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寒苏（2）

冬天多少有些寒冷，而且今年冬天还下了一场雪，银装素裹，很多人裹着自己的棉服还是瑟瑟发抖，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只想着自己能快些回家。

白家祠堂。

白寒起光着上身跪在了自己祠堂下，他面前是自己家的列祖列宗，而旁边则是已经上了岁数的父亲，手里拿着蛇皮鞭，隐约间蛇皮鞭上还能看得见斑驳上冻的血迹，而他自己则是后背血迹琳琳。

“说你错了。”父亲一脸严肃的说。

“嗯，错了。”白寒起咬着牙，但还是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

“错在哪儿了？”父亲继续说。

“您说错哪儿就错哪儿呗，反正整个家都是听您的。”白寒起看着父亲的眼睛说。

“你还顶嘴！”父亲眼睛一竖，又是两鞭子打在了白寒起的身上。白寒起闷哼了一声，却也没说话。

这时门外快速走进来一人，挡住了父亲，原来是自己母亲来了。

“老爷，”母亲还紧紧抓着父亲白文越的手，“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白文越看了自己的这个原配，“可是你看看，他还有我儿子的样子吗？啊？我自小送他去私塾读书，不就是想让他考取一个功名光宗耀祖，就算是我百年之后我们白家有他在也垮不了。再看看他，说的是什么去日本深造，可是回来尽学了些什么马克思主义这个主义那个主义，还去北平游行，要不是我花了些袁大头你可就看不见你这宝贝儿子了！”白文越说罢挥手离开了。

待白文越离开后，母亲把白寒起掺了起来，后背的鞭痕直让白寒起吸冷气。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母亲心疼的说。

“娘，没事的。”白寒起笑了笑说。

这时从门口伸出个小脑袋来，“大哥？”

白寒起笑了，这是自己家五娘孩子，也是家里的老幺，平时和谁都不惯，却和自己这个到处让父亲不顺气的大哥最好。

母亲也是看到了，招手让这个小家伙过来，“寒武，你怎么来了？”

白寒武小眼睛转了转，“我来给大哥送药。”

“没忘了大哥就好。”白寒起摸了摸白寒武的头。

“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白寒武拨掉白寒起的手，“其实这药是老爹早就让我准备好的。”

白寒起看看白文越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对了大哥，”白寒武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娶得那门亲，嫂子好看吗？”

“娶亲？”白寒起一下子蒙了。

白寒起从没想到过去娶亲，扯淡呢吧，自己还不到二十岁呢，不过听自己家的父母亲说过，似乎自己被定过娃娃亲，是大贾黄万兴家的千金黄玉苏，貌似小时候两家串门见过几面，那时候黄玉苏只是一个躲在自家父亲身后脸红的小家伙，没想到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而且对象还是自己。

白寒起趴在床上，正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些痒，于是唤着伺候自己的丫鬟，“小梅，小梅，给我挠挠，别碰伤口啊，要不挺疼的。”

一只小手摸上了自己的痒处，慢慢挠着，“少爷还痒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白寒起马上坐了起来，结巴着说，“静静静静轩，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要说自己和和这白静轩也差不了几个月，可是自小时候就是被白静轩欺负过来了，手都不能还，所以现在一听到白静轩来了自己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过一劫。

“怎么，自己大哥回来了还不让我这个小妹过来看看？”白静轩笑着用手拍了一下白寒起后背，白寒起顿时一阵吸冷气。

小梅站在一旁抿嘴笑着。白寒起挥挥手，小梅微微鞠躬后退离开了。

“大哥。”门又一次被推开，一个长相白净的男子走了进来。

“二哥。”白静轩蹦着到了男子身旁，抱住了男子的手臂，男子用手指轻刮了下白静轩的琼鼻，“这么大了还没正型。”

“寒博来了。”白寒起给男子让了一个身位，让男子坐下。

说来也有意思，白寒博和白静轩是白文越二姨太一胎所生，可是白静轩更喜欢粘着异母的白寒起，而白寒起却又是更想和白寒博玩在一块儿，一来二去，算上白寒武，这几人就成了这个家里关系最好的几人。

“听说大哥要娶亲了。”白寒博说。

“你们听说的都是大哥我没听说的。”白寒起一脸苦涩，剩下的两人大笑。白寒起想起了什么，然后问白寒博，“寒博，你说咱那老爹为什么就要为我安排亲事呢？”

白寒博想了下，“近来父亲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父亲此举，怕是想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毕竟自己有了家室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自在了，而且，这样就可以让你乖乖的坐上家主的位置了。”

白寒起看了一眼屋顶，“得，又来了。”

白寒博叹了口气，自己的大哥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接手家主的位置，可以说无论是心智还是见过的世面都是他们这一辈甚至整个白家都是最好的，作家主是最好的人选。

“老二，你愿意当这个家主吗？”白寒起问。

家主，那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自己是庶出，无论是身份还是什么，名不正言不顺，怎么服众？从娘胎里自己就比别人低一头，这是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弥补的。虽说自己在外别人都尊称自己一声“白家二少爷”，可是终究也只是一个二少爷，这个苦，又有谁知道？还不如投一个女儿身，像静轩那样每天玩耍，只等家里人安排一门亲事嫁过去，这一辈子就算了结了。

这么多年下来白寒起哪又不知道他这兄弟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从床褥下面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信，“老二，过两天就是年祭了，年祭后你帮大哥送一封信，要亲自去送。本来想着自己去送的，可是依现在来看家里恐怕不让我再出去了。咱这家里我能信得过的没几个人，你就当帮大哥一个忙。”

白寒博点点头，接过了信，“这信给谁？”

“去北平，北大找一个叫蔡元培的人。”白寒起说。

白寒博看了一眼牛皮纸的信封，上面用钢笔写着五个字“蔡元培亲启。”

白静轩见插不上嘴，也觉得有些不平衡，嘟着嘴，不知道喃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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