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尘

“嬷嬷，我要带浮云糕去找太子哥哥。”胤禌吃了一半儿就停下了，太子哥哥也爱吃这个，他惦记着给他带过去尝尝。

顾嬷嬷眼尾一弯，没说自己早已经让人给太子殿下送过了，她只是躬身应声，带他去往正殿。

*正殿

青铜香炉袅袅升腾着淡淡的香烟，丝丝缕缕的弥漫在整个宫殿之中。

此时，胤礽面容可亲的正坐在月台前，底下站立着当朝翰林院侍讲——戴梓。

一副正襟样子的戴梓，背梁很直，目光矍铄，显得很有精神。

他的眉毛向下弯，透着一股刚正倔强。指尖泛着微微的黑，莫名像是被火燎熏过一样。

这是胤礽眼中的戴梓，那个还没有被污蔑流放，还没有因晚年穷困而潦倒的戴梓。

想到这儿，胤礽不免流出愧意，这是他对这个忠臣能臣的愧疚，是大清对不起戴梓。

戴梓低垂着头没看见这抹神色，他只听太子殿下说道，“早闻戴先生之名，今日得见，果然先生气度不凡。”

那语气之轻柔平缓，出乎戴梓意料，竟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股高高在上的感觉，戴梓有些受宠若惊，

他再是耿直，也明白太子殿下此时这种态度，实在是好得不得了，于是赶忙行礼，“殿下谬赞。”

“先生莫要谦虚，本宫听闻先生精通火器制造，实乃大才。”胤礽的眼神中满是欣赏。

戴梓抿了抿唇，“臣只是略通些技艺罢了。”虽这么说着，他眼底却又有些寥落，时下大清并不太看重火器制造，更多把它看做一种工艺。

胤礽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落寞，他沉默一瞬，直接开口，“孤却不认为那只是技艺而已，孤以为此乃利国利民之器！”

戴梓猛的抬头，也不顾不得不能直视太子殿下的规矩，他神色犹疑激动，“殿下……”

他心中一定，咬牙开口，他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殿下之言，实乃大清之幸。殿下，臣始终认为，发展火器，必能保大清安稳。”

这番心里话直接全盘托出，全然没去考虑胤礽是不是只是在客套的夸两句，他只知道，大清的下一任主人，对火器的态度与现任皇帝不一样，他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胤礽望向戴梓诚恳的模样，心里感叹戴梓的耿直质朴。他知道，正是因为这样的耿直质朴，戴梓才会被南怀仁欺辱，落得晚年凄惨。

但没关系，研究人员嘛，他理解他们这种特有的执拗单纯，反正，他不会让他再落得那般下场。

因着这，胤礽突然放弃询问戴梓与南怀仁的关系怎样这个问题了，总之，现如今，南怀仁大概已经开始准备诬陷戴先生的证据呢，而胤礽必会阻止他的行动。

想罢，胤礽对着戴梓点头，“先生说的没错。”

他拿出那本火器大全的一部分，递给戴梓，“你看看这个。”

戴梓好奇的小心接过，“那臣就翻阅了。”

须臾，戴梓面色泛起潮红，兴奋开口，

“殿下，不知这是哪位大人书写的，里面所记载的东西实在是巧思精妙，远超微臣所知。”惊叹之意溢于言表。

胤礽微微一笑，神秘道：“这乃是孤偶然所得，具体出自何人之手暂不可考。不过孤觉得，若由先生据此钻研，定能造出更厉害的火器。”

戴梓连忙躬身行礼，“殿下如此信任微臣，微臣定当全力以赴。”

胤礽摆了摆手，“孤放心先生。”他并不担心因此暴露出什么不寻常，他既然选了戴梓当然不是随便信任的。

“不过，在此之前，戴梓！”胤礽突然叫了他全名，

戴梓神色一肃，侧耳倾听。

“连珠铳。”胤礽好似随口说了出来。

戴梓一惊，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知道他早年研发的这款火器。

连珠铳又叫二十八连珠火铳。可贮存28发火药铅丸，它的形状很像琵琶，能够连续射击28发子弹，

这在此时的大清，称得上是最先进的火器了。

但它却是明珠蒙尘，被戴梓藏于家中，并没有被献给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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