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冲压、洗练,不觉间谢宁五岁出头,浑身经脉强韧坚实。五岁孩童,仅凭肉身在万钧落水下可自如行动,天生神力!
这趟禅隐寺之旅,洗筋圆满完成。叔侄俩没即刻回返,多住半月。谢宁同一众师兄住一起,晨起一同挑水、劈柴、打扫。他筋脉洗练得晶莹如璞玉,实力远超同侪,挑水劈柴不辞辛苦,人小出力却多,收获一众师兄的赞赏喜爱。
吃食、用素斋,那酒,那壶总喝不尽的酒被大叔回收,他不知在哪。素菜清、米饭香,他吃得欢。那次洗练完毕,半年不进食,平复灵气后他饿得慌,当晚吃光寺院三缸米。如此神迹,大家拿他当佛子来传颂。
晨间干杂役,接着练武。谢宁在旁观习,照猫画老虎,一板一眼学得有模有样。有时过招,技巧练不到家,纯凭蛮力压人。好在师傅讲解切中要害,谢宁领悟力非凡,格斗术学习掌握、突飞猛进。
下午时光,是念佛经悟佛理的时候。谢宁会坐在角落里,聆听着,安静乖巧,一听一下午,一听半个月。经书晦涩、佛理深奥,谢宁听不懂多少,他仍坐着认真听,不为别的,他已踏上修道之途。慌什么?急什么?什么才是他的追求?是大道本身,佛门玄理也算此列。
晚上盘膝卧榻,梳理一天所学,默运功法,吐纳修炼。《金阳经》他领悟得更透彻,加上梧桐树幼苗萌发,他的灵力偏火属性。他先天阳气不足,嗜睡多梦,灵气火属后,没服用阳性草药和奇酒,情况也大为改观,作息规律如常人。
这半月来,他钻研灵气形态——气液固。是否如前世一般,灵气也可以有流体态、等离子态。解开灵气奥秘,或许直指大道本源。
是的,这半月来,他不见大叔踪影,只好跟着师兄们生活修炼。后山壶口瀑布神奇,近望,高比万丈,远眺,山无千仞。习练招式,常在石台空地上,谢宁有幸参与进寒潭中对决。
落水声响如惊雷,水柱势沉如崩山。水中比拳,攻难守易。要站得稳就考验定力、耐力,更兼沉水难击,一寸长一寸难。出招攻伐往往打成隔空对轰。你打出一发水炮,我还你一击水弹。出拳不像打人,像打水。水落凶猛,说是水中交手,其实是瀑布下明心炼体。
谢宁领悟惊人,奈何半月太短。很多功夫他窥个皮毛,学些拳架子,得其形、不明其神。但并非一无是处,大师傅夸他【狮子吼】学得好,了悟一成真意。水中对战,出拳耗臂力,他用吼,吼声独特,带有龙吟声凤啼音,尤其宝树双株助力时。
一吼,震荡波冲击,瀑布水幕漾而不掀。【罗汉拳】、【金钟罩】……师兄们各施手段,瓦解攻势。落水冲散劲力,正是拆招喂招、演练杀招的好去处。前提呆得住。
谢宁乐在其中。
半月后,一位师兄通知他去前山主庙,大叔找他。
谢宁到来,只见广场上满是僧侣,黄衣连一片,持棍戒严。半月来不知大叔干啥去,看阵势,事情像是到最后关头。谢宁走旁路,在一位师兄指引下,进庙门,里面金身佛像正是他来时第一次见的那一尊。佛像前放个盒子,样式古旧。围着一圈人,大叔在人群中。
几位大师对着盒子念念有词,谢宁站角落里,不打扰。
一切似乎如常,渐渐起变化。盒子腾升、开锁扣,污秽邪异气息蔓延,阵法启动,金光罩困住。邪恶,如有生命般的黑雾扑击无功、逃脱不出。
谢宁有所感,转身往门外望去,那里,天边一角。初看碧蓝澄净,再看,暗黑裂痕丝丝缕缕。他心里“咔”一声,天穹破裂,挤进一颗邪秽巨眼,更有触手纷飞、万眼袭来。无尽邪异、污秽喷薄而出,脏染神智。
寺庙发金光,净涤世间,整片宫院连结成阵,禅意延虚空,守护人间净土。
“诸位,我去去就来。”谢震话毕,一步跨出门外,一步直上天边。
他身旁,一尺碧玉树迎风见长,现万丈躯,遮天蔽日。挡住谢宁视线,他看不清大战如何,只觉得天地轰隆。那只邪秽巨眼给他留下恐怖、心悸,放眼四周,修为不够的都心神萎靡。那股恐怖心悸正待成为他的心魔,左脚一股暖流传来,瞬间春风和煦、心眼清宁。
战况他看不清,灵视中,灵气挥舞动辄海量,上空成风暴旋涡。少次看见大叔出手,一招一式朴实无华,仿佛神韵内敛,每一击都石破天惊、震撼人心。谢宁灵慧,感知到规则零星变化,莫非上空对战到了规则层面的改写、争斗?
