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意外收获【米兰妮】

千钧一发之际，女法师绷紧腰身，努力抬起两条修长圆润的大腿，一边用双脚在空中比划，一边大声念出咒语：“Dormasjon！”

敌人的身影在她面前瞬间消失，黑暗中传来一阵“嘎嘎”的鸭子叫和翅膀扑腾的声音；她尽力弯下腰，无人掌控的短剑在上方刺中墙面，发出“叮”一声响，然后“哐啷”掉落在地板上。

一只鸭子摇摇摆摆的黑影迅速跑向门口，米兰妮猛地跳起，几个大步冲过去将鸭子拦住，鸭子走投无路，开始绕着屋子惊慌乱窜，不断发出“嘎嘎”的声音。

“就算伤了两只手，我还有两条腿呢！”米兰妮朝鸭子怒吼，她紧靠着房门，忍痛摆出治疗术的手势，同时念出了咒语：“Behadin！”

她咬紧牙关，疼得不断倒吸凉气，片刻之后伤口周围开始浮现淡绿色的光芒，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终掌心和手臂的伤口完全消失，白皙肌肤恢复如初，只有道道干涸的血迹还残留在上面。

“轮到我了！”米兰妮向鸭子示威似的甩出这句话。她想重新栓上门，却发现锁已经坏掉，只得暂时把门虚掩。

女法师一步步靠近慌不择路的鸭子，将它逼到墙角，然后一把捏住鸭脖子拎了起来：“现在我向你提问，叫一声代表点头，叫两声代表摇头；如果你敢乱叫，我马上掐断你的脖子！清楚了吗？”

“嘎！”鸭子惊慌地扑打翅膀。

她拎着鸭子坐到床边：“你的手段似乎出自某个刺客行会，你是不是从提奥斯来？”

“嘎！”

她皱眉想了想，接着问：“你们的目标是艾尔-洛卡？”

“嘎嘎！”

“不是？”米兰妮有些困惑，“难道我是唯一目标？”

“嘎！”

“那是私人恩怨咯？”

“嘎！”

米兰妮思索着望向窗外：“我的仇人不算少，但巴克慕斯应该没有才对……你一路跟着我到这儿来的？”

“嘎嘎！”

“难道……你一直都在这？”

“嘎！”

“果然没法和一只鸭顺畅交流，”米兰妮无奈摇摇头，将对方拎到眼前，“还是等你变回人形再慢慢审问吧。”她正打算出门叫人，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从过道传来。

来得可真及时，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能这样便宜你们……对，干脆吓吓你们作为惩罚。她迅速躺回床上，摆出一个稍显扭曲的姿势装死，而拎着鸭子的右手则垂到里侧床沿的下方。

“敢出声就捏死你！”她低声警告鸭子，手上稍微用了点劲。

“嘎！”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纷乱的脚步声一拥而入。米兰妮竖起耳朵，仔细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在那儿！努诺斯得手了！”达利金的声音第一个响起。

什么意思？女法师微微皱眉，但仍然不动声色继续装死，她能感觉到手里的鸭子不安地颤抖着。

“那他人呢？换做以前他早就拎着人头回来了！”门德斯愠怒的声音传来，让米兰妮大吃一惊。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想杀我？米兰妮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尽管对门德斯并不感冒，甚至还有些厌恶，但她从没料到对方竟敢暗下杀手。而且从门德斯话里判断，这种事早已不是头一回。

“或许他恰好和我们错过了。”达利金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门德斯大人，尸体怎么处理？”

门德斯阴森森地笑出声来：“留着，或许我的研究用得上！哼，这就是冒犯我的代价！还有，她可能真的和伯爵认识，今晚的事决不能走漏风声！”

“请您放心，大人。”达利金发出谄媚的笑声。

“好了，把她给我抬去地下室！”门德斯大声吩咐。

米兰妮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怒火，腾地一下蹦了起来：“不用抬！我自己可以走！”

桌上一盏提灯照出众人惊愕万分的神情，最前面是门德斯和达利金，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壮硕的卫兵。

“你……你没死？”门德斯面无血色，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米兰妮，他不安地环视房间，“努诺斯呢？他人呢？”

“大概在这儿吧？”女法师说着，将手里的鸭子朝门德斯脸上用力掷去。鸭子“嘎嘎”叫着不断扑腾，最后翻过门德斯的肩膀掉了下去，几根鸭毛歪歪扭扭黏在他嘴上。

“变形术？你到底是谁？”门德斯用力扯掉嘴上的鸭毛。

“艾尔-洛卡的米兰妮！”女法师昂起头大声宣告，“不想变鸭子的都给我跪下！后面那个，就是你，给我把鸭子逮住！”

“哎呀呀，哎呀哎呀！米兰妮女士……我……我……”达利金第一个双膝跪倒，众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约而同放下兵器，半跪在地板上。

“一群孬种！”门德斯怒视周围的同伙。

米兰妮目光盯着他不放：“门德斯大人，现在怎么说？站住！否则我立马把你烧成灰！手放下！对，回你刚才的位置！”

