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代号“猪仔”

任得度在广东苏溪附近用了将近三天时间接到了所有人员到达隐蔽地点的消息，之后又等了两天才等到来迟的焦羽裳，因为有十几个军官预备生的帮忙，这些已经在北方出发之前就已经接受了一定纪律训练的准工人是分散到海岸附近几里地的地方隐蔽起来，并没有因为人数太多引起当地国民镇府官员的注意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其实还有一个因素是因为要出海所以大家只带了必要的换洗用品没有太多的行李，顶多就是有人出发前把房子也卖了所以带的银元稍微多十几个。

任得度还每人准备了比较干净的衣服，这些农民并没有像流民所以也没有太多人注意。

一开始焦羽裳带来的人也并没有让任得度有什么惊喜的地方，等到焦羽裳仔细和任得度说明她之前因为太忙了没有通知任得度的事情之后任得度大吃一惊，甚至有些后悔他怎么没有来南方做事。

原来前阵子焦羽裳在江西的时候正好路过井冈山附近，夜间赶路的时候焦羽裳和与她同行的几十人被红军的外围哨兵当成了白军的探子而抓住。

如果她不是因为想在头回去之前再想去江西边缘地区碰碰运气看看，而与由清河的军官生带队的大队人马分开也不会被拦住。

一开始焦羽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遇到了国军部队或者民团，正想办法尽快脱身时被七拐八拐带上山，那个时候焦羽裳甚至以为遇到了土匪。

但是趁着月色看押送的人也不像土匪，当她见到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她刚刚遇到被逼到井冈山的红军部队。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的时候她有点窒息，虽然很年轻但是确实是看到了真人，这种几乎刻到骨子里的感情差点让她跪下，幸亏马瑶撑住她才没有出丑。

来查看情况的他穿着粗布军服戴着八角帽，扫视几下看到站在人群中的焦羽裳还有马瑶的时候有点责怪哨兵眼神不好使，探子没有抓到探子抓来一群老百姓，哨兵这个时候也发现自己的错误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询问一下看看他们一路有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前面的几个农民一问三不知，都没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一看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了，就直接来焦羽裳面前问马瑶情况。

这个时候焦羽裳才清醒过来，她没有说话，怕自己的声音带来麻烦，就一直是马瑶来回答他的闻讯。

随后来到空地的朱玉阶听了润之问到的情况也不住点头，马瑶一路上看到了不少东西也记住了不少东西，所以马瑶的回答让问话的润之和朱玉阶也非常吃惊，这穿着比较大户的人说话竟然有些不像一个平常人反而有点像一个侦察兵，也没有着急让他们离开，马瑶说他们是着急回主家的仆役们，所以润之和朱玉阶打算等天亮之后再详细打探一下来历。

马瑶的表现有些过于抢眼，之后休息的时候焦羽裳听马瑶跟她讲之前的回答才知道坏事了，马瑶说的太多了，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天亮了也不让下山，这是还有后招。

等快中午了润之和朱玉阶还有几个带头人来再次单独问话的时候焦羽裳采用一套想了一早上的谎话瞒过去，给自己伪造了一个听说过红色思想颇为认同，同情农民的富家学生形象，这样才合理解释一些明显不合理的地方。

等第三天放他们下山的时候焦羽裳把手箱和里面的四百多大洋交给了山上的人作为一个同情者给的有限的支持便匆匆下山了，焦羽裳还有几万纸币她也不敢拿出来，然后这才迟到和任得度会和。

任得度听了以后也是大呼不可思议，“我真是后悔，哎呀悔死我了。”

“你不要后悔，就你这洋人模样晚上被哨兵看到怕不是一枪把你当鬼打死。”

