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相识27

室内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被突兀的一句话给彻底打破了。

南枝缓缓走进来，挡在林昊青面前，声音里带着不忿的冷意道：

“林谷主，您的教育方式可真别致，不仅要让亲生儿子杀掉原本的自己，现在还强逼着他做出亲手弑父的事情来，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了。”

“恕我多嘴问一句，您到底想要培养出一个什么样怪物出来？和宁清一样的怪物吗？”

林沧澜闻言眸色一深，黑沉沉地仿佛掩盖着所有的秘密。他看着跟在仙姬身后进来的卿舒，就已经知道这次的计划恐怕无法顺利进行了。

卿舒，怕是已经被仙姬那张厉害的嘴给蛊惑了。

卿舒默默无言地走到林沧澜身旁，不敢抬头看他的神色。她是想让仙姬救下谷主的命，但是却不敢面对这种选择可能造成的后果。

看着沉默不说话的林沧澜，南枝心里难掩怨愤，她知道林沧澜是为了锤炼林昊青，可是这样成长的过程和代价未免也太过残忍了些：

“没错，你这些年为了研制寒霜的解药，在纪云禾的身上耗费了太多的灵力，可这些也不是绝对没有挽回的可能，你为什么要这么上赶着求死呢？”

研制寒霜的解药？林昊青一怔，难道寒霜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一直被蒙在了鼓里？

林昊青惨然一笑道：

“怎么，您这是要把自己当做我的最后一块磨刀石吗？”

林沧澜目光闪烁了一下，继而坚定又冷漠地说道：

“我要磨炼你的心智，哪怕就是你恨我、畏我。你行事如此心慈手软，等将来如何背负万花谷全谷之人的性命？又如何和万花谷的大敌——宁清，一较高低？”

林昊青呼吸一滞，胸腔也跟着震动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什么叫万花谷的大敌宁清？寒霜，是他下的？”

林沧澜没想过，是在这种情况下要林昊青知道背后残酷的真相：

“没错，我的身上也有寒霜，宁清和我们万花谷有着血海深仇，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昊青，你要对付宁清，就不能有任何牵绊！不管是我和纪云禾，还是仙姬，你都必须学会坚韧强大，不能暴露软弱！”

卿舒双眼通红，哽咽着赌誓道：“谷主，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沧澜一怔，心中虽然微暖，却很快就被扑灭，“你不让我有事，你是我什么人？”

卿舒触到林沧澜眼神的一瞬间就立刻退缩了，一串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故作冷静道：“是属下僭越了。”

林昊青现下百感交集，一方面因为知道真相之后而感到震惊，另一方面又为眼前的一幕而神情恍惚。

卿舒，想做他继母？！

南枝干咳两声，缓解了一下现在的尴尬场面，

“林谷主，没有牵绊纵然可以放手一搏，但是人一旦有了想要守护的存在，反而会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就像卿舒，她就是为了守护你，才会万里迢迢背井离乡。这么多年，她修炼没有松懈过一回，灵力远比之前强大了许多，难道不都是为了守护你吗？”

林沧澜不自在地偏过头躲开一旁灼灼的目光，看着面前怔愣的林昊青，这么多年第一次放下了那些挂碍，用一个父亲的身份面对林昊青：

“昊青，你是个好孩子。我曾以为，宁清实在是太强大了，如果我不变坚强，不变得无坚不摧就赢不过他。甚至，只要可以赢，任何人都可以死，可以被利用。”

“但是，我看的出来，自从仙姬出现之后，你变得更坚定了，甚至下决心夺取谷主之位都比我料想地早多了。也许就像是仙姬说的，你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变得更加坚定和强大了。”

南枝眨了眨眼睛，没想到林老头这么轻易地就松了口，她一把抓住林昊青的手，振振有词道：

“那当然，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有错过？我和昊青哥哥联手，一定会把宁清和朱厌打得落花流水！”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林昊青冰冷的四肢开始回温。

看着林昊青渐渐好转的神色，林沧澜飒然一笑：“如此就好，但是这谷主之位，今天还是要交给你的。”

南枝和林昊青闻言，双眼微微睁大，异口同声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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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沧澜和卿舒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幕中。

南枝看着一直望着远处出神的林昊青，晃了晃被牵住的手：

“放心，他们只是假死，我已经联系了飞廉神君那边妥善安置他们，有敛息符咒在，宁清不会觉察到的。岐黄医仙那也一直在秘密研究压制寒霜的解药，如今颇有成效。”

“再说了，只要我们打败宁清，消灭朱厌，一切都会好的。”

林昊青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父亲借机转明为暗，是为了消灭朱厌彻底解除寒霜的桎梏，只是心下总是有些茫然无措。

只今日，他从小到大对父亲的看法变了个天翻地覆。

他紧紧地抱住南枝，带着嵌入骨血的力道，那些摇摇欲坠的不安定，仿佛都因为怀里的人又变得柳暗花明起来：

“一切，都会好的。”

远处的夜色渐渐散去，一道灿烂的晨光破开了黑暗，强势地出现在天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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