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天,白茫茫,雷龙游动,雨丝飘凉。
庭院只身立,孤零零;道象虚空来,意寻寻。
试问谁家淋雨郎,谢氏有儿显锋芒。
银芒贯,电蛇穿,金骨雷音彻霄汉。
天雷作劫,劈得谢宁躯失禁、神悠晃,生死边缘来回逛。
此次非同先前,那会奇异金属块在外,分雷引流;双分株显威,守护命元。今次唯有道音仙乐,召来异象、法相,虚空中合围,围作层层深渊纹,转、旋、吸、握,漫聚无穷意韵,尽纳肉体凡胎。
“咔”、“轰”。
劫雷劈轰,击得谢宁爽似升仙、痛至狂癫。
神思涣散,明悟尤在,道为根本法!
异象层叠笼罩,深邃而悠远、伟岸而神明,古韵盎然、气机绝世。桩桩件件,蕴有莫测伟力、法天威严。恍若法则临世,图景象之。
阁楼上,一妙龄女子凭栏远眺,望见异象繁多,有混沌种青莲、四象守天柱、深渊起血月、百态聚红尘……
景象惊天地,府内外众人围观,若非雨大,人将更多。
谢宁人在雷劫中央,承银光洗礼。金骨耐受,神乱而形不散。意韵去芜存菁,纷涌入心间。模糊的灵祷言渐渐地、明晰一分两分。仿佛雷劫洗礼,洗的不仅是身,更是道悟灵祷言。
异象纷呈,天雷轰击,他的心神在溃与聚中反复着、锤炼着。洗筋伐髓,完美底子,护他性命无虞。玉石转生,宿慧灵思,助他悟道精进。时光点点流逝,意韵层层蔓延。
天辰星未有孩童渡劫轻松若此。一是谢宁修炼有所成,二则真界灵祷言首次感悟,凡雷作灾劫。
洗礼的不只“真·道为根本法”,还有“幻·美好即是虚妄,意义由人赋予”、“秘·毁灭非宿命,薪火燃著经”。谢宁对灵祷言感悟愈深,法则愈亲和。一举一动更显缥缈出尘、灵动飘忽。
幻言飘动如白布,其上明镜鉴尘,幻化千奇百怪。
秘言耸成丰碑,厚座尖顶,丹朱刻字,更有火苗点点。
真言明灭不定,既模糊又清晰,既实存又虚幻,难知如阴。
仿佛一切心间留存,仿佛雷光轰开幻景。到后来,异象散去,心间依旧三言流动,若非雷殛之痛实打实,谢宁误以为幻象迷眼。
雷劫过,谢宁静立场中良久,府内外视线陆续散去。散去多余电芒。大叔送来衣物、三宝,叮嘱他好生休养、勤习悟功。
他原先穿宽松袍服,雷劫中起火,雨浇不灭,烧个精光。浑身雪白皮肉,电得血泡处处、烧得焦黑片片。空气中香气弥漫,嗅闻之,像极了他最爱吃的烤肉,真香!
他穿上衣服,捧三件宝,拖着伤躯踱回阁楼。
谢宁正走着,身后袭来劲风,他避过,眼前却一黑。刚想反击,就听见声音。
“猜猜我是谁?”女声清脆是小姨,纤手滑腻且冰凉。
“小姨~”
“嗯~”
“当然是贤惠美丽、温婉淑娴、端庄秀丽、眉目如画……的小姨大可爱咯。”
“这才对嘛,小姨没白疼你。”她笑靥如花,蹲下来,从背后抱住谢宁,脸蛋搁在他肩膀上,还蹭了蹭他的脸。她的俏脸光滑娇嫩无绒毛,蹭得谢宁笑不停、难为情。若不是她不会喵喵叫,他还以为自己小姨是猫妖变的。
“你要走回去吗?”
“是的。”
“小姨带你一程。”
“不,不用了。”
“一家人,客气啥。”说着,就把谢宁转过来,扛肩上。
她肩顶他肚,他手脚垂下,妥妥的人形抹布。三宝掉落,小姨一记响指,宝物升空,相随左右。
“啊啊,小姨,你干啥呀,我是你的猎物吗?”
“不是呀,你呀,是我的小点心。”小姨笑得张扬而开怀。
听语气,他都知道她有多开心。小姨就是这样不正经,爱开他玩笑,太不淑女了。这也是她总会“妈见打”的原因——遭受谢宁娘亲教训。
就这样,谢宁给女流氓扛进阁楼。
房间内,小姨铺好木板,再将谢宁置其上,肉香飘溢,真像小点心。小姨望之,神采飞扬,香舌勾嘴角,就差流口水。为何这种女流氓姿态会有异样风情美?