门德斯铁青着脸从门口挪回来，两腿仿佛灌了铅。

“米兰妮女士，女士啊！”达利金连滚带爬扑到女法师脚边，“这都是……都是门德斯大……的计划！我……我……是他逼我给您送来那壶酒……”

那壶酒？米兰妮稍加回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来那壶酒里下了药，如果我真的喝了……她不敢再往下想。是葛琳无意中救了我一命。

这时候刺客努诺斯恢复了人形，他委顿在地，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被两名卫兵死死按住。

米兰妮踢了踢达利金圆滚滚的肚子，目光扫过他和众卫兵：“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怎么？我的话不够分量？或许我该在伯爵面前说说你们的好话？”

“快，快点！”达利金回头催促众卫兵动手，于是他们一拥而上，将门德斯和努诺斯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

米兰妮以得胜者的姿态走到门德斯面前：“精明的算计，我差点栽在你手里。现在你说说，我该怎么回报你的盛情款待？”

“你赢了，我没话说。”门德斯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杀了我吧！”

米兰妮无奈地摇头：“你之前不认识我，一定以为我想来和你争夺权力，对吧？”

门德斯沉默不语。

“不管怎么说，我得感谢你们。”米兰妮走到桌边坐下，架起一条腿轻轻摇晃，“本来我没什么本钱和伯爵讨价还价，现在我有了。”

说到这里，她猛然想起迪亚斯，急忙质问达利金：“我的侍从呢？”

达利金赶紧回答：“他很安全！我们还没来得及……”

“马上派人把消息送去巴克慕斯，我要伯爵第一时间知道情况！”米兰妮大声命令，“另外给我重新换间屋子；还有，安排厨房给我准备宵夜，我现在有胃口了。可别给我搞什么小动作！”

达利金满口答应，弯着腰溜了出去。

“押着他们随我去大厅，不许离开我视线半步！”她又向众卫兵下令，然后便起身走出屋子。

走过迪亚斯的房间时，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传来年轻人的鼾声，她这才彻底放心，一路向下前往大厅。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整个花园城堡都从沉睡中苏醒，仆人们又在达利金的指挥下忙活起来。

当米兰妮端坐在餐桌前准备用餐时，不禁又想起了葛琳。她招呼达利金到自己身边，向他发号施令：“把葛琳和她的孩子带来，我要她们陪我吃饭。”

“葛琳？她只是个下人，女士……您可是尊贵的……”

米兰妮瞪了他一眼，用餐刀不耐烦地轻敲银制餐盘：“就算是王后偶尔也得给贫民洗洗脚，更何况我不是什么贵族，快去！”

“如您所愿，女士。”

达利金很快就带着葛琳和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来到大厅，女孩梳着两条粗大的辫子，圆乎乎、红彤彤的小脸像个粉嫩的苹果，她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女士，我听说刚才……您没事吧？”葛琳来到米兰妮身边开口就问，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当然没事，这都多亏了你！”米兰妮朝她微笑，示意她带着女儿入座，“坐下，陪我一块儿吃。”

葛琳露出迷惑神色，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救了女法师一命，她有点犹豫：“谢谢您，但是……”

“非得要我命令你？”米兰妮扬起眉毛，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凳子，“来，让小丫头坐这儿，她叫什么名字？”

“莱茜卡。”葛琳把女儿抱上凳子，轻声回答。

“好名字，人也很可爱！”米兰妮一只手支着下巴，含笑盯着小女孩，“吃吧，孩子，尽管吃！”如果我能有个这样的孩子，我愿用一切交换。

莱茜卡面对满桌精美的菜肴，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小嘴巴塞满食物，嚼得“吧嗒吧嗒”响。葛琳在一旁想约束她，却被米兰妮用眼神阻止了。女法师抿了一口葡萄酒，笑眯眯地盯着小女孩，只见莱茜卡想要伸手去端放在对面的一盘雪浆果，但无奈手太短，怎么努力都够不着。

葛琳站起来想帮忙，米兰妮笑着对她摇头，然后神秘地对女孩说：“看好了，给你表演个魔法！”

女法师抬起右手，施展出隔空取物的本事。随着她手指的动作，一个雪浆果微微摇晃着离开盘子，向上升了一段距离后缓缓飞向莱茜卡。小女孩欢呼着接住果子，喜滋滋地啃了一口。这时候米兰妮注意到女孩粉嫩的脖子上隐隐浮现出一小块淡紫色斑纹，不过在很短时间内又消失不见。

奥术过敏症，难道她……米兰妮心头一震，当即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平举到小女孩跟前：“莱茜卡，来！放只手上来！”

莱茜卡噘着嘴，茫然地盯着女法师，葛琳也一脸不解地凑过来。不过小女孩最终还是在米兰妮微笑的鼓励下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下轻轻和她的手掌贴在一起。

“你们从哪来？多久了？”米兰妮难以置信地看着葛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约特，女士。”葛琳回答，“我们三个月前来的。”

“诸神保佑！”米兰妮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源力脉动，几乎流下眼泪，“终于找到了！”

“女士，您在说什么？”葛琳微微皱起眉头问。

米兰妮正激动地想要解释，大厅外响起了隆隆马蹄声。

一名卫兵冲进来向达利金禀报：“伯爵来了！”

