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范闲第一次来监察院。
第一次来时,是为了打听王启年和林妹妹的消息,而这一回,是为了帮滕梓荆打听家人的消息——
顺带看看,能不能见见王启年。
可巧,滕梓荆想要的文卷,就在王启年手上!
范闲立马放下手中的糖葫芦,正准备端端正正行个礼:“王伯——”
“哎呀,范公子!”
王启年根本没注意到范闲过于殷勤的态度,他前些日子在街上卖红楼,却被正主范闲碰到,如今恰是心虚的时候:“您可别这么大礼,再这样,我都该给您跪了!”
范闲眼珠子一转,甭管说什么,先拍马屁宗室没错:
“王伯父,您还真是厉害,不仅管着监察院这么多的文书,还在外面做着画图卖书的活。”
王启年一听画图卖书,便知范闲定是来找他麻烦的。
他不就是用一张简陋的京城地图骗了点银子,又提前卖了点红楼挣钱嘛。范闲一个大家公子,用得着这么阴阳怪气挤兑他吗?
小气,当真是小气!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王启年素来能屈能伸,惹不起还能迂回躲过去。
他看着范闲腰间的监察院提司腰牌,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噗通一声。
王启年给范闲跪了。
噗通两声。
这是范闲吓地也给王启年跪了。
两人面对面跪着,除了新婚对拜,还像是义结金兰。
王启年一愣:“大人,你这是?”
范闲满脸惊吓:“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就跪了?”
“大人!王某自知德行有愧,上对不起天子厚恩,下对不起黎民百姓。”
王启年演技一流,眼泪说掉就掉,满脸痛苦悔恨,把挣扎求存的底层苦痛人民表演地活灵活现:
“但是王某私自敛财,那都是因为家里面有惨烈之事!无奈之举啊!”
范闲脑袋一懵,想起心心念念的林妹妹,赶忙追问:
“什么惨烈之事?”
王启年任由老泪划过脸颊,“王某发妻早已亡故,只留下两个女儿,与我相依为命。但,但,我那女儿啊,竟也得了绝症,无数的名贵医药都用上了。却无力回天。就在前几日,我的女儿,也撒手人寰。”
“撒,撒手人寰?”
范闲不可置信,他依稀记得林妹妹眉宇间是有些病气,但不至于这几日就死了吧?
虽然这么说不太地道,但范闲还是追问:“死的是你哪个女儿?”
王启年一愣,不知怎的,看着范闲如今这幅关切的样子,心中产生一个不太美妙的猜测——
这范公子,不会看上了他家的大白菜吧?
范公子家中虽然显赫,但实实在在是个麻烦人。未婚妻又是长公主和林相的私生女,他的小南枝柔柔弱弱,如果牵扯进去,只怕死期将近啊!
于是,王启年话头一转,斩钉截铁:
“正是我那福薄的大女儿啊!”
这还好似一道惊雷劈在范闲的脑门上,他表情空白地看着王启年满脸纵横的泪水。
想他才对林妹妹一见钟情,就,就这么天各一方了?
还没恋上,就失恋了?
这简直比真失恋还要让人痛苦难过!起码那样,还有些美好的回忆!
可王启年还在加码:“我为了妻子女儿,耗尽了家产。现如今,我贩卖红楼也是为了攒下些银钱,让我的女儿下葬入坟啊!”
范闲张张嘴,原来他的红楼盗版,竟是为了给林妹妹筹集棺材本。
“那,那这红楼。”
范闲甚至忘了曾答应便宜弟弟范思辙,要把红楼交给他卖的事情,只一心一意记挂着早逝的初恋白月光:
“那这红楼,伯父你就继续卖下去的。林……王姑娘,正是我心中的黛玉妹妹。红楼能为她的……做些贡献,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王启年一把擦了眼泪,惊喜若狂:“范公子此言当真?”
范闲点头,恳切道:
“只盼着伯父在为王姑娘下葬那日,带我去看看她,即便芳魂已逝,我也想给她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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