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是云国公主,因在娘胎里带了病,自小体弱,因此寄养在云国护国将军府,只待满了十五岁,便可认回宫中。
可她今年才十三岁,便国破家亡,一无所有。
自小对她照拂有加的皇上皇后不知所踪,抚养自己长大的将军府众位英雄好汉在战场上身首异处,而她,身为女眷,等待她的不是青楼楚馆,便是奴隶丫鬟。
一路被押送到大魏,阿音纤细的手腕脚腕全是链子磨出来的红痕,脸上也带着细细的血痕,本就不细腻的手掌更是在行进途中惨不忍睹。她站在一群俘虏中,默默低头看自己斑驳的手心,苦笑了一声,“当年被父亲逼着练武,被母亲逼着练舞,一点小伤便哭着喊着撒娇,现在,怕是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在意你疼不疼了。”
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重重一推,“愣着干嘛,出发了,现在不吃饭,后面别喊饿。”
阿音迈开穿着破鞋,满是水泡的脚,神色间皆是如常。现在的苦,只是身体上的劳累罢了,等到了地方,折磨自己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屈辱的事情。
自古男人对战俘,尤其是女战俘,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她嘲讽一笑,不过就是一具皮囊,身子脏了,哪怕一脏再脏,心也是干净的,她的内在是自己说了算,别人染指不得。
饶是做了如此多的心理准备,阿音觉得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刁难,却在被告知要充当活靶子的时候,僵住了——大魏皇室,果然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她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台上那些纨绔子弟,清澈却犀利的眼神让几人都觉得“有点意思”。
生命面前,阿音顾不得体面,灰头土脸地同野兽肉搏,还要分神躲避随时会射出来的箭。她在将军府学了多年的武术,却也几次险些丧命,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待她的还有体力的不支——她需要同盟。
强者之间是有默契的,她和一个身量较小的女孩对视一眼,话也没说一句,便凑到一起,争取在人猎场努力保命。
这女孩的身形手法都很利索,虽然透着一股怪异,看得出来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两人合作无间,虽狼数众多,但还能应付。渐渐的,这猎场的狼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少。
突然一阵箭风,阿音立马朝一旁闪去,可余光看见已经精疲力尽的女孩却没有挪动步子,她当机立断,一脚踹过去,两人分别向两边弹开,总算拣回命来。
此时猎场外的台上,众人都愣了一瞬,随后笑道,“哟,这丫头有点意思啊,我还以为她会上去帮着挡一下呢。”
“看起来不像个怜香惜玉的人儿啊,你说是不是,燕洵世子?”
燕洵世子微点头,勉强笑了一下,还是不能接受这种残忍的“娱乐”形式,“差不多了吧,就剩了两个人。”
“得,既然世子都发话了,今儿就到这了,把剩下的那两个丫头带过来。”
阿音全程看着台上这群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们,用清澈的眼神掩盖内心的恨意,洁白的脸上污秽不堪,甚至睫毛上都沾了厚厚的尘土。
不出意外两人都被领到了青山院,荆小六已经晕了过去,她却死撑着一口气不愿意失去意识,她向来如此,没有到安全的地方,不知道自己醒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境遇,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睡去。
即使她已经很难维持清醒。
领头的人突然朝一侧拱手,“公子,这便是今日领来的两位奴婢。”
阿音眼神移过去看到一位身材修长,长相俊美,面色冷冷的男子,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大胆,还不叩拜。”
宇文玥微侧目,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阿音,其实是看着阿音那张脏污的脸上唯一能看到的明亮的双眼。他在等待。
自国破家亡以来,阿音头一次跪下去,认命,“参见公子。”
宇文玥张了张唇,还没发出声音,便见眼前的人朝一侧歪去,整个人都意识不清,他眉头微动,“还不去叫大夫。”
领事连声应着,下去叫人了。
而宇文玥依旧站在原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阿音,看着她紧闭的双目,眉头微蹙。
其实用不着大夫,阿音和荆小六不过是惊吓劳累过度,休息一下便好。两人醒来的时候和昏过去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身上的衣服照旧破烂不堪,脸上的脏污都没有减少一分,长发凌乱打结,嘴唇干裂脱皮,身上的伤口也没有被处理过。
身为最低贱的奴婢,这自然是理应的,谁会在意最底层的虾米有没有舒适地醒来,只要能活着,喘口气,能干活不就行了。
阿音受不了身上脏污,转身看到屋里其实放了两套下人的衣裙,她去院中打水洗了脸,拿了件衣服换上——果然是最粗糙的衣裙。
她为难地看着恢复整洁的自己,水盆里的女子虽然脸上带着细小的伤痕,却依旧难掩美貌,这种姿色如何在这种环境下自保?
正为难,那方荆小六也醒了,两人都不是主动破冰的人,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各自收拾,阿音看着荆小六收拾好,果然也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为两个人感到悲哀。
咚咚咚——
阿音离门口比较近,便去开门,门外的人想来是没料想到脏污之下藏的是这么一副美貌,他愣了一下,“两位姑娘,收拾好了就随我来吧,今日要比试。”
阿音和荆小六两人穿着最普通劣质的低等婢女服,低着头来到场上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就座后,理好衣裙,一抬头就对上了宇文玥不容忽视的目光。
她淡定移开视线。
阿音本是云国公主,虽未认回,却也是按照高门贵女教养的,所以于诗书礼仪茶艺琴技都很精通,只是没有荆小六出奇制胜来的引人注目。阿音淡淡地坐在一旁,既如此,她便可安心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婢女了,即使卑微,至少不必……
“胜出者,云音。”
阿音抬头,眼神不免震惊,对上上座坐着的宇文玥,嘴唇微抿。
胜出者,是要做侍寝婢女的。
阿音闭了闭眼睛,食指和拇指捏紧粗糙的裙摆,心中愤恨,云国被灭,怎少得了宇文府的助益?不知这宇文玥在其中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策,如今她却要委身贼人才能过活,这让她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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