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重点是声音和血腥味对么?”王明一边道着谢,一边偷偷回过头,瞄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同伴们。
“没必要压力这么大,”刘协平静地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我说了这可以理解,关门吧。”
王明神色复杂地又看了刘协一会,才叹了一口气,用力推上了隔间的铁门。
不出意外,锁死了。
不大的房间里一下陷入了一片黑暗,此时天色早就已经黑透了,在如今的末日下,房间里故然不可能有灯或者是蜡烛,连唯一的窗户都用不知从哪找到的木板给封死了,一丝月光都照不进来。
真黑啊。刘协心中闪过这么一句慨叹。
“大叔?”黑暗中传来了秦依依的声音,随后刘协就感觉有一只小手摸索着抓住了自己的衣服,“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把咱们关起来?”
刘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露出了一丝苦笑,答道:“害怕咱们被感染了吧。”
“啊?感染?”秦依依抓着刘协的手打了个哆嗦,“可是丧尸抓到人之后不都是直接吃掉么?怎么还会感染?”
“总有幸运儿会受伤跑掉吧。”
“所以,”秦依依的小手一下扣紧了,“就像丧尸电影里演的那样?被咬了之后,会变成丧尸?”
“嗯,差不多。或许比那还要残酷一点。”
“可是,大叔,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刘协转过头,刚刚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第一眼就看到了秦依依此时正反着微光的大眼,在黑暗中扑闪扑闪着,明灭着。
是啊,他为什么会知道呢?
刘协沉默着,陷入了沉思。
这一路上都太顺利了,顺利的过分。
按常理来说,穿行在满是丧尸的城里对普通人来讲是一件极端危险的事,稍有不慎就会葬身尸口。
因为人根本不可能不发出声音。
人每时每刻都在发声,心脏的跳动在发声,血液的流淌在发声,呼吸仍然是在发声,不过好在这些声音足够细微,大多时刻都会被周围环境的噪音所掩盖,所以理论上只要屏息凝神且足够小心,就有安然穿过尸群的可能。
但那只是理论上。
大部分人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恐惧的,就像秦依依,哪怕在经历了这么多,直面丧尸的时候仍然会被吓得两腿发软,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刘协不得不拖着她才能继续前进。
所以问题来了,为什么刘协不会恐惧?
对,没错,他们走了整整一天,从头至尾他的心跳都是平稳的,就仿佛街上那些游荡着的,泛着恶臭的丧尸像一头头滚来滚去的猪,非但不恐怖,反而还有那么点可爱。
嗯,可爱,可爱到刘协甚至想走到他们面前,淡定的拍拍他们的肩膀,然后面带笑容的说一句:
“小伙/姑娘,干得不错!”
这都是什么鬼感觉?
这一刻刘协才真正相信自己是疯了,还是病入膏肓的那种,可哪怕是这样,也依然无法解释之后的事。
他的经验实在太丰富了。
其实说经验并不严谨,毕竟他失忆了,根本不应该有什么经验,可他就是知道,这些丧尸没有视力,只有极端发达的嗅觉、听觉和热感。
知道这些也就算了,可他偏偏还知道该如何去回避丧尸的感知:藏匿一颗沙子的最好办法是将沙子放到沙滩里,有声音就用噪音遮蔽,有血味就用血味掩埋,他也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救了秦依依,遮掩住了她身上的血腥。
仅仅是知道这些也就罢了,可以说他天赋异禀,可他为什么总能判断出安全的行进距离?看一眼就计算出路线,就仿佛这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一千次一万次那样,熟练的简直就像重操旧业。
该死,说好的曾经是个作家呢?
刘协是怎么也想不懂了,总不能他曾经是个写丧尸小说的?
这也没道理啊,人总不可能写啥会啥吧,那那些写修仙的岂不是……
“大叔?”秦依依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刘协的思绪。
“啊,”回过神来的刘协感受到了秦依依握紧的小手,身体微微一颤。
要告诉她这些么?刘协犹疑着,虽然理智上他觉得应该这么做,毕竟秦依依是现在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但是他心底却有着一股更加强烈的感觉。
不要说,不能说,不可以说。
因为这是一件足够恐怖的事,也是一件她没必要知道的事。
挣扎了半响,刘协终于狠下了心,在女孩眨都不眨的注视下干巴巴的回道:“我不记得了。”
“这样呀……”女孩垂下眼,微微呢喃着,正当刘协在担心她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两朵红云却突然飞上了女孩的双颊,在黑暗中摇曳着,若同烛火,“大叔你刚才说,我是你女朋友……”
声音越来越小,如蚊哼。
刘协心中暗道一句要糟,下意识就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却被秦依依握紧了,挣脱不得,才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这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秦依依疑惑着皱起眉,回忆着,“他们刚才说仔细检查,什么叫仔细检查啊?”
“这……”刘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是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伤口啊,看一看,摸一摸吧……”
“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他们?”秦依依空着的另一只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所以说我要是一个人,他们就已经把我……”
刘协苦笑着点了点头。
屋内重新沉默下去,死寂下来,一时间只有二人的心跳声在屋内回响,不同的是一个声音平静,而另一个绝望。
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刘协心中嘀咕着,却没付诸行动。
最终,还是秦依依先动了,她缓缓靠住了一边的墙,坐在了冰凉的地上,依旧拉着刘协的手,让刘协不得不也坐在了她的身边,然后将头枕在了他的手上。
“大叔……”秦依依呢喃着,“大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听到秦依依这句话,刘协一下挣脱了秦依依的手,站起了身,依然坐在地上的秦依依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咔哒”,刘协走到窗边,从窗户上撕下了一块小木片,走回了秦依依身边。
“啪嚓”,当着秦依依的面,刘协一把将这个小木块掰断了,然后问道:“你说,这个木块为什么会变成两半?”
“你疯了么大叔,你掰的啊!”
“所以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窗外,透过那个小小的缝隙,寒风呼呼地吹着,一缕红光照射进来,妖异而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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