“小点心,我来了。”
“小姨,你要干嘛?不要啊。”
小姨好笑地白了他一眼,继续剥开他的衣服,“我说,要把你吃了,你怕不怕?”
“不要啊。”
“哈哈哈,想啥呢?小姨为你脱衣是帮你。雷劫加身,你承了太多天气,现在要给你引些地气,阴阳调和。”
说完,剥个精光,然后,双掌翻飞,灵芒涌动,施展出秘法来。感受到了,谢宁感受到,绿意生机从地上冒出,涌进他身体里,滋补修养着他的伤势,像青丝绿网笼盖他全身。
治疗效果良好,谢宁浑身有劲了。他想到问题,于是他问了:“小姨,大叔应该也会治疗,为什么他没帮我治呢?”
“他那套纯以折磨人为乐,说什么吃亏是福。不要学他。”
“噢,知道了,姨。”
“乖孩子。”小姨笑着摸了他的头,刮了刮他的脸,刮三下。
三下?莫非有什么含义?他想到《西游记》中猴子让菩提祖师打了三下,于是半夜三更造访,习得大道。小姨叫他不要学大叔的,那他学什么,莫非小姨有什么妙招绝学想要传授?
唔,我悟了。谢宁心中如是想。
当晚三更时,走廊上,闺房前。谢宁如约已至,房内无甚动静,门也不开。小姨睡安详了?
不是刮三下脸吗?结果,夜色冥漠,旷空澄明,少年见之心旷神怡。
……
※※※
雷劫洗身过半月,谢宁伤势尽复。每天参悟三件宝,和小姨调笑,享用娘亲烹制的饭食。日子畅快惬意,放不下心间忧虑,为何大叔说他日子不多了?
床上,谢宁盘膝坐,打开《河图》仿品。图卷展,山川现。线条不再是线条,而是光影交界,山川自成秘境,像活了过来。谢宁明明是坐着看,仿佛跋涉秘境中,一步一丈量,一观一流年。
半月来,他观悟着《河图》,略有小得。今日似乎又到了契机处。
他心神投入,像漫步山川,丈量着、体悟着。一草一木似有灵性,一山一水造化非凡。明明是一幅画,何以有神韵?因为画的是名山大川?不,不是,都是名不见经传的荒山野岭。更别谈,较灵性的当属无名的花花草草。
破种、伸芽、出土、生长、播籽、枯萎。一株小草生长历程若此,演绎得栩栩如生。画外他看了半月,画内不知经年,但花草荣枯与真实无异。换言之,此画与秘境类同。
思考、品悟,一点点积累,他似乎触摸到玄机。演绎?是这个关键词吗,演绎?
还是说,演变?世态万千,唯演唯变?
感悟加深,他陷入悟道境,画外,头顶五行气再聚,心尖似有三花开。
演变,是的,这幅画里,山川花草都在演变,遵循着自然规律。可这是一幅画,画中景能随自然规律演变,为什么,难不成植入了自然规律,还是说,画的本就不是自然风光,而是自然规律?
规律如何能画?可法则能化身灵祷言。异象,对了,异象,雷劫洗身时伴随他身周的异象,那感觉如同是法则图景化。若真如此,《河图》是自然演化规律的图景化!
难怪他见到这里面的线线条条,总以为是规律法则。原来真的是。可又不是,如果山川花草的线条是规则,为何他看了那么多天,仍一无所获?
他看的角度不对?规律是要演化的,他不应只盯住线条,而是察其演变,如同小草生发枯萎,这过程是什么呢?是生命历程。生命的含义在荣枯间展露无疑,诠释得彻彻底底。
可他为什么感悟不到呢?是他愚笨,还是说,这就是意义?生命存在本身就是生命的意义。如同高山流水,存在本身即是其存在的意义。所以自然规律的演化、山川花草的描绘才如此惟妙惟肖。
为什么会存在,因为存在。
哲理深奥,脑筋难绕弯。他也不知如此思索是对是错,偏颇了否。他不知,画外真身已是道韵弥漫,更有奇妙音律响。
他对“意义由人赋予”这层含义领悟得更深了。若山川花草无灵,于其本身又何来意义?山川花草对人有意义吗?有的。即便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也存在意义,其千万年演化,意义在于——等待后来者。
乍一看,似乎“意义由人赋予”,然而,于天地万灵而言,其存在的意义在于其存在本身。意义是对灵性而言的。
一阵风对另一阵风,有意义吗?
没意义的,但对世界是必要的。一阵风推另一阵风,可能推成飓风。世界的演变由此而来,也由此而去。
是啦,是世界,是世界在演变、世界整体联系!
“《河图》仿品即是一方秘境,所画者,世界演变。”话出,念头达。手中图卷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身躯,灵华漾,漾于丹田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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