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幸福的囚笼

鸿影公司，无论是体量还是影响力，都是整个拂晓国最强大的资本势力之一。在很多领域，尤其是游戏和娱乐业，更是名副其实的龙头大哥。

但和那些以口碑和特色服务而崛起的大公司不同，鸿影公司的发迹就是一部血淋淋的资本吃人史。剽窃抄袭、炒热度、恶意吞并、操纵舆论，甚至私自修改用户信息……凡是能够攫取到利益的手段，只有常人不敢想，没有鸿影不敢做的。

等到大多数人都看清它的真面目，却发现它已经像一座不可撼动的高山一样立于眼前，山上的石头尽是被它吸食殆尽的骸骨。更加悲哀的是，在鸿影公司的广大神通之下，这些血渍未干的尸骸竟然连半点恶臭都发不出来。

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无数的人骂它、揭露它、举报它，却没有一个人离得开它。

孟觉很不幸地成为了其中一员，不过相较于那些疯狂摇旗呐喊的人，他的抵抗要安静许多。为此他还曾专门制定了针对鸿影公司的“三个尽可能”：

凡是鸿影公司的人，尽可能不结识；

凡是鸿影公司的产品，尽可能不使用；

凡是鸿影公司的服务，尽可能给差评。

虽然现在想起来似乎有些幼稚，而且很可能毫无用处，不过恶心敌人的同时还能感觉到快乐，何乐而不为呢？

……

言归正传，听到这款芯片的功能，孟觉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娱乐终端里的游戏和影视世界已经无限接近现实世界了，甚至在很多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补齐“缺少真实感觉”这最后一块短板，那就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新世界了。

甚至可以说，只要终端机能够自动解决使用者的饮食和排泄问题，所有人都可以忘掉现实，永远生活在人为创造出的“新世界”中。

这让孟觉想起了数百年前一部名叫《黑客帝国》的老电影。只是和电影中人类被机器人囚禁在虚拟世界中不同，现在的人恐怕大多都会主动选择进入这个充斥着幸福的“囚笼”。从街上日渐稀少的人类来看，他们似乎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老孟？……喂，老孟？你没事吧？”

耳边的呼喊将孟觉从沉思中拉了出来，转头看到拉稀正伸长着脖子向他望来。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

“嗯？没什么。鸿影公司的东西你也敢用的这么积极，就不怕掉坑里？”孟觉下意识问道。

拉稀显然有些不以为然，笑嘻嘻说道：“这可是全国统一上线的东西，他们本事再大，坑得了全国人？”

“前面坑里的人当初可都是这么想的……”

“嗨——老孟，你就是太是非分明了，咱们这些小韭菜人家还不是想割就割？与其在痛苦中反抗，不如坦然享受，何苦为难自己呢。”

孟觉有些无言以对，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牺牲小部分权益来换取更大的享受，显然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至于在这场交易中是否有少数人做出了额外的牺牲，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道理早就流传上千年了。

见孟觉沉默不语，拉稀继续说道：“是什么阶层的人就干什么阶层的事，咱们平头老百姓的，管好自己家的柴米油盐比什么都强。至于人家上面是斗是和，是往下扔石头还是扔蛋糕，咱们老实受着就行，毕竟‘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哪！”

对于拉稀能看得这么“豁达”，孟觉一点也不意外。

若论起讲道理，现在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将从前的哲学家怼得无言以对。但要论起“用暴力”做出点实际行动，一个在旧时代敢随地大小便的人，放到现在都能被冠上“革命者”的勇气和魄力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学校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你还没打算毕业吗？”可能是觉得气氛有些低沉，拉稀随口换了个话题。

提起学校，孟觉顿时觉得轻快了几分，当即回到：“还是老样子，说忙不忙，说闲也不闲，不过总比每天泡在空间里充实的多。”

“啧啧啧……果然学校这种奇葩地方只有你这样的奇葩才欣赏的来。”拉稀摇了摇头道：“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要求学生到校上课，远程教学它不香吗？”

“呵呵，你们这些窝在空间里的死宅哪里知道外面世界的乐趣。”

“得了得了，别装了，我看你就是被许家那个小妞儿把魂给勾了。这都多少年了，人家一天不离校，你就一天不毕业。”拉稀一边向孟觉投来鄙视的目光，一边捏了捏鼻子说道：“酸，真酸……”

“卧槽！”听到拉稀的话，孟觉实在忍不住彪了句粗口：“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跟你说的那位一点都不熟。这么明显的‘女神为摆脱追求者向屌丝示好’的俗套剧情……唉，虽然劳资不是屌丝，但确实当了一次背锅侠。”

“呦呦呦……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拉稀朝着孟觉努了努嘴，随后满脸奸笑地说道：“我要是你，就直接将计就计，死缠烂打，生米煮成熟饭……嘿嘿，从此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孩子，别急，再等五六个小时，梦里什么都有。”

“我看你就是怂，一点身为男人的觉悟都没有，梦想总是要有的，指不定人家还真好你这口，要不然怎么没找一个我这么英姿潇洒的？”

孟觉：“呵呵……”

拉稀：“呵呵呵……”

“不跟你扯这些了乱七八糟的了，七点要去我爸妈那边。”孟觉看了看时间，转头向拉稀说到：“还有点时间虐虐菜，你不玩我就自己去了，撤了……”

说完，不等拉稀回应，便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返回主空间”，随后身体慢慢消失在甲板上……

“诶，别介，邀一下我一起……”

之后的三个多小时，孟觉再次陷入了接连不断的枪声、以及拉稀不知疲倦的求救声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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