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马蹄声由远及近,及至宫门外,匆忙的脚步声替换了马蹄阵阵。
太子下马,越过被羽林卫拖下去的能人异士们,连个眼风也不曾停留,径自往立于殿前的刘猪猪身边去。
指天怒骂之后,他整个人都沉寂下来,只怔怔望着天幕。
“父皇,您……”
太子踌躇着,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自天幕再现,他当即自长安策马往甘泉宫来,路上眼见亡母的尊讳,更是又惊又喜,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能再见母亲容颜自然是他梦寐以求之事,纵然“转生”去了旁的世界,也无妨的,只要母亲安乐顺遂便好。
只是,他也实在忧心父亲与大汉。
——无论是父亲,还是大汉,都受不得这样的刺激了。
“你瞧见了么?”
出乎他的意料,一通发泄之后,刘猪猪的情绪竟也平稳下来。
“我还从未见过她幼时的模样。”
天幕并不会对两位执行者的襁褓乃是幼年时着墨太多,可纵使只有寥寥几个画面,也足以唤醒他的理智。
“也好。”
他已是桑榆末景,一眼望的到头,她却自有明媚春光无限。
也好。
刘猪猪忽而将手中长剑一掷,随意地坐在殿前的长阶之上。
“昔年我初见她时,她已过及笄之年,出落得仙姿玉色、举世无双,却还未曾见过她这般稚嫩的模样。”
他的眸光贪婪地胶着在天幕之上,只在画面聚焦于另一位主角时,方才嫌恶地挪开眼,顺便瞥一眼太子。
“你也不争气,生得不够像她,沅儿那丫头倒是有福气,眉眼间有几分肖她,只可惜,亦不比她澄澈灵动。”
太子:“……”
虽是透着嫌弃的话语,却没由来得叫他鼻尖一酸。
自母亲去世、父亲大开杀戒之后,他们父子间,还是头一回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
“是儿臣福薄。”
将地上的长剑递给宫人,又挥挥手示意侍奉的宫人与戍卫的将士都退下,他也一掀衣摆,坐在父亲身侧。
“此生有幸承欢于父皇与母后膝下,得爱宠数十年,便已将儿臣几世修来的福气都耗尽了,不敢再求其他。”
帝后独生子,他确实命好。
刘猪猪冷哼,“且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太子:“……”
一句话把儿子给噎死之后,刘猪猪复又看向天幕,不由蹙眉。
“这盛家不过小门小户,位卑官低,如何能配得上她?”
区区州县里的芝麻小官,还是商贾人家出身,发迹不过一两代,如此鄙薄门第,如何能教她处处顺遂?
他越看越气,眉心拧成一团。
“盛纮匹夫宠妾灭妻,王氏亦是个无脑妇人,竟连个破落户出身的贱婢都压制不住!”
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儿!
他勃然大怒,“天幕怎么给她挑的人家?竟如此上不得台面?!”
姓李的凭什么过好日子?
就不能让他媳妇出生到老赵家,然后继承皇位当个女皇吗?!
怎么的,看不起他媳妇?
刘猪猪再次气上心头,恨不得提着剑劈了这欺负他媳妇的混蛋天幕,只是左右看了看,竟没能找到他的长剑。
“逆子,朕的剑呢?!”
再次被亲爹骂的太子:“……”
果然,方才的心平气和都是假象,老父亲还是这么暴躁。
(苦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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