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迷糊时,凌不疑突然捂住她的双耳,大而黑亮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呆呆的模样惹得他忍俊不禁,凌不疑亲着她的脸蛋解释道:“爆竹要点燃了。”
正旦之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鸡鸣之时,爆竹声四响。
这时的爆竹,是用火烧着竹子,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月莎静静地听着,脸色沉了沉,就这屁点大的声音,还把她从睡梦中吵醒了。
正要发脾气时,就听他说道: “月儿今日要早些起,我带你去个地方。”
“是要出去玩吗?”月莎脸色一喜,开心地扑到他怀里。
凌不疑摸着她的头发,眼神宠溺,“整日想着玩,我带你去见家母。”
凌不疑见她不答,低头一看,那祛生生的眼睛欲言又止,不过凌不疑没多想,捏着她的鼻子,笑着问道:“月儿可是害怕了?”
“唔…”能不去吗?
府里没别人,月莎不知道他还有父母,确实,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凭空蹦出来。
凌不疑为她选了件浅青色的曲裾深衣,长长的裙裾向后延伸,缘处有着金底白边的滚边,鬓角斜插玉簪,即便是淡淡的妆容,却显的她更加卓尔不凡,出尘脱俗。
天色尚早,月莎掀开车窗的帘子,天地万物蒙着一层层薄薄的霜,雾气弥漫。只看了一小会,冷风就顺着袖口钻了进去,让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搭在她腰上,轻轻一带,凌不疑熟练地把她放在腿上,用兽毛大氅将她罩住,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约莫两个时辰才到,今日天寒,莫要冻着了。”
凌不疑正含情脉脉看着她,一双冰冷的小手猝不及防贴在脖颈上,冻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车厢里响起女郎清脆的笑声,袅袅余音传入了众人耳中,如黄莺出谷。两边的侍卫十分专注的目视前方,无一人往軿车里去看,两边的耳朵却不约而同地竖了起来。
只听女郎惊呼了声,軿车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小家伙烧红了脸,两手要捂住,凌不疑抓着她的手,“别动,再动就罚你了啊!”
“回去…回去再来…”娇滴滴地求饶声没有得到他的怜惜,凌不疑紧绷着下颌,眸子幽深炽热。
她的皮肤真的就是白到发光,一手握不住的羊脂白玉,梅花在寒冷的空气中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其实以前也没那么大,被日日夜夜把玩,才变得如此。
“你气什么,你把我的衣裳都弄湿了,我还没同你计较…”
“你…无耻!”
凌不疑低低一笑,在她气鼓鼓的小脸上狠狠一亲。
霍母所居的别院坐落在一片纷纷扬扬的杏花林中,此处依山傍水,前有溪流后有山坳,下面是一片食邑归属凌不疑的村落。此时别院门口停了一辆极大的辎车,七八个男女仆众正忙着将车中之物卸下后,再陆续往内院搬去。
凌不疑牵着一位女郎下车时,万籁俱寂,向她细望了一眼,见她双颊晕红,容色绝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世间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的仙人。
凌不疑清了清嗓子,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弯腰行礼,恭敬道:“公子来了。”
凌不疑点了点头,一手牵着娇气的人儿往里走。
一名老媪神色匆匆迎上前来,向他躬身行礼。“公子,已经准备好了,女君已在祠堂内了。”
“这位便是公子所说的女郎。”老媪有些恍然,女娲娘娘捏她时该是捏了三天三夜。“女君若是见着了定会十分欢喜。”
凌不疑微微一笑,眉眼带着难以察觉的忧伤。“待会儿进去后,你学着我做就行了。”平日里,礼仪周数她全然不懂,凌不疑也纵容着她,可今日不同往日。
这座高大宽广、气势磅礴的门第,有两根高高的旗杆,是霍氏用来祭祖的祠堂。
月莎也是在今早才知道。其母霍氏,乃是皇帝过世的义兄霍公之妹。听说那年皇帝最艰难之时,腹背皆受重敌夹击,全亏霍侯拼死相助,以一座孤城拖住二十万敌军足有半年,这才给了皇帝周旋之力,分别击破敌酋,至此方才定鼎新朝基业。可惜霍侯阖家却死于围城屠戮,儿孙尽没。
祠堂里立着高高的牌位,地上跪坐着一女子,不言不语。凌不疑一手扶着她的腰,带着她向霍母行礼,只是不管凌不疑说什么,霍母目光始终直视前方,不为所动,嘴里小声在念叨什么。
凌不疑似乎已经习惯了,让月莎陪着他祭奠祖先后,又交代了老媪几句便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凌不疑像是被传染了,不发一言,月莎趴在车窗上,无聊地玩着手上的珠串。驱车数十里,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去了,带她来做甚?
虽然锦衣玉食又有美人相伴,但总被管着也不是事啊。月莎偷偷瞄了他一眼,对上一双锐利洞察的双眼,她下意识就心虚起来。
凌不疑两手从膝盖上挪开,无需言语,月莎就苦着脸坐了过去,人在屋檐在不得不低头。
小扇子似的睫毛扑腾着,看手手看脚脚就是不看他。她总是把情绪都写在脸上,凌不疑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气人的事。
凌不疑不是不想给她名份,只是还存着一丝希望,想恢复霍家人的身份将她迎娶,两人的孩子,绝不能姓凌!