看不懂看不懂,谢宁看得清明的是结局——大叔斩杀邪秽,住持、大师们帮忙处理后续。
谢震飞身落地,交接事宜,就势辞别。
大师们出言挽留,更有一位慈眉善目的白胡子微笑地问谢宁,要不要留下来做佛子,寺庙内禅意深远,大益修行。
谢宁婉拒,并说:“心中有佛,人间行走,处处皆禅意。”
大师夸他应答得好。于是,简易仪式举行,赠诗馈物、行礼答揖,在一众僧侣欢送下,俩人出庙,徒步离山。
走,一直走,这次爬山行山较来时轻便多。走到听不见那似雷轰隆响的水声时,谢震随手挥出一艘木舟,两人坐舟,飞离苍澜域。返程中,谢宁回想,邪秽入侵时,禅隐寺最安全所在就是那座庙了吧,他没问。
到宝玄域没两天,大叔让木舟降落河流上,沿江漂流,说是让他体验红尘繁华。木舟漂渡时,谢宁在舟上修炼吐纳、耍拳演武,大叔不时指点。到饭点,若刚好漂到集镇,叔侄俩则上岸用餐。
几天来,遇见的人中,渔夫、刀客装扮的最多。这一天,天气晴朗,他们到了贝连城。同清城一样,沿江而建,贝连城渔获丰厚,以五彩斑贝而出名,就是治安听说不太好。
下木舟,叔侄俩一路行,去酒馆。路上行人担货的、推车的、骑马赏景的,热闹繁华。不寻常,热闹拥挤的人群分列开,让路。是六位女武士,银甲披身,背负大剑。望之清丽高挑、森寒冷艳。那大剑长刃宽背,比她们都高出个头。令人疑惑她们耍得动吗?
“银剑!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大叔,银剑是什么?”
“是一个势力,专门猎杀阴兽。阴兽的事,等你大了我再告诉你。既然看见她们,一定哪里出事了。”
“咱们先进酒馆。”
叔侄俩就近选了家酒馆,上楼坐窗边,上好酒好菜,满满一桌,谢震先结账。
谢宁刚举箸,大叔说,“宁儿,你慢慢吃。叔有要事,出去一趟。在这等我。”
酒馆里人多嘈杂,盯住这边的不少,临窗旁桌那四人更是匪里匪气的。谢宁镇定自若,应声好,自顾自吃菜喝酒。他吃了好一会儿,发现大叔仍坐在他对面。大叔不是说要离开会儿,怎还不动身?他叫了声,没应。他伸手点碰,一触即溃光点崩散,原是投影幻象。
此幕一出,周围视线纷纷转移,再不敢望这边,不怀好意的连忙息歹念。
旁桌的阔谈海吹也熄了气焰。
谢宁吃,大吃,吃了好一会,环境又嘈杂起来。有人探窗观望,街道上出事,人群攘攘。他好奇,跟着围观。那是街道另一端,一圈人围着指指点点。是一对男女拉扯着。不是男拉女,是女扯男。男的穿镂金黑袍服,女的宫装红裙,模样都挺俊俏。
旁桌四人在议论,“哟,那不是朱可萱吗?”
“什么?朱可萱,朱大美人!”
“美又怎样,经常出入城主府的货色。”
“嘿嘿,若能和她嘿嘿来上一晚,爽死了。”
“哈哈哈……”
“想多了,我亲眼见到她上过老大的船。”
“不会吧,老大的座驾,你没看错!那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兄弟们千万,千万哪。”
“不过那男子是谁?”
“詹士奇,贝连城潜力非凡的新晋天骄!得到甘霖宫赏识、招揽的天才。”
“甘霖宫!了不得……”
谢宁耳朵尖,听力强,他专心听,街道边那对男女的对话他也听到了。
“詹郎,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不是自愿的,是他们胁迫我的,我也不想的。我的心仍是爱你的。”红裙女拉住黑袍男的手。
“爱我?爱的是我能带来的荣华富贵吧?我落魄的时候怎不见你一起与我共患难呢?”
“詹郎,我没有啊,詹郎,难道你忘记了廊桥月下、荷塘春深了吗?”
“我还记得,你坐八抬大轿的模样,风掀开帘你看见我,那一眼,绝了,笑吟吟变冷冰冰!”
“詹郎,不是,我没有……”红裙女跪下来,抱着他的腿哭求。
“朱可萱,你当初可曾想过今日!枉我爱你一往情深!你对我却一片狼心狗肺!是谁在川河边救你命,又是谁在风雪天碎了心。你既留恋风尘,卖你的笑去吧。”男子迈步跨出去,消失无踪。
谢宁眼尖,迈开的那一步,男子身形虚化,直接从女子手臂中穿过!
旁桌谈笑中,突兀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在谈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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