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四回417

延庆殿

端嫔见到过来的甄嬛，不过问了一句：“年世兰的丧礼都完了？”

甄嬛知道年世兰去后，面上反而没有欢喜，只剩下一丝凉薄：“她死得惨烈，皇贵妃娘娘抱着她的尸身良久，还是皇上知道后劝慰才放开，不管因为什么，最后还是给了她体面，以贵妃的礼仪下葬，谥号敦肃。只可惜，皇贵妃病着，如今主持丧仪无人太过看重，年世兰虽为贵妃礼仪下葬，但顾念着快到年下了，也只是草草了事。”

端嫔不过带着恍然：“温厚为敦，她何时温厚过？这谥号听着都让人觉得讽刺。”

甄嬛看向端嫔，低声提醒着：“这谥号是皇贵妃定下的，讽刺也好赞誉也罢，虽然活着时最后只是个贵人，到底皇上同皇贵妃娘娘还是保全了她死后的颜面。”说道这里，甄嬛垂眸淡笑：“皇贵妃娘娘重宫妃体面.......”

“活着的时候受用不到，那死后的颜面都是给活人看的，皇贵妃是为了体面，皇上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人非议他的刻薄，给自己一点颜面罢了。”端嫔好像都看透了一切，提起皇上时，那眼底都是不甘。

甄嬛点头：“姐姐见事清楚。”

端嫔微微侧头看着窗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只那落寞中含着的冷厉竟能看出是将门之女的神采：“怎么不清楚？眼下得宠的只有你和祺贵人，当真独占春色。”

甄嬛反而不想说这个了：“一时得宠又有何用，若像年世兰一样，为了皇上的宠爱而丧失了清醒，那才叫可怕。皇贵妃已回到后宫，至今尚未侍寝，若是挂上了那绿头牌，姐姐只看那宫中吧......怕是再没有旁人何事了。”

端嫔不解，缓缓看向甄嬛：“你今日似乎对年世兰之事感慨良多？”

“我原以为我恨极了她，可如今她死了，我只觉得悲凉。她当年入府承欢，哪里想到纵横了那么多年，落到今日这样的结局。”不止甄嬛，只怕年世兰的逝去，后宫嫔妃此刻都是这样的心态吧。

“宫里头不就是这样吗？算计着荣宠，算计着名位，咱们能算计的，旁人也能啊......这宫中从未有一刻少了算计，不算计还怎么活呢？”端嫔说的轻巧了。

可甄嬛却愣住了，这跟她之前听皇贵妃说的不一样啊，她反问着端嫔：“不算计就不能活吗？”

端嫔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抬手轻轻的抚摸了自己的脸颊：“昨日早上起来，我发现我自己的眼角皱纹深了许多，才想起自己的年纪，居然算计着算计着也过了大半辈子。”

不等甄嬛说什么，跟着甄嬛的老嬷嬷就进门低声禀报着：“娘娘，襄嫔殁了。皇贵妃还病着不能起身，宫中嫔妃都过去了。”

甄嬛微微皱眉，低声叮嘱着：“你先去打点一下，我一会儿就赶来，去吧。”

端妃看着门边，问着：“前几日我见襄嫔有些不适，怎么突然就殁了？”

甄嬛缓缓摇头，自己心里有疑惑，却怎么也摸不到门道上：“宫里有说，年世兰废黜是她告发的，襄嫔总是梦魇，如今年世兰又死了，人人都说襄嫔是愧疚而致心病才死的。”

端嫔偏不信这个，寻思着道：“曹琴默心机颇深，可这心计再深，她也深不过那要她命的人。”

“襄嫔能为一己之利出卖华妃，难保日后不会出卖别人。我只是可怜了温宜公主，年幼丧母。我想，公主若能寄养在娘娘膝下，将来必定乖巧懂事，想必皇上也不会有异议的。”甄嬛好似明白了端嫔的意思，特意提到了温宜公主。

端嫔这时才露出了笑意：“我是很喜欢温宜公主，可是这样的事不是咱们能够做主的。至少....得是皇贵妃点头，皇上才能落了准。”

宫中人人皆知，皇嗣是由皇贵妃看顾着。

为公主则养母，如果皇贵妃不准，皇上亦不会轻易同意。

如今的后宫啊，同以往不同了。

宝儿这个皇贵妃虽没有位正中宫，却有中宫实权。

四爷的爱重，就是她的底气。

甄嬛起身，安抚着端嫔：“娘娘如此喜爱公主，必会将她视如已出，我愿意为娘娘力一试。”

端嫔搭着甄嬛的手，眼底带着希翼的说道：“若真能如此，我将许她我能给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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