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线断

等到秋风渐起的时候，海兰见此想要去放风筝。那日放风筝的时候，是个阴天，风筝才刚飞起，便又落下了。

正放得高兴，海常在的风筝才刚飞起，就被经过御花园的皇后琅嬅、慧贵妃高晞月和慎常在阿箬看见。

这些日子以来，琅嬅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她所亲生的二阿哥永琏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春日的时候抱在身边养了一阵已经见好，便即刻送回了撷芳殿，但只要天气稍稍反复，便一直发作风寒，让人担心不已。这一层秋凉下来，永琏便再度虚弱了下去。

琅嬅刚从撷芳殿过来，见到发病中的永琏面色紫绀，呼吸急促而微弱，简直如绞心一般，此刻看到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高高飞起，想到自己的孩子竟不能起身放声大笑，尽兴玩一玩，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高晞月察言观色，已然喝道：“谁在那里？”

海兰听得声音，慌慌张张收了风筝线跪下道：“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跟在琅嬅身后的阿箬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勉强行了个平礼。

高晞月很是不悦，呵斥道：“皇后娘娘担心二阿哥的病情心绪不佳，你竟然还在这里欢天喜地地放风筝。”

琅嬅一向柔和的面庞犀冷如冰，道：“简直全无心肝！”

阿箬娇声娇气地劝道：“皇后娘娘您别生气了。海常在一向和冷宫里的乌拉那拉氏交好，不与其他嫔妃来往，性子孤僻是出了名的。她非要在这儿幸灾乐祸一下，放个风筝撒个欢儿，您就由着她去。小人得志，能多久呢？”

海兰慌忙俯下身道：“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并不知道二阿哥病重，只是在此放风筝嬉戏，并非幸灾乐祸！”

高晞月“哎呀”一声道：“枉费海常在还在宫里呢，连外头的诰命夫人都来了好几拨儿入宫看望了，海常在还真是漠不关心。”

琅嬅心下愈加恼怒，失了往日的温和沉着，道：“本宫与皇上为了二阿哥担忧心烦，你却毫不关心，还在这儿这么兴高采烈，简直是其心可诛。”

海兰的手被阿箬悄悄踩得直掉眼泪，旁边的高晞月见海兰流泪摇头冷笑道：“此刻才掉眼泪，可知不是关心皇后娘娘的二阿哥了。怎是连牲畜都不如。”

琅嬅厌弃道：“你那么喜欢在御花园放风筝，就给本宫跪在这儿静心思过。”

“哎呀，这天气怕是要下雨了呢。”阿箬看一看天色，忽然笑道，“娘娘，对待这样不知进退的人，罚跪雨中，好好淋淋雨，脑袋就清醒了。”

海兰再忍不住，抬起头道：“阿箬，你也曾受过淋雨的责罚，己所不欲为何还要施于人？”

阿箬的满头珠翠在愈加阴沉的天光下摇曳出尖冷如利芒的暗光：“我就是这样才足够清醒，那么海常在这雨中的滋味，你也该尝尝。”

琅嬅的语气冷漠而简短道：“那么，就跪在这儿，等着大雨冲刷干净你这样卑劣肮脏的心。”

她含怒离开，一脚踩在海兰已经受伤的手背上，整个人差点一滑，幸好被宫女们牢牢扶住了。

琅嬅嫌恶地看她一眼，道：“手放在不适宜的地方，还不收起来么？”

说罢，她便忧心忡忡离去。高晞月和阿箬一左一右扶着琅嬅的手臂前行。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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