“打死我也乐意，我太后悔了，心痛。”任得度有点浮夸的表演招来焦羽裳捶打。说来也是运气，焦羽裳刚到的那天晚上迟到了两天的船也赶到了上船的地点，

等六千多人上船之后原本宽敞的船舱已经超载，甲板上也坐满人，船长不敢怠慢赶紧出发，避免因为这恶劣的条件弄出事情来。

第四天清晨才到达菲律宾安达地区，在滩涂靠岸之后一部分人下船，然后去港口接受补给，之后会是更长的旅途所以不能带这么多人一起出发否则真会出人命。

用半天时间把人员和补给放到岸上，这些人先去最近的城市休整一下然后南下菲律宾到衣皮尔，等最后一班航运的时候把他们从哪里带回去，虽然不是在海上但是这么多人的陆上行动也不是一件方便的事情，所幸最近是旱季没有太多雨水，任得度派一部分人在城镇采购一些物资然后再附近等来接应的当地华人。

第二天任闵行就带人来安达接人来了，兄弟两个好久不见一顿亲热才开始安排接下来的行动，为了能在殖民地政府的眼皮子底下把这两三千偷渡客平安运到菲律宾衣皮尔，当地华人公会以出口棕榈油还有生胶的名义派了三十多辆卡车过来，这么多卡车一下子到这个偏僻的小镇确实引起不小的轰动。

还是老样子戏做足了，在镇子上装上之前已经准备好的塞满椰子绒的空麻袋前后就出镇子等到了晚上绕回来去镇子南边十五公里的地方接上这批人然后运到五十公里的货场塞到另外几个小车队里直接分散发到南边，之后趁夜色赶紧回去接上剩下的人直接马不停蹄的飞驰。

车队白天根本不敢靠近城镇，乘客就躺在装满填充物的麻袋上也还算舒服，很多人都没有做过汽车，不和轮船一样晃个不停还挺新鲜，等一天过后所有人都颠的有点受不了，晚上下车活动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发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天才到达目的地，之前那些人从衣皮尔出发时留下的帐篷正好给任得度他们这些人在接下来几天等船的时候遮风挡雨。

经过这一个月的颠簸，出发前还有些畏畏缩缩的中国农民现在也算是见过世面吃过洋货的人了，不再像国内那样木讷了。僵化的思想有了一丝松动，之前在思想堂里听的一些东西如今经过这山海的洗礼像漂到岸边的海椰子一样裂开一点缝隙。新生活还有全新的生活就在眼前，不论生死。

至少很多人经过这一番历练在想自己这一辈子的人生目标真的是那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吗？只有给地主打工才是出路吗？或许自己慢慢的会找到答案。

夜色降临，第一天能在有个顶子的地方睡觉，无论是老农还是青年学生还是之前在军阀那里混的并不如意的十几个候补军官都没人睡着，照以往早鼾声大作的营地中竟然传来虫鸣。

突然睡觉时没有听到鼾声大作的任得度也没睡着走出帐篷点着烟看起月亮来“仔细想想上次这么悠闲还是两年前了吧，不知道小爷在外面出生入死，在家的那几个臭东西造鼓成什么样子了。

此时在澳洲的人也没有多少睡着觉的，还有一个礼拜就把第一批人都运到澳洲工业区来了，前面到的几万人还没来得急送到工厂区，并不是忙不过来，而是郭途强他们故意安排的。

等所有人都到达之后，会在港口的码头开一个欢迎大会，到时候完成检疫还有卫生检查的各位新公民就要开始接受第一期军事训练，把组织性组建起来，一盘散沙是不允许的事情。

所以在这个总共历时六个月的“猪仔行动”结束之前他们要把剩下的一期工程结束收尾，然后迎接新公民，等军训结束就是二期工程和正式生产的开始。

所有人竟然在这样一个夜晚不约而同的失眠了。

“迎着梦想的方向，凝聚决心和力量

集合在伟大复兴的旗帜下，赤子的心已经滚烫。。。。。”

在大洋之上航行的“猪仔船”上坐在瞭望桅杆上的焦羽裳光着脚丫一遍荡着脚丫一边一遍遍唱着一首歌，还没有睡的人都在听着这首没有听过的歌曲，虽然没有伴奏，大家都听的很认真，有的人听明白了，有的人过后也会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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