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六月,正是热的时候。街拐角的顾家茶楼里早早坐满了人。茶楼不大,但离码头近,正是繁华热闹所在。人声、鸟声填满了大堂,伙计们上茶、擦桌里里外外得忙活。
“听说了吗?于财主的老婆要生了。”“人家扬州城数一数二的大财主了,这点事那轮得着我们操心。”
于财主今年也有四十五六了,一直没孩子。从前就有人私下传言说是夫人英氏在被财主赎身娶过门前怀过又流产了。于财主自然是不信的,但时间久了也免不了有疑心。怀疑归怀疑,仍是到处求神拜佛,去年又听说护朔山的巴道大师有保人生子的秘诀,拜访了一趟。果然夫人英氏不久就怀上了孩子。从此财主可是安了心。逢人就说大师的神奇,添油加醋的说得是神乎其神,众人也就图一乐从没当过真。有了孩子后财主对英氏可是更疼爱有加,四处请各路名医来家把脉、开药,门口接大夫的马车是一辆接一辆。时间久了保不齐也有一些装作名医的江湖郎中,财主可不管这个,一样照信不误,一样按着贵客接待。
此时于府上下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按日子算夫人的产期就要到了。于财主老来得子很是高兴,满月酒的帖子都早早写好了。
“到了吗?”“没呢老爷。”
“元婆来了来了!”管家老钟喊着朝财主跑来,差点跌在地上。朝门口一指。一个老妇从门缝里挤进来,一眼看见了财主,满脸堆了笑朝财主小步跑过来。元婆没比财主大几岁,常年的粗活却让她相比财主老了二十岁。如今她脸上的皱纹从未如此深过,江南的崇山峻岭都得让她三分。眼睛眯起来就剩了纸片薄厚的缝让她不至于在台阶上摔倒。要不是自幼缠足的小脚她恨不得一步走到财主跟前。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财主没忍住啧了一声。补丁上打了补丁的粗布衣服不知多久没换过了。衣服上灰尘盖着不知道原本是什么色的了,一把都能摸出油来。实在看不得,财主只得先客套了两句吩咐人先把她安排在客房。元婆脚可是更小了,走的可是慢急了,回头张望眼睛睁大可是像极了铜板。
天明时分,于府传出婴儿哭声。染红了喜字,举起了太阳。“您进来看看吧。”元婆的皱纹更深了,腰弯得恨不得把头塞到地下去。带着于财主来到夫人床前。
“您有福气,让夫人给您生了这么一个大胖小子。”“这可得多谢谢大师傅,要不是他做法我哪能有这么个儿子?”
“夫人身子虚,就不打扰夫人歇息了。”元婆边说边给夫人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粽子似的夫人裹得更紧了。此时夫人热的是头晕脑胀,财主的关心是一句没听进去,喘得是比知了叫的还勤。
转眼六七天过去了,前来道贺的人是一波接一波。“刘官人客气了,人来就行了,怎么还带着东西。”
“老爷,不好了。”家丁的呼喊打破了和谐。都来不及看一眼官人,家丁在财主耳畔讲了一句。“抱歉,有要事,恕难奉陪了。”于财主脸色一下变了,转身小跑进了后院。
“快请大夫!”看见夫人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财主可是真急了。“元婆,这怎么回事?”“这,就是风寒。前两天,我还看见夫人,就盖一层被子呢,这坐着月子呢,是吧。”元婆低着头,发着颤,好像她也病了。说罢伸手又拉被子,粽子捂得更严实了,夫人喘着粗气的嘴都快被盖上了。
门口的马车又是一辆接一辆,四处的名医也又来了,药方也是一幅接着一副。这没过几天,夫人的脸色是一天不比一天。
“老爷,您还记得吗?您小时候身体不好。”老钟这么一说于老爷可想起来了。于老爷出生三四个月时开始咳嗽,怎么看也看不好。当时听说城东有个算命的人称“半仙”。他说非得孩子取个女人名字才能好。就这么,于少爷取名叫了于美。如今于美成了老爷,又想起了这么个“半仙”。
“快去请!”
半仙到了,于老爷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了。刚下马车还没跟老爷讲句话,半仙已经是眉头紧蹙,“诶呀呀。”说着直奔后院。家丁还想拦着,都被于老爷阻止了。夫人此时已睁不开眼了,更不用说茶饭了,只得从被子缝中呼出热气。“恶鬼附身,恶鬼附身。”半仙眉头更紧了,口中低低的说。“这……”“要做法。”
于府上下又是人来人往,门口的马车是一辆接一辆。恭喜的声音没了,笑脸也没了。家丁们忙着揭红纸贴挽联。于老爷躺在棺材旁抱着棺材已经是泣不成声。“有了孩子,你怎么没了。都怪,都怪巴什么的大师。”在众人的唏嘘声中,白纸散落一地。
“听说乔屠夫的媳妇也要生了?”
产褥感染:分娩时及产褥期生殖道受病原体感染,引起局部和全身的炎性应化,是产妇死亡的四大原因之一。现代医学不发达时由于对炎症的不了解和产妇不正确的休息方式使产褥感染的发生率和死亡率很高。现代医学由于对无菌术和抗生素的使用,产褥感染的发生率和死亡率已大幅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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