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幻境

屋子古色古香，书房灯火通明。谢宁求见、得入，大叔正读书。谢宁阐明来意，大叔让他施放烈灵力。

观察好一会儿，谢震说，“原来你是另辟蹊径，才练出化形灵力，倒也不差。你觉得化形灵力与普通灵力区别在哪？”

“可以化形？”

“正是，那为何可以化形？”

谢宁思索一会，“道韵。”

谢震点点头，摇摇头，“道韵太深奥，真正说，是灵性。化形灵力具有灵性，才会化形。”

灵性，谢宁在烈灵力中感受到一股生机，原来不是幻觉。大叔一点拨，谢宁明悟，灵性才是化形灵力的关键，而非烈灵力的量。他沉下心，虔诚感悟，聆听烈灵力的律动。

一点点、一缕缕，心神交感、共鸣，仿佛跨越千万年光阴，人与灵相融、交汇，人即灵气、灵气即人。他想象着他化身为龙翱翔天际，于天地间自由自在。

他睁眼，一股灵力盘踞他身，灵动非凡，似蛇非蛇、似龙非龙。

“不错，你的修道天资真的、真的世所罕见！”

“就是这样吗？”烈灵力化形飞舞。

“路没错，急不得，慢慢来，千万别想一蹴而就。”

修炼未到位，灵力化形化成长虫，慢慢来，终有一天他会将它化形成腾蛟，现在就叫烈蛇灵力好了。

天色大明，谢宁心境空灵。他洗漱用餐，整理备战，再度来到罡元学府。

此刻，二十名学子齐集一堂，方子明对他挤眉弄眼，古馨平静无视。其余人他不认识，不多看。但他们或多或少背个行囊。石板擂台不见踪影，倒是周围观礼台密密麻麻坐满人。罡元城权贵来了大半，爷爷谢钟赫然在列。

谢宁看见娘亲和小姨曼妙的身影，她们也来了。姐妹俩是罡元城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少露面，此次出席面带丝巾，朦胧婉约美进心里。母姨俩深情凝视，谢宁看得心旌摇曳、振奋不已。涨，大涨，信心十足！

魁首，我谢宁得定了！

一男子讲话，讲演武规则，声音宏亮清晰。谢宁认真听。

“本次演武为幻境试炼。届时，你们二十人会传送到一片幻境中，角逐出前五名额。在幻境中致死或重伤会传送出幻境，视为比武失败。当然，幻境中死亡不会真的死亡。本次演武战斗方式不限，携带粮草丹药、武器宝物不限。好了，你们有一刻钟时间准备。祝你们好运，顺便透露个好消息，胜利条件不止一种。”

规则宣布完，慌张的只有一两个，他们没带粮食。谢宁没听大叔说过这回事，演武成了幻境试炼，他爷爷应该知道，也没跟他说。他看向观礼台。谢钟闭目端坐，来个眼不见心不慌。

他看向母亲、小姨。小姨真是调皮，明明丝巾蒙面，还给他个狡黠的鬼脸。难不成，这是家人给他多加的一重考验？既来之则安之，水来土掩。

一刻钟后，雾气弥漫，笼罩演武场。雾气散去，二十人不见踪影，地面上却有一副微型山河图景，山川河流、森林原野、村庄堤坝，应有尽有，二十人作二十个黑点四散分布。

……

一阵恍惚，谢宁抬眼皮，阴森的天空、湿润的泥土、乌黑的树干，这是哪？

我是谢宁，这里是幻境，我在参加一场试炼。鲤鱼打滚跃起身，环视四周，纵跃跳枝干，他早学会了在原始密林处保持警惕。

查探好一会，这里没有大叔带他去的那片密林危险。他要行动起来，他没带粮食。这种幻境试炼他没经历过，像什么呢？像末日生存类游戏？他该怎么赢，打败所有人吗，还是联合一部分，打压一部分？

或者躲起来？不，他是来打架的，怎可以躲起来！

往哪个方向走？这里没有阳星，也没听见水声。有风，就你了，风这边来，他这边走。

边警惕边行进，等等，这是什么，棘皮野猪吗？黑得发脓，脓得流油，这只猪首怪物满身肉瘤，背上尖刺锋利闪寒光。它望过来了，它发现谢宁。獠牙大张，怒吼冲刺，地面在颤抖。谢宁避让，让过冲锋，野猪一撞撞折乌黑粗厚树干。

谢宁游走，与尖刺棘皮猪周旋。野猪不强，那身黑脓油滋滋作响，污染性强，还有满背尖刺射出一片箭雨，谢宁也只能拔剑、借灵器之威抵挡。

烈蛇灵力燃上流炎剑，剑剁豪猪，酣战淋漓。一处林地杀成一片空地。谢宁身上护体灵力不慎粘上几滴黑脓油，即滋滋响、腐蚀开来。他剑一刮，斩开那片灵力。他意识到烈蛇灵力不怕黑脓油！