“你为什么不和我讨要名份呢?”凌不疑后知后觉,她不想讨要,无非还是想着离开。
凌不疑低头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两手握着拳头,一想到她想要离开,心里那把火越烧越旺。
月莎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突然这么凶干什么。她也是有脾气的,谁不会生气。哼…
“说。”凌不疑收紧了手臂,吃人的眼神仿佛要把连皮带肉咬碎。
凌不疑见她紧抿着嘴唇,火气就腾腾冒了上来。“你以为你离了我能去哪?若不是我把你带回来,这荒山野岭…”
莫名其妙就发脾气,月莎忍了他许久,不禁反驳道 :“不用你管。”
“好,好,好。”凌不疑连说三个好,脸色狰狞,“停车!”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部队停在官道中间,月莎心里狂跳着,他要干什么?
“这里方圆十里没有人烟,你要是觉得你能平安走到都城,你就下去。”凌不疑恶狠狠盯着她说道。
凌不疑气得两手打颤,但也没推开她,其实只要她服软,抱着他说句好话,这事就过去了。
月莎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试探着起身。见他没反应,毫不犹豫转身就下了车。
“启程!”凌不疑几乎在她下车的一瞬间就下达了命令。
呲,谁稀罕。
月莎看着他们走远,才窜入树林中,幸好她早有准备,荷包里装着满满当当的银票。虽然她只是个凡人,可语言在手,行遍天下不难。嘶嘶嘶几声,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月莎不甘心,难道这里没有蛇吗?
终于,在她喊第三遍时,一只身型比她还大的蟒蛇才慢吞吞地爬出来。
“怎么这么慢呀!”
大蟒蛇两只豆豆眼无辜极了,老祖宗,这可是冬天,冷死了。
凌不疑其实就在不远处,只要月莎往前走一会就能看到。
他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脖子上的经脉抖抖地立起来,脸涨得通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后。
“少主公,女公子没有跟上来。”
“还在原地?”凌不疑问道。
“进树林了,属下已经派人跟上去了。”
她还敢进树林?不要命了吗?凌不疑拿起佩剑骑上马就赶了过去。
阿起和阿飞带着人跟了上去,少主公这是何苦,女人哄一哄就好了,闹什么脾气,生气的还不是自己。自从遇到了女公子,少主公所有的冷静和自制通通不见了,还幼稚起来。
“嘤嘤嘤,荒山野岭,会不会有野兽啊,小老弟,你可要保护我。”
“对了,你活了这么久有没有收集什么宝贝…”
……
大蟒蛇卷起她,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还要被她碎碎念着,心里苦闷极了。
一进树林里,马儿就不听使唤,不肯在往前走一步。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察觉到危险,便会提醒着主人。
凌不疑默默下了马,蹲在地上仔细分辨地上的痕迹,看清了是蛇类拖拽的痕迹后,嘴唇都咬破了,拿着佩剑的手都在抖。
光看地上的痕迹就足以让人感到绝望,深深的压痕,四只手长的宽度。
“现在这天气,怎么还会有蛇!”阿飞才说了一句就被阿起拍了一掌。
后面的侍卫们无人敢说话,完了,天可能要塌了。
“追。” 凌不疑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光秃秃的丫杈划碎了湛蓝的天空,不时有几只不怕冷鸟儿休憩在树枝上,哀鸣几声,增添了一份悲凉的气息。
“好像有人跟上来了,你走快一点啊!”月莎拍了拍蛇头,把它当马儿骑。
大蛇无法抗拒她的命令,只能拼了力往前滑,它有预感,今日不是累死就是冻死。
可它再怎么努力,拖拽着上百斤的人,也跑不过正常男子。
月莎见他脸上怒气隐现,好像一阵电闪雷鸣,眼角的肌肤拉得就像要裂开似的,两颗圆圆的眼珠子好像要迸出来,吓得抱紧小老弟,凌不疑比猛兽还恐怖。
“蛇…好大的蛇…”
大蛇回头对视着他们,蛇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发着绿光,一条细长的舌头时不时地从嘴里射出。
“嘶嘶嘶…”我觉得我打不过。
月莎躲在它背后,瑟瑟发抖,我也打不过。
“你别动,我会救你的,你别动…”凌不疑紧盯着蟒蛇,慢慢靠近它…
“少主公!”
“我不用你救,你能不能别管我。”月莎欲哭无泪,这只没用的蛇,连人类都打不过。
凌不疑什么都没听见,拔刀冲向大蛇,关键时刻,机智的蛇把背后的人推到前面,月莎看到那刀光就要劈向自己,吓得不动弹。
幸好,凌不疑及时停手,刀尖和她的距离就差一毫米。
这么惊悚的场面,等众人反应过来,女公子就跳起来暴打着蟒蛇,众人一愣,只见那蛇是一路躲,连还手都不敢。
凌不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大步走去将人抱了起来。
那蛇也是机灵,一下子就窜进丛林里,眼神都不追不到它的踪迹。
“你放我下来,我不用你管。”
凌不疑冷冷地看着她,女人地第六感告诉她,再多说一个字,就会有她承受不起的后果。月莎想了想,默默躲进他怀里。凌不疑这才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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