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长歌行-皓都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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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都奉秦王之命送李乐嫣回府，乐嫣那日亲眼见到皓都杀人的恐惧刻入心中，恨不能离皓都十步远。

好不容易走完这段漫长的路，才踏入府中没一会儿，就看到乐音表情淡淡，步伐缓缓，眼神茫茫然地走过来，她解脱似的跑过去，“姐姐！”

阿音被人揽住手腕的时候还懵着，回过神看到乐嫣粘人精贴在自己身上，她抬头看看背光站着的大高个侍卫，好像有些面熟。

“姐姐，你是不是又无聊了啊？”每次只要姐姐这个表情在院子里游荡，就是无聊至极了。

“就你懂的多。”阿音点点她的鼻子，“又偷溜出去了？”

乐嫣不好意思地笑了，“被阿耶捉住，让人送回来了。”

阿音又朝皓都看过去，盯了两秒中，终于想起来这人是前两天差点吓到自己的那个杀人者，“送到这可以了，你去忙吧。”

皓都右手拿剑，拱手行了个礼。

只是走至转角处，却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听着那对姐妹低声聊天。

“姐姐，长歌说，那个皓都绝非善类，让我离他远一点。你也离他远一点吧。”

“我离得本来就很远，不需要再刻意了。”阿音半敷衍地应声，随即想起来又问，“最近街上有什么新开的铺子吗？我在这府里快闷死了。”

“姐姐又精通围棋了？姐姐总是这么聪明。”

“我废寝忘食的时候你又没看见。”

乐嫣一想也是，“刚刚出门的时候看见一家点心铺子，人很多，不过做的点心各式各样，很是漂亮。”

阿音一听便来了兴趣，“谢谢小乐嫣。”

皓都看着墙角的花丛回忆了一下，刚刚经过那家铺子的时候，李乐嫣自以为隐秘地往里瞅了好多次。

次日，皓都复命回来，经过新开的点心铺子时，不意外地看到阿音和侍女正远远站在铺子对面，看着排长队的人发愁。

皓都牵着马从阿音面前经过，走了两步又返回来行礼，“县主。”

阿音从脑子里把乐嫣昨天的话挖出来回忆了一下，想起眼前的人名字，“皓都？”

“是。”

“你怎会在此？”

“属下回杜府，经过此地。”

阿音想了一下，杜府的方向和这里分明不是条线，但她也不想多虑，这些杀手干的隐秘事多了去了。她现在只想买点心。

皓都把缰绳拴在旁边茶寮的柱子上，转身的时候朝阿音那边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即便迈步朝点心铺子去了。

阿音看到皓都身高腿长地两三步就到了铺子门口，旁人畏惧他冷硬的气场竟然主动让出了一条路，心想：应该让他帮忙捎带着买点心的，失策。

皓都很快就从人堆里出来了，他单手拎着点心，右手还握着剑。

阿音想，大概是这个剑帮忙才让他这么快买到点心。

正想着，却见皓都把点心举到自己面前，看那眼神好像是想给自己？

“给我买的？”

“嗯。”皓都颔首应了一声。

“什么口味的？”阿音奇了，这人看着又冷又凶，怎么还对自己献殷勤了。

“好看的。”

好看的？阿音接过点心，不由得对皓都起了两分好奇心。

“谢谢。”

皓都再次点头，去旁边解了马，走了两步后回头，语气听似冷淡，“县主可要属下护送回府？”

阿音在心里玩味地笑了一声，面上却还是冷淡，“不用。”

皓都却又转了一下身子，几乎正面她了，一手缰绳一手剑地行了个礼告别。阿音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欲言又止。

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阿音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对手里刚买的点心立马就兴趣大减，回府打开欣赏了一下就送去给李乐嫣吃了。自己拿着一壶茶，对着棋盘玩了一下午棋子，心思却不在棋上，唇角一直勾着似有若无的弧度。

饶是都在一个府中，李乐音和皓都见面的机会却不多，一是因为皓都一个侍卫，经常领了命这里去那里来的，来秦王府或者说是如今的太子府的时间都很短；二是阿音这个郡主，表面清冷，实则懒散，她除了在玩上勤快些，其他时候都是兴趣缺缺的。