呔，猪都想杀我！我先宰了你。挥剑咆哮，獠牙与灵剑相撞，炸起一片烟尘。谢宁杀出性子，硬碰硬，刚对刚，金铁交击震耳发聋。谢宁削飞一片尖刺背皮，獠牙挑抛谢宁。谢宁落地翻滚，折身反冲，全力拼刺，正逢棘皮猪一头撞上。一寸长一寸强，灵剑逞威，烈蛇灵力炙烤棘皮猪。

呼，斩杀此獠！谢宁松口气，退后几丈，掩身树后，喘息歇息，状态好转再查看究竟。棘皮猪黑脓油流满地，脏秽恶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恶心怪？闻所未闻。很奇怪，整座森林太安静了，打斗传出声响，却无其余野兽来袭。

猪死血漫，黑脓油顶立而起，一簇簇像长出了一朵朵蘑菇，黑蘑菇。谢宁运使御物诀，拾掇石块，砸开黑蘑菇。一阵奇异气息飘散。谢宁晃神，眨眼一看，哪还有林木死猪？

沙土扬尘，枯木歪朽，一副白骨半埋于土。白骨旁有蘑菇朵朵，他辨识出这是一种致幻菇。这是幻境？幻境中的幻境？他查看自身，无半分伤势，可体力耗竭是真实的。

他坐下来，思考、猜测、推翻、整理。

我是谢宁，我正参与一场试炼，幻境的试炼。我不知现在在幻境的第几层，只知道幻境可以层层套。在幻境中若是不注意中了致幻菇之类的致幻剂，会陷入更深层次的幻境，在更深层次幻境中受伤不会将伤势带回上一层幻境中，但体力消耗是真实的。

也许体力消耗完毕，试炼即告失败。我已明白，幻境试炼不仅检验实力，更是心智的考量。只是何处为真实，我该如何定位自我？放眼望去黄沙遍地，粮食水源补给又如何去寻？

剑，好，他还剑归鞘。记剑不出鞘为真，他选个方向走下去。

越走越长、越走越久，绝望、麻木的感觉心间滋生，他打个机灵，他是来打架、拿通心草的，不是来认输的。这是幻境，他不会死的，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浪！忧心，忧心个球球！不要再麻木，也不必绝望！

心态宽，见到希望曙光。他看见绿洲，赶过去。水，真是水源。太渴了，他欣慰地捧起来喝。真是甘美润喉，美得让人想好好睡一觉。头一歪，睡过去。

……

一阵恍惚，谢宁睁开眼，阴森的天空、湿润的泥土、乌黑的树干，这是哪？

我是谢宁，这里是幻境，我在参加一场试炼。跃起身，环视四周，跳上枝干，保持警惕。

风凉，湿寒。有水汽，那边吹来，往那边走。没有阳星，算不了时辰，一直走，走到听见水声。拨开杂草出林子，是湖泊。没有野兽吗？为何如此安静？水波荡漾，水质真好，看来水源补给有着落了。

警惕心仍在，他一步步踱至湖边，伸手触碰，是水！

没来得及高兴，警兆降临，湖中有物迅游扑来，谢宁迅疾翻滚，躲过怪物扑击。一只大鱼，黑乎乎黏糊糊的，污秽恶心。怪鱼一抖，又向他扑来。洒出来的黑色黏液腐蚀性惊人，沙滩腐蚀得一片坑坑洼洼。

他跳跃闪避，手握在剑柄上，直觉告诉他不要拔剑。“嗖”，背后三枚暗器袭来，前有怪鱼，后有偷袭，不拔剑不行，他再一次仗灵器之威解决危机。恍惚中他意识到剑不出鞘方为真，这是什么认知？大敌当前他没细想。

偷袭出手的他见过，是随行在方子明身边的脏腑期高手。对方似有伤势在身，现下三方争斗，对方却想借怪鱼之手先料理他。也是，名次之争，多熬走一人是一人。

灵剑霸烈，烈蛇灵力神勇，无惧怪鱼黑糊黏液。一通鏖战，谢宁大占上风。谢宁卖个破绽，引怪鱼来攻，怪鱼又喷一发黑糊黏液。那人想害死他，堵在谢宁前方，封锁谢宁左右退路。谢宁反身伏低、贴地冲锋，烈蛇灵力护体，跃起，杀入怪鱼体内。没了谢宁这个挡箭牌，黑糊黏液喷洒那人身上，腐蚀无踪。

同时，谢宁杀死怪鱼！

水面动荡气息颤，谢宁再眨眼，湖泊鱼尸不见影。只前方有人影化作光点消散，是那人。谢宁手快，扯到部分行囊。行囊中有水有食物。

他翻找，地上有骨板，骨板上有水液残留。他理清思绪，是了，他就在幻境中，与怪鱼打斗时是陷入更深的幻境。仔细看，骨板上有一行字。

“美 即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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