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自从这钮枯禄贵人入宫以后,她的模样就一直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他眼前,弄得他牵肠挂肚的,像是得了相思病。
既然是相思病,那自然就只有见一见才能解了这相思。
胤禛不是个风流帝王,他对锦瑟更多的是想要亲近,想要了解,却并不是想要她侍寝。
男人就是如此,对于自己真正喜爱的女人,第一时间涌起的往往是保护欲和了解欲。
当走到碎玉轩的附近时,胤禛就听到一阵悠扬动听的琴音,不由地有些恍然。
琴声如丝,轻柔而悠扬,仿佛在夜色中绽放的昙花,静谧迷人得让人怀念,仿佛勾起了他某些儿时的记忆,可是他的儿时记忆里哪有什么值得回味的幸福……
胤禛有些恍惚,而碎玉轩里的锦瑟此时也渐渐停下了琴音。
“走吧,苏培盛,我们进去。”
在门口值守的太监小允子看到了穿着龙袍的威严帝王,顿时惊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皇上万安。” 他想要通知自家的主子出来接驾,却见皇帝摆了摆手,径自走了进去。
完了,小主可完全不知道皇上驾临呢,可好端端的,皇上怎么都不遣人通报一声就忽然来到了碎玉轩,简直能把人给吓死。
“奴婢/奴才叩见皇上。” 碎玉轩里的人此时都不可避免地扑嗵嗵地跪了一地,苏培盛和瑾汐也是立即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在询问皇上怎么来了,苏培盛仿佛也是在提醒瑾汐别问为什么,接驾就是了。
瑾汐心领神会,反正这对小主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别人家的娘娘或小主接驾前总要精心打扮一番,可他们家小主美貌天成倾国倾城,完全都不需要。
锦瑟何许人也,一下子就从和眉眼官司里看出来了两人之间有交情。
看来那个背地里想要帮着瑾汐飞黄腾达的人是谁不言而喻,这瑾汐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不过儿子亲自驾临,锦瑟自然也要和其他人一样行礼。
众人眼中,此时坐在古琴旁的钮枯禄贵人盈盈起身,优雅问安:“皇上万福金安。”
但锦瑟的膝盖还没弯下去,胤禛就已经忙不迭地阻止了:“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
锦瑟笑了笑,从善如流的起身,她虽是行礼,但一举一动都如行云流水,雍容华贵,更重要的事,第一次见到皇上的她不慌不忙姿态从容,这份气度可就难得了,至少阖宫嫔妃,苏培盛都没见过这样的。
他心底里对锦瑟的评价又是蹭蹭提高了好几层。
“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过来了?”
胤禛感觉手心冒汗:“朕随意逛逛就走到了这里,正好听到了一阵琴音……”
锦瑟噗嗤一笑:“随意来冷宫逛逛?”
谁都知道碎玉轩靠近冷宫,皇帝这话分明就是借口,但即使如此,也没见人这么直接戳穿的。
胤禛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眼前的姑娘一颦一笑都极其自然,仿佛戳到了他的心巴上,弄得他像是个初次见到心上人的毛头小子一样手足无措。
瑾汐来给皇上上茶,她其实有些担心皇上是不是喝得惯碎玉轩里小主平日里喝的茶,但小主示意她不必区别对待。
锦瑟看着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胤禛,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素日里最喜欢的花茶,里头有枸杞菊花,偶尔也会放玫瑰花瓣,清淡爽口,但是未必合皇上的胃口。”
其实锦瑟在古代并不是常喝茶的,偶尔喝喝可以,但更习惯喝这些,甚至有时候她直接喝热水养身。
她是记得胤禛应是喜欢普洱茶的,不过她这里可没有给他备下。
“无妨,朕喝得惯。”
苏培盛觉得今天的皇上简直让他觉得有些不认识。
看着眼前明显比她记忆中显得要威严却又有些沧桑的儿子,锦瑟着实有些感慨。
白头发都出来了呢,看来这一生的他日子也是不好过啊。
“皇上国事操劳,也要注意身体啊。”锦瑟注视着他缓缓道。
胤禛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头一暖,仿佛这样发自肺腑关心的话他已经等了很多年。
锦瑟见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又是调侃道:“皇上玉树临风的,长得这样好,也该更注重保养些,国事是忙不完的,瞧瞧,白发都出来了呢。”
真是让人心疼。
胤禛险些有些握不住自己手中的茶盏。
苏培盛也是眼皮一跳,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就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便是对自己的亲娘德妃,皇上也没半点神色外放的,今儿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这位钮枯禄贵人更不是池中物,她就如同闲话家常一般,哪有丝毫受宠若惊,甚至她都不自称“臣妾”。
皇上注意到了吗?等等,皇上的脸怎么这么红?
苏培盛有些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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