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候着的申非看到百里弘毅面带喜色地出来,迎上去问,“二郎怎么如此高兴?有什么喜事吗?”
百里弘毅压了压嘴角,“没有的事。音娘呢?”
申非道,“刚刚看见她带着青兰去后院了。”
“好,我知道了。”
*
“五娘,应该往下绑一点。”
“不对,我比你高一点,应该往上绑一点。”
“不对吧,我记得在家的时候就是这个高度,你荡着荡着就说屁股疼。”
阿音坚持,“屁股疼跟高度又没关系。”
“可……二郎?”青兰连忙住口,“五娘,二郎来了。”
青兰在申非的示意下远远走开,留两人说话,阿音拍了拍半成品秋千,“二郎,正好你来,你帮我看看这个秋千,怎么感觉我绑得怪怪的。”
百里弘毅蹲下看了看,又站起来拽了拽绳子,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开口道,“不平,绑得高度跟你的身高也不配合,需要改一下。”
阿音点点头,“我就说坐上去不舒服。”
“我帮你修改一下。”
阿音立马高兴了,“那就多谢二郎了。可把我头疼死了。”
百里弘毅边动手改秋千,边看了一眼阿音的笑容,沉默地解开绳子重新绑。
不多时,百里弘毅停下来,示意阿音坐上去试试。
他手放在绳子上,帮阿音扶住秋千,在阿音坐上去之后还帮着推了起来。而阿音十分自然,并不觉得受宠若惊,显然是习惯百里弘毅这么贴心的。
“果然舒服多了,腰也不拧着了,二郎你果然厉害。”
百里弘毅帮她摇了两下秋千,淡声问道,“音娘,你对嫁人一事,怎么看?”
阿音似乎是诧异他提起这个话题,回眸看了他一眼,“没想过。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个。”
话一出口,身后的人就沉默了。
又荡了两个来回,百里弘毅才开口,“可你已到适婚年龄了,寻常人家的娘子到这个年纪已经成亲了。若你阿爷还在,约莫也要给你定亲了。”
阿音点住脚,停住秋千,问他,“是不是你阿爷又对你说什么了?怎么开始催起我来了?”
百里弘毅一噎,吞吐了片刻也没说实话,“我就是随口一问。”
“不对吧,你特地来找我,就为了随口一问。”
百里弘毅转移话题,“改天我画个草图,让人给你做个坐垫,这样你荡秋千多久都不会累了。”
“哎?你怎么走了?不给我推了吗?”
青兰的力气可没有他大。
可百里弘毅脚步略快,背影略显狼狈,已然出了门转身走了。
阿音疑惑地问走近的青兰,“觉不觉得二郎怪怪的?”
青兰默默地帮阿音推起秋千,看着五娘很快就沉浸在秋千的喜悦里,忘记了刚的疑惑。
青兰:……该说不说,五娘心还是挺大的。
*
天气渐渐凉爽,阿音懒了一个夏天,也有兴趣下厨了,这日在厨房熬汤,听到门口有动静的时候还以为是青兰。
“青兰,把胡椒粉递给我。”
阿音接过胡椒粉,撒了一些下去,猛然发现刚刚递过来的手,衣袖不是青兰的,她回头一看,“百里公,怎么来了厨房?”
“音娘,怎么如此生疏。”百里延笑了一下,“我记得你小的时候不是这么叫我的。”
阿音不接这话,小时候能和现在一样吗?那时候两家交情深,文家也正值鼎盛,现在……
“百里公可有事找音娘?”
百里延看了她一眼,无奈于她的生疏,选择直截了当,“音娘觉得二郎如何?”
阿音搅汤的手一顿,“百里公何意?”
百里延叹了口气,“我与你文家乃是世交,你阿爷生前与我颇为亲近,照顾你自是应该的。如今你已到了适婚年龄,与二郎又自小感情深厚,若我有意替二郎向你提亲……”
阿音手下的勺子一下刮到锅壁,她抿了抿唇,看向百里延,“二郎怎么说?”
“二郎自是同意的。”
阿音一愣,一时间不相信——百里弘毅说过自己不愿成亲。
她拿着勺子在锅里搅了两圈,看到汤渐渐沸腾,冒起几个泡泡,咕嘟咕嘟——像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这两年东奔西跑,一个人照顾生意,吃苦受罪都往肚子里吞。她一个女子,确实很是疲惫,如今有人对她招招手,想把她纳入羽翼中保护起来,她突然很想自私一把。
“百里公,可容我考虑一下?”
所幸她理智尚存。
百里延观她神色复杂,想必很是纠结,善解人意道,“婚姻大事,自然是要慎重。”
他迈出门之前又提了一句,“你可以同二郎商议一下。”
阿音点头,施礼。
那自然是要同百里弘毅商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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