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杨杨趴在课桌上睡着了,微风通过窗口吹拂过来,让他感到十分惬意,他迷迷糊糊回到了在舅舅家的那段时间。
刚开始被丢给舅舅抚养,他心中不爽,整天像个刺儿头一样,看谁都不顺眼。
舅舅对他有求必应,可也改变不了他被父母甩包袱般扔掉的事实,那时候他还很小,不懂得控制情绪——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有一天脾气一上来,饭也不吃,跑到公园跟其他小朋友抢秋千,得胜后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开心了两分钟又觉得无趣。
正要回家,就看到旁边一个小姑娘抱着娃娃,手里拿着一块蛋糕眼巴巴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我看到你把他们都赶走了。”
季杨杨没理她。
她举起小拳头,晃了晃,毫无威胁力地说,“要是我用同样的方法,是不是赶不走你?”
季杨杨嗤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她软绵绵的拳头,“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
阿音摇摇头,“打不过。”
“要不……我把蛋糕分给你吃吧,你把秋千分给我玩?”她灵机一动,似乎提出了一个很有价值的交换。
季杨杨对蛋糕可没有想法,尤其是那块蛋糕看起来绿呼呼的,毫无食欲。
阿音看出他对自己手里的蛋糕不屑一顾,突然来了劲儿,“你怎么不识货呢,这个蛋糕可好吃了,抹茶红豆的,你吃过吗?”
她似乎忘了自己是来要秋千玩的,开始极力为自己喜欢的蛋糕正名,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推销。
季杨杨觉得好笑,“这么好吃,你怎么舍得分给我?”
阿音,“……我想坐在秋千上吃蛋糕。”
季杨杨站起来,小脚丫落地,“给你玩吧,我要回家了。”
阿音放下娃娃,腾出一只手来拉他,“可是你蛋糕还没吃呢,我妈妈说,说……无功、不受禄,对,不受禄,你吃蛋糕吧。”
季杨杨无奈妥协,两个小萝卜头坐在秋千上开始吃蛋糕,他尝了一口,差点儿吐出来,“怎么是苦的?”
“明明是甜的。”
“你是舌头出了问题吗?”季杨杨仔仔细细看了看她的小舌头,看着红红嫩嫩的,不像坏了的样子。
“你仔细尝,苦中带甜,先苦后甜。我妈妈说了,人生都是苦甜掺半的,全是甜会腻的慌,身在福中不知福;全是苦又会让人过于凄惨,失去生活的希望,只有苦中带甜,先苦后甜,才能长长久久。”
季杨杨那时候年纪小,觉得能说出这番话的同龄小孩挺不一般,再看向她的目光居然带了点……崇拜?
他又尝了一口蛋糕,果然仔细品尝是带着抹茶清香的甜,少量的红豆掺杂其中,更显珍贵。
“还不错。”他点点头。
阿音高兴了,“苦和甜才是绝配,甜味有了苦味的衬托才更珍贵,对不对?”
季杨杨点点头,又吃了一口,阿音却开始护食了,“你都吃了一半了,不要抢我的!”
季杨杨:……
他停了勺子,看着阿音吃。
结果小姑娘好像高兴得太过了,小身子晃啊晃的,从秋千上跌下去了……
那半块她护着不让季杨杨吃,自己小口小口吃的抹茶蛋糕,全糊在了脸上。
季杨杨连忙把人扶起来,想笑不敢笑,怕人家小姑娘哭。
阿音愁苦,一脸认真地拿着勺子往脸上动作,“我今天洗了脸出来的,应该还能吃吧?”
“哈哈哈哈哈哈!”季杨杨终究是没忍住,被这个小姑娘逗笑,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许音音!说了多少次了,糊在衣服上的蛋糕不要吃!”不远处传来一个阿姨的声音,带点儿警告。
阿音趁机吃了一口脸上的蛋糕,“可它没有糊在衣服上。”
“糊在脸上的也不行!”
“哦,好吧!”她看向季杨杨,“你吃吗?别浪费。我妈妈不让我吃,你妈妈应该让你吃的吧?”
季杨杨:……
*
下课铃一响,季杨杨从梦中惊醒,习惯性地往阿音的方向看去。
虽然长开了,但眉眼之间还是有几分和小时候相似,而且说话的语气和举起拳头的神态,都一模一样。
他回想了一下满脸绿色还掺杂着几颗红豆,一脸认真地问他要不要吃她脸上的蛋糕的小姑娘,低头笑了一下。
当时十分嫌弃,可现在居然不怎么排斥呢,他估计是脑子坏了,和小萝卜头阿音一个脑回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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