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扇动蝴蝶的翅膀

其实唐华并不太想和孔令侃打交道。

并不是孔令侃做生意的时候吃相特别难看，孔大公子从小对钱没概念，完全由着性子做事，稍微顺毛捋一下就很爽快。

也不是怕孔令侃带着孔二小姐一起出现，一口把唐华吞了。孔大公子其实也对这个性取向成疑的妹妹厌烦得很，基本不和孔二小姐一起玩。

孔公子就是目中无人，脾气上来了，谁都是他下人，宋子文他也敢当面怼。

但为了一个事情，唐华必须再见一次孔令侃。

“孔公子，有桩好生意，”还是在扬子饭店的舞厅，唐华对孔令侃说道，“我在四川收购了一批猪鬃，10吨荣昌白鬃，还有4吨是最极品的黄鬃。”

“哟，猪鬃这生意也让你插上手了？”孔令侃道，“宋子文那家伙，把猪鬃生意全垄断了，老子想插手都插不进去，奶奶个熊的。”

“我在四川有一些朋友……好吧是范绍增的朋友，在荣昌和隆昌收购的。”唐话说，“现在收购已经差不多了，数量是没错了，14吨。正在集中入库，仓库呢当然是秘密的，宋子文不知道，其实，除了我们自己人，没有其他任何外人知道。”

“四川到上海的水运陆运线都被宋老贼卡住了是吧？”孔令侃脑子反应过来了，“那，我帮你联系美军航空队的运输机？”

“孔公子，这话说的，说什么帮？太见外了，这是咱们一起合伙入股做的生意，不是么？”

“哈，哈，好了，别公子公子的，叫我大哥就行。”孔令侃大概是因为可以从他舅舅身上咬下一块肉，显得心情很好。“合伙入股好啊，宋老贼抓着猪鬃生意不知道发了多少财，今天我也吃一口。就五五开，多了我不要。别推辞，我真不要多，调用美军航空队我也不用花钱，走军事运输的理由，花的是国防预算。”

倒卖猪鬃发财当然不是唐华的重点。重点是让孔令侃调用美军陆军航空队的C-47。

唐华算计好了日期，他的猪鬃会刚好在4月初全部收购并且集中到重庆，然后会让孔令侃调用4月7号和8号的美军飞机。如果计算得没错，1946年4月7日和8日，整个重庆机场上就再也找不到一架可用的C-47了。当然，也包括那架机号43-16360的C-47。

在历史上，这架43-16360运输机，在4月8日搭载着叶挺、王若飞、秦邦宪（博古）、邓发以及其他10名乘客，从重庆起飞飞往延安，因延安在下小雨，上空浓云密布无法降落，转而打算飞往西安备降。但在改变目的地之后，机组迷失方向，误向晋绥边区方向飞去，最终撞毁在山西省兴县黑茶山，14名乘客和4名美军飞行员全部遇难。

这是我党历史上损失最惨重的一次空难，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这飞机一摔，损失了一个元帅、一个副总理、一个国家档案局局长和一个全国总工会主席。

唐华穿越前看了很多四·八空难的资料，总结出的观点是：这应该不是果党的阴谋故意让飞机坠毁，毕竟飞机上有美国人，另外飞机的维护也全由美军负责。事故的主要原因应该就是天气，因为无法在延安降落，转西安的时候机组不熟悉航路图，撞了山。

天气原因可以规避，因为4月8号深夜，延安的小雨就停了，从4月9日开始，延安机场就可以降落飞机了。

蝴蝶的翅膀的扇动，或许就能改变远在千里的一场风暴，现在唐华主动让翅膀扇了一下，或许就能改变历史吧。

和孔令侃谈生意只用了五分钟，双方都获得了满意的收获。接着孔令侃有一些别的娱乐节目，也可能是要回家陪他的白牡丹，就站起来告辞了。唐华和谢家骅也起身相送。

谢家骅……对，这个由蔡叔钦定的相亲女，这几天和唐华的关系走得很近了。唐华也乐于逢场作戏，甜言蜜语，送花，浪漫约会，一应俱全。反正这段感情是持续不下去的，4月份唐华会去延安，然后就有好几年不会回上海，和谢家骅也就没有交集了。她就如以往那样，在上海等到选美大赛，参赛，然后被范绍增范叔的小姨太太用刷票法击败，然后嫁给富商，然后踏足演艺圈，然后在上海和香港活跃，成为一个徘徊于二线到三线之间的女影星。所以唐华只要不推了她，就肯定不会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不过，今天见到孔家的大公子，谢家骅显得还是颇为兴奋。当然谢家骅知道孔令侃结婚了，也知道不能太绿茶。不过，他身边的这位男朋友可以随意和高官和官二代开扒，而且还和孔大公子称兄道弟，这让她感到特别踏实。

“家骅，”在舞池，唐华搂着谢家骅的腰，“你父亲的事呢，我问过几位大人物了。人身安全肯定没问题，一切操作得当的话，应该是判1年，但不收监，在家，只要不离开上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家的房子私产不会没收。你家已经转移到香港的资产，他们不会以重判为要挟逼你们吐出来。但是你父亲名下在上海的那几个产业，在法庭上可能脱不干净，要没收上交国库。这也是轻判的前提条件。不过我觉得啊，钱这种身外之物，不要太在意，以后有的是赚钱的机会。再说，你们家转移到香港的资产已经不少了，快一半了吧。”

“哦。”谢家骅低头说道。舞池的灯光昏暗摇曳，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我父亲的几个公司和基金被没收，也是被那些大官私吞吧？入得了国库吗？”

唐华笑笑，停了一会没有说话。

“好的，我知道了。”谢家骅看唐华不回他的话，就再说了一句。“谢谢你，唐公子。”

“少爷，谢家骅的家事，范司令那边活动一下就可以，都不用劳驾蔡公和李公，”在回家的车上，孙石对唐华说，“范司令在上海不就是做劫收，啊不，接收的么，他说几句话，谢筱初应该也不用把所有的公司都交出去，留下一两个产业还是可以的。”

“不，不要找范绍增。”唐华说。“谢筱初，该怎么判，还是怎么判。”

“是。那少爷你和谢家骅……”

“还没进家门，不是么？好了老孙你不要操心这个了，我年纪还小，这个事，先搁一两年再说。”

我为什么要帮谢筱初跑关系脱罪，完全没有理由嘛，唐华心想。第一我又不打算娶谢家骅，第二，谢筱初的钱真不干净。当然正如谢家骅所说，谢筱初的钱被没收了也基本是被劫收大员中饱私囊，但唐华就是不想让谢筱初继续掌握着这笔巨额的财富。

回到家中，已快10点。唐华进门，换衣服的时候，家中的佣人钱姨告诉他，这晚上周璇打来了两个电话，找唐华。

唐华摇摇头，换上睡衣，摘下电话机，拨通了周璇的电话。

“周小姐，今晚找我有何贵干呀？”

“唐先生，你给我的第二首歌，我今天练了一天，”周璇在电话里说道，“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停停停，周小姐，”唐华赶紧说，“没有伴奏，这电话机音响质量又差，不行。天也太晚了。要不我们明天约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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