧裙摆，迟疑道。

婉宁公主说的太轻松了，可成王手握十万大军，她又要如何说服对方？

“我的那位皇兄啊，到了时间，自然会去他该去的地方。”婉宁轻抬眉眼，如墨的眸中兴味盎然，笑得格外开怀。

成王为了权利可以放弃自己的亲妹妹，这么冷血无情的人，自然也要体会一遍原主的遭遇，才算得上公平。

薛芳菲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液，不由心中暗自庆幸，这位长公主虽然疯癫，可却是明明白白的在对付自己的仇人，甚至丝毫不加以掩饰。

“民女祝长公主心想事成。”薛芳菲拱手道。

婉宁见对方如此识趣，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道：“这些日子你便在公主府住下，做本宫的贴身女官。”

淮乡第一才女，这么好的打工仔，她可不能放过，忠不忠心不说，最起码这人的确有点本事在身上。

“民女多谢长公主。”薛芳菲点头应道。

无论长公主要如何博弈，都与她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无关，于百姓而言，只要安居乐业，皇位上坐的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萧蘅那边........萧蘅毕竟帮了她这么多次，虽说目的不纯，但如若洪孝帝真的输了，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对于薛芳菲的担忧，婉宁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在乎，在她看来，若萧蘅识时务，她大可以放过对方，但若执迷不悟，那就别怪她手段毒辣了。

————

季淑然表情平静，丝毫看不出慌乱。

孙嬷嬷焦急道：“夫人，难道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季淑然抚了抚鬓角，淡然道：“输了便是输了，担心又有什么用，倒是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姜梨那个小贱人早就已经死在青呈山上。”

早在三天前薛芳菲敲击登闻鼓之时，她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妹妹丽妃在御前安插的人已经将金銮殿上发生的事情如实回禀了，她现在只需坦然接受便好。

最让她放不下的便是若瑶，只可惜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还来不及将若瑶嫁出去，只怕日后若瑶的婚事会被耽搁了。

“夫人，要不咱们现在跑吧？”孙嬷嬷提议道，趁着大理寺的人还未到，她们不如直接趁机逃走，也省的被他们抓到。

“不可，即便真的逃走，咱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季淑然摇头失笑道。

随即掏出妆匣内的一沓银票，幽幽道：“孙嬷嬷，帮我把若瑶唤来。”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多给若瑶留些体己，日后也能过的松泛些，她不放心姜元柏那个老匹夫，更不放心季家。

孙嬷嬷连忙应道：“好的，夫人。”

.......

官差来的太快，快得让季淑然都没来得及好好跟自己的子女告别，只好匆匆将那沓银票塞给姜若瑶，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收敛自己的脾气。

大理寺的官差催促道：“姜夫人，咱们该走了。”

季淑然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一双儿女，对于杀害叶珍珍一事她并不后悔，只恨没有早点解决掉姜梨，落得一地狼藉。

姜家祖母重重的敲击着手中的拐杖，满是褶皱的脸上悔恨，若当时她在坚持一些，姜家会不会能更好一些........

姜若瑶拉着季淑然的手，哽咽道：“母亲！！”

“若瑶，乖乖听话。”季淑然最后留下一句话后，跟着官差转身离开，在出门时恰好碰到被送回来的姜元柏。

经由御医的诊治，姜元柏早已醒了过来，过多的打击让他中风倒地，如今已经无法下地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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