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打扰了,长申君那边尚危机重重,若姑娘伤势已有好转,我们需尽快返回四夷馆中,襄助君上。”
沈郁本不愿搅和这两人的郎情妾意,奈何这竹屋四处漏风,连个窗户也无,他就是想装做什么也没看见,别人也不信啊。
这么一想,当个瞎子也挺省心的。
沈郁瞥了眼蹲在竹廊外,专心斫木的某人,撇了撇唇。
“墨先生不是有佩剑吗,怎么还费心思去削什么木剑?”
“在晋都,我不便以墨阁阁主身份行事。”
毕竟长申君一事,乃他一人之诺,与墨阁无关。
“讲究人。”
瞎讲究。
沈郁暗暗嘟囔一句,也不再废话,车马已备齐,他戴了顶不知从哪儿顺来的草帽,自觉坐上了车夫的位置。
一个瞎的,一个伤患,还有一个使唤不动的,他不上谁上?
“你真能保证我们能顺利从正门,安稳进入四夷馆,不会有诈吧?”沈郁别的不多,就这心眼吧,属实多。
他从来不会百分百去信任一个人。
尤其是封煜昨夜那么突兀地闯入,若不是看他真跟那姑娘相熟,沈郁都想半夜直接给他脖子处抹一刀了。
“自然,我就是从四夷馆出来的。”封煜将颜末裹紧,横抱而出,顾虑着少女的伤势,压根不欲同这泼皮无赖似的浑人攀扯。
心想:“长申君妄称门客三千,怎么麾下都是这等货色,实在与声名不符。”
两人属于是相看两生厌的典范了。
墨时听见车上动静,知晓两人已坐稳,便也一个闪身,翩然入内,抱着柄新削的木剑,静静端坐于马车一角。
只是临时坑来的马车,空间实在算不上宽敞,封煜与他都是手长脚长的,饶是颜末基本上卧在封煜胸前,宽大的衣衫仍不免搭在了墨时的腿间。
她距他不过数尺,借着窗隙时不时泻下的几缕曦光,她终于看清了美人的全貌。
像一樽立在龛堂的神像,无喜无悲。
白绸覆眼,乌发垂泻,仿佛天生透着悲悯苍生的意味。
哪里像个杀伐天下的剑客?
颜末心中泛起些许酥痒,这样的人,一夕坠下神坛,沾染爱欲情仇,会是如何的呢?
她尚未联想出个具体,耳边蓦然传来一声轻声问询。
“姑娘为何这般看我?”
真古怪,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这人却能精准地对上她目光所在方位,隐在绸缎背后的双眸,仿佛带着些许笑意。
颜末陡然觉着脊背有点发毛,原来是封煜紧了紧揽住她腰际的手掌,眸中似藏着火光,满是戒备与警告。
当然,这目光自是冲着墨时去的。
宛如领地被侵犯时的野兽,是毫不掩饰的独占欲与杀意。
“我是注意到阁下手中换了柄木剑,有些好奇原先那柄巨剑放哪儿去了,才多瞧了几眼。”
颜末看不见封煜喷火似的目光,但她深谙修罗场诸多套路,早就给自己的行为预设好了应对答案。
“那柄剑啊,埋了。”
“啊?”他说得太轻巧,以至于少女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丧失完美表情管理。
看昨儿夜里宿玖跟墨时对峙的场面,那柄看着就高逼格的长剑,来头肯定不小,说不定也有个什么天下第一、二的名头。
结果这人说埋了,埋哪儿了?
土里?!
像是感知到了少女的惊诧,墨时唇齿微张,还是遵循本心,额外补充了一句。
“于我而言,剑无优劣之分,无论何种,皆可为我所用。昨夜——”
“你本不用为我挡那一刀的。”
她便是不挡,宿玖亦无法伤他。
“什么,你是替他挡刀,才会身受重伤的?!”
墨时此言一出,颜末尚来不及反应,身后的封煜先炸了!
“呵,你可真是厉害,什么人都要救一下。”
先前一个长申君就算了,现在又冒出个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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