两个本没有交集的人，一旦有人开始打破这个规律，那便变得有意思起来。

在阿音玩腻了花笺之后，她终于想起自己预定的玩具——皓都。

因此，这日皓都来见过太子后，才出书房，就看到了阿音。

郡主大概是在等着去见太子，百无聊赖地拿着一朵花，这里点点，那里点点，花茎长长的，不知又是从几百朵花里选出来的，花瓣长的都很规整，漂亮。

皓都的出现让阿音的眼睛亮了一下，而皓都也被这眼睛里突然出现的光闪了一下，一时间竟忘记行礼。

“皓都，你过来。”

好在阿音并没有计较，开口的语气也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站在原地看皓都走过来，阿音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人面上冷冷，眼神却带了一丝慌乱，拿剑的手握得愈发紧，剑都左右摇摆了起来。

皓都走到两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来，“郡主。”

微风吹拂下，阿音发丝飘出几缕，她露出一个笑容来，一本正经地胡说，“上次你给我买的点心很好吃。”

皓都看了一眼飞扬的几缕发丝，移开视线，“郡主喜欢就好。”

“很喜欢。”事实上她根本都没吃，不是什么人买的点心她都吃的。

“你是不是以前见过我？”阿音问他。

皓都仿佛惊讶她不记得，只是诧异只展现了一瞬，便道，“郡主幼时，曾与我一同学过几天剑术。”

阿音手里的花摇了摇，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总与自己争执的臭小子。

那时候她还小，偶然间看到人家剑客行侠仗义，觉得耍剑的人真是漂亮极了。身形，剑招还有那股子浩然正气都让她十分喜欢。

阿耶那时候觉得姑娘家学点武功，一则能保护自己，再则就算学不会，也能强身健体，就托人来教她。

与她一同练剑的有个男孩子，对她只求好看的练剑态度十分不赞同，总是在她变换剑招的时候言语上指导她。

阿音那时候小，脾气也不如现在好，或者说是不如现在会掩藏情绪，总与他起争执。

吵得最凶的一次，阿音赌气不练了，他和师傅一起来找她，小小的人拿着剑躲在师傅身后，想跟她说话又怕她生气，眼睛红红，委委屈屈。

师傅做和事佬，“县主，皓都知道错了，他以后不会再跟你吵架了。皓都快道歉。”

皓都那时候虽然年纪小，却也自尊心很强，明明觉得自己没错，反而是为了她好，却不被领情。一时间没开口。

阿音看他那副不让步的模样，道，“练剑不好玩，我不练了。”

师傅道，“阿音别胡闹，你辛苦练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有那么点样子了，不能半途而废。”

阿音当时坐在秋千上，懒洋洋地荡来荡去，荡到远处时看了一眼皓都，他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却是一言不发。

“师傅，练剑会让我的手生出茧子，我去跟阿耶说是我自己不想练了，你不用怕他责罚。”

师傅叹口气，领着皓都走了。

小男孩被师傅牵着，一个劲儿地回头看她，眼睛里湿湿的，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好像是想开口叫她，却只是张了个嘴，没发出声音。

阿音却是冷冷别开头去，她还生着气呢。

自那以后，阿音再也没见过那个一起学剑的小男孩。

她换个别的东西玩，很快就把学剑时的不愉快忘到了脑后。

如今多年过去了，她看看眼前的又冷又凶的皓都，令人闻风丧胆，实在是不能将他和那个执拗地矫正她动作的小男孩联系起来。

她笑了一下，“那时候年纪小，你别在意。”

话落，她却看到皓都一直没什么情绪的脸上，动容了。他一双眼睛都是隐忍和压抑，还带着些许释怀和愉悦。嘴角几不可查地翘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淡淡道，“是。”

阿音以为自己瞧错了，因为他脸上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阿音有些尴尬，本来是想来撩拨人的，却发现这人跟自己有点童年恩怨。她心道：今日劣势，改日再战。

随即把花递给他，“呐，这是我花园里最好看的一朵花，送你。小时候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皓都盯着那朵花看了好久，才默默接过来，“谢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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