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大江南逝水,浪花奔涌吞山河。
呼延江西岸的峭壁上,一白一青两道人影紧随而至。
白者乃是云姬,一改往日红衣,换成了宽阔的白衫,再配上其俊美面容,俨然便是翩翩富家公子,只是头戴斗笠,让她增添了几分侠客味道。无他,长衫只为能存放更多箭矢。
青者萧野,平日他皆是青衫装扮,今日着劲装只为战斗时更方便施展手脚,毕竟这江中到底有何怪异还犹未可知,保不准会有什么突发事件。
“呵呵,师兄,云儿赢了。”云姬看向身边,那仅是慢了半步的师兄,盈盈笑了,“可别忘了赌约,师兄可是欠着云儿一件事呢。”
看到云姬如此开心,萧野自然乐得如此。
方才他刻意谦让,只为不扫了师妹兴致。在他看来,在云峰,两人之间的较量是师门较量,需全力以赴。出了云峰后,两人间的比试,哪怕云姬耍诈,那亦是一种乐事。只要师妹开心,别说一件事情,便是答应十件二十件又何妨。
萧野点头道:“君子一言重如山,自当算数。”
说完,萧野认真查看呼延江中情况。放眼望去,满眼皆是滚滚浊水,烈日灼灼,天色碧蓝,微风徐徐吹拂着,乃是前所未有的绝好天气。
如若平常,这江上必然是帆影飘飘,船行不绝。然而此时却是极目远眺,亦没见到一艘大船,前方不远处便是一处渡口,平日里在此处停靠的商船满满当当,挤都挤不通,眼下亦是空无一人。
萧野面色凝重道:“看来那宋康并非全部虚言,这大江是有古怪。”
“那可怎办,总不能跑去大江源头,翻越冰焰山吧,此一去可有三千里。”云姬亦是有些焦急。
“莫慌,先往北看看再说,没准下个渡口有船呢。”萧野安慰。
于是,二人沿江岸往北疾行,一路行了百里,过了两个渡口,亦不见船影。
萧野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滔滔江水,怔怔出神。
云姬道:“咱们真要从术家割据地穿越吗?”
萧野不言语,他四下一看,发现远处有一片竹林,果断道:“冰焰山太远,咱们耽搁不起。前方有竹林,我去劈些竹子,做个竹筏,以你我灵力做辅助,借着流水之势,横渡五十里应该没问题。”
说完便就一个箭步去了远方,还不及到竹林,就听云姬在后面呼喊。
“师兄,有船来了,又船来了。”
萧野闻声赶紧归来,往江中一看,果然有一艘小舟,正往前方一片平坦的江岸,悠悠驶来。
“师兄,掌舵者似乎是个老翁?”云姬细细看了看,不太确定。
“正是老翁。”萧野目力本就远胜常人,加之下山之前又得灵珠增持,目力更胜以往,他一眼便看清筏舟者样貌。
“可是胖馆主所言那位老翁,如若真是,可如何是好?”云姬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萧野打趣道:“云儿可是怕了?这老翁正是宋康说的那位,我看他不仅面相怪异,那嘴还似巨兽之口,一口能吞掉一个大活人呢。”
云姬听得心肝一颤,苦着脸道:“既然如此,师兄还是去砍竹造筏吧,云儿不坐船了。”
萧野哈哈大笑道:“傻云儿,这世上哪有那般怪人,师兄逗你玩呢。”
云姬佯怒道:“师兄可真坏!”
萧野忙道:“好了好了,是师兄不对,云儿莫生气。再说了,这世上哪怕真有那般怪人,有师兄在,亦不会让云儿受半点委屈。”
“嗯!”云姬重重点头,“有师兄在,云儿去哪都不怕。”
“哈哈,走,咱们去会他一会,瞧瞧这老翁有何能耐。”
言罢,二人纵身一跃,便从这江岸峭壁上直接往缓缓驶来的小舟而去。两道身影飘逸如仙,在空中划过,轻巧落下,却没让飘在水中的小舟有半点颠簸。
这突然从天而降的两人,将船尾掌舵的老翁吓了一跳,险些落入水中,萧野忙去将老人身子扶好。
老翁须发皆白,面如槁木,两眼无光。他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位老渔民。
“小老头儿孤寡一人,就靠这一艘小舟度日,在这江上渡人整整五十载,现如今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二位若是求财,老朽只能以命相搏了。”老翁颤颤巍巍扶着船舵,语气中说不出的沧桑。
一个人能专注一件事情五十年,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足够让人敬佩。萧野不禁对眼前老翁肃然起敬。
云姬亦是被这番话触动,柔声道:“老人家,我与家兄只想渡江,并无恶意,请老人家放宽心。稍后到了大江另一面,我以一块金饼作为酬谢。”
老翁干笑着摇了摇头:“财货对老朽而言,早已是身外之物喽,每日能在这江中钓些小鱼果腹,便已是知足。老朽渡人只因有人需要过江,从未收过人钱财,两位客官若要乘老朽这艘破舟,还请到船篷里坐好,江中浪大,免得跌入水中。”
“老人家仁义之心,小子敬佩不已。”萧野恭敬拱手行了一礼,随后和云姬往那船篷中进去。
这船可是真的小,船篷也就将将能坐下两人。云姬偷偷看了老翁一眼,小声道:“老人家心地善良,岂有胖馆主说的那般歹毒。”
萧野微微摇头,示意云姬无需多言。
这船虽小,在滚滚江水中看似弱不禁风,随时有被大浪打翻的风险。可是船舵在老翁那双苍老干枯的手中,却让小船缓慢前行,平稳得很。
多年来的行船经验,早已让老翁摸透这大江上的行船之道,把舵的双手感受着江水冲刷的力道,调整方向,竟是一丝不多一毫不少,妙到毫巅。
萧野细细观察,已是知道老翁所言不虚。
“老人家,小子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萧野语气恭敬道。
老翁稳稳把着舵,沙哑的嗓音悠悠传来:“老朽可当不起这赐教,客官有事只管说来,小老头儿若答得不好,客官莫恼就行。”
“老人家自谦了。”萧野先是恭维一番,然后朗声道:“这大江上,往日商船络绎不绝,为何今日却不见一艘,这是何由呢?”
“哎……”老翁长长叹了口气,他深邃无光的眼眸望向远处一望无垠的江水,颇显伤感。
“这些年来,大量商船往来两地,在这大江上运送的财货不计其数,可是却没有一人想过孝敬河神老爷。河神常年保这些商人平安,却换不来他们的敬意,长此以往,如今河神是动了真怒啊,要拿这些商船祭河。”
这便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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