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莎讨厌这个世界,话没说两句动不动就点睡穴。再次醒来时,耳边萦绕着水流的潺潺声,头上很重,眼前的视线被盖住了,只能看到一身血红色的嫁衣,绣鞋自裙下露出个尖。
月莎艰难地抬起手,衣袖滑落,露出胳膊上的六个实心大金镯,怪不得抬不起来,手重脚也重,难不成—
提起裙摆,像镣铐一样的金脚环,只不过没有链子相连。为了不让她逃跑,父亲也是煞费苦心呐!
罢了,珍玉坊的杨公子,鸳鸯阁的齐大少,聚泰的…就当月儿对不起你们了,实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不从。
“钱姑娘,该下船了。”
华灯初上,河岸旁的街道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烟火长燃,将阔无边际的照如璀璨白昼。多条小船并排靠岸,岸边的侍女扶着其中一名新娘,缓缓走入宫门。
站在门下,不抬头便难以观其全貌的铁门,在月莎进去后,重重的合上。
新娘停在原地,随行的宫家侍女身子骨并不弱,一时没能将她牵动,看着娇小的身躯,重得却离谱。
“钱姑娘。”
“她们不进来吗?”
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嗓音干净之余透着微冷。能得到宫家长老们青睐,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新娘里混入了一名无锋刺客,姑娘请放心,执刃大人正在处理此事。”
宫门和无锋是江湖上两个对立的门派,无锋想在宫门挑选新娘时混进来也不奇怪。
这么说应该还有机会不被选上,月莎握住她的手,走到半路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们就不怀疑我?”
“姑娘说笑了,钱家有宫门的保护,出不了差错。”
轻飘飘的一句话,红盖头下优雅的面容出现一丝皲裂,“我竟不知此事,何时有的?”
“这点属下不清楚。”
月莎只觉得心慌慌的没底。像她这么多情,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这些人定然是图她什么,钱吗?不像,宫家这么大。那是图脸蛋?不可能,路边的狗也没有看她一眼就喜欢上,不至于。
那是图什么?
夜色深沉,月莎怀着心事,脚步走得异常慢,循着平坦的石板路走了许久,身旁的侍女忽然停了下来。
“徵公子。”
宫远徵微微点头,看向披着盖头的新娘,勾了下唇,语气拽又吊儿郎当,“新娘们都被关押至地牢,怎么就你在外面。”
“那你把我抓进去呀。”
没有想象中的惊讶,一如既往的,不怕死的,伶牙俐齿。
“你认出我了?”宫远徵在她的红盖头前挥了挥手,按道理应该看不到他。
“我管你是谁。”身上的饰品太重了,月莎只想快点找个地方躺下。
“好…好极了,”宫远徵连说三个好,想他横行霸道多年,一个小小的钱庄掌柜女儿竟然不怕他,他不信自己还治不了了。
“你等着,来日方长,我—”
“你?”新娘捏着一角盖头缓缓掀起,没了脂粉遮掩,宫远徵一眼就将她认出,那双狐狸眼特征鲜明,眼尾微微上挑,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勾魂夺魄。
“是你啊,小弟弟。”
没有过多的打扮,不过在眉心引了花钿,红衣墨发,眉如远山之黛,眼若含情秋波,顶着红盖头,挽唇浅笑,白得纯粹,红得明艳,美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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