达利金忙不迭地领着众人出去迎接，米兰妮则大感吃惊。他不是还在赶回巴克慕斯的路上吗？难道说……她稍加思索后顿时恍然大悟，于是让葛琳带着女儿留在座位上，自己起身大步走向厅外。

她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巴克慕斯伯爵已经挟着一道风进了门。坎德尔•维克多年龄不到三十岁，身材颀长，一头金发，五官如同雕刻般清秀，但他此刻眼窝深陷，再加上大大的眼袋，整体形象顿时减分不少。坎德尔身后跟着八位全副武装的骑士，穿着统一的银色镶金板甲和红色花纹披风，并排走来极具气势和压迫感，他们后面还有一队穿着巴克慕斯经典红白制服的士兵。

“米兰妮女士！”坎德尔远远地就向女法师微笑致意，他快步走近，“我刚刚才得到消息！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米兰妮耸耸肩，轻轻叹息：“所以伯爵大人不是不在，而是公务繁忙不希望被人打搅？”

坎德尔在她面前停下，尴尬地咳了几声，他目光扫过大厅，眉心微微抽动，大概是看见了被捆着的门德斯和努诺斯；然后他收回视线，朝米兰妮微微鞠躬：“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但这是场误会，他们并不认识您，所以才会不小心冒犯……”

“冒犯？这未免说得太过轻松！”米兰妮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走到葛琳母女身边，然后转身望着伯爵，“我差点死在这里，您怎么说？”

“只要您放过他们，我愿尽一切努力弥补过失！”坎德尔大步跟上米兰妮，而他身后的骑士和士兵则不知不觉间呈扇形散开，将米兰妮围了起来。

米兰妮看在眼里，但只是轻轻一笑：“和解也是我的本意，毕竟老伯爵曾在颁布《恶魔禁止条例》时带头宣誓，我没记错的话您当时也在场，同样许下了诺言。”

“的确……”坎德尔表情变得很不自然。

米兰妮仔细观察对方的神态变化：“我很乐意忘掉今天发生的一切，如果您能满足我一个小小要求的话……”

坎德尔再上前两步，几乎凑到女法师面前：“请讲，我一定办到！”

“丽萨，”米兰妮紧紧盯着他，“我要你给丽萨自由，我要带她离开。”

伯爵眯起双眼打量女法师，表情复杂。

“这是为了迪亚斯，”米兰妮索性大方承认，身子向后斜靠着餐桌，“如果您能成全他们，我将感激不尽，这样一来将会皆大欢喜，您觉得怎样？毕竟我今天差点把命送在这儿，按照艾尔-洛卡的规矩，我完全有权力处置他们两个。”

坎德尔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气，又朝被捆的两人瞟了一眼，终于不情不愿地点头：“丽萨现在自由了，你可以带走她……巴克慕斯永远对圣城心怀虔敬，希望您回去后向奥宗转达。”

米兰妮目光扫过他身后虎视眈眈的部下，微笑点头：“当然，我对此从不怀疑！”

坎德尔回头指向一名骑士：“回去把丽萨带来，要快。”

骑士鞠躬应诺，转身大步离开，盔甲摩擦的声音逐渐远去。

“还有她，”米兰妮伸手把葛琳拉近自己，“我还要带走她。”

葛琳不知所措地望着女法师，她张嘴想说什么，米兰妮悄悄用眼神示意，年轻的侍女便咬住了嘴唇。

坎德尔好奇地打量葛琳：“她只是个普通侍女，您究竟……”

米兰妮笑出声来：“我需要的就是普通侍女，我很享受她的服侍。”

坎德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跟着哈哈大笑：“如果您喜欢，那就带走她吧。”

“还有她的女儿。”米兰妮刻意强调。

“当然，这个不在话下。”伯爵显得很大度。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女法师微笑着向坎德尔伸出手。

坎德尔恭敬地和她握手：“如果您愿意，不妨在巴克慕斯多待几天，我会好好款待你们作为赔礼。”

米兰妮坚决摇头：“我要尽快赶回去，不能再耽误时间。请您为我们安排马匹车辆，丽萨一到我们就走。”

“可现在还是深夜。”伯爵耸耸肩，一脸不解，“为什么不等天亮呢？”

“天亮？”米兰妮仰起头，通过大厅上方的尖顶窗望出去，外面一团漆黑，“我怕这个深夜会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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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形术，暗系魔法的一种，也是最难掌握的法术，想晋升为艾尔-洛卡大法师，掌握变形术是基本要求之一——《艾尔-洛卡法师入门手册》

• 施展魔法不仅需要足够的源力，还需要准确的手势和咒语……某些特定魔法可以省略咒语或手势，但其效果也会相应减弱……优秀的魔法师甚至可以改进或创造出新的手势和咒语——《艾尔-洛卡法师入门手册》

• 奥术过敏症出现在对源力有特殊感应的人群中，他们通常从小就会被发现，多数会被培养成魔法师；这类人在接触魔法力量或自身使用魔法后，肌肤上会浮现出某种特定的斑纹——《艾尔-洛卡法师入门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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