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踢到铁板了

深夜船上大部分人都已经休息，就是有人睡不着也要老实呆在房间里，出现骚乱之后，船老大下达戒严。

船上伙计分布各个船舱巡逻，经过之前骚乱大家见识到船老大的力量，一些本来抱有小心思的家伙不得不放弃计划老实等着船靠岸，还有不得不放弃计划的宵小之辈，这两样都占的张自封更是被绑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呼啦～”魍途龟闯开鱼群，张开嘴巴猛吸气，带起旋涡那些逃离不急银鱼被卷进狰狞的嘴巴。

不远处微光闪烁，是深海巨兽鳞片的光芒，巨型生物看到魍途龟进食以后重新沉寂向着其他方向游弋。

“来了！来了！”魍途龟脖子跟船舱的连接处，也就是原本食道位置，四五个伙计挽着裤腿守在深坑中。听到前面呼啸声着急忙慌的爬上悬梯，最后一个攀上悬梯的伙计回身看了一眼，那些银鱼如潮水般冲出悠洞席卷而来。

“小子！你在看什么！还不赶紧上来！不要命了！”上面人呵斥伙计。

“哦哦！”伙计手脚并用快速攀爬。

“这场面刚上船还要新鲜劲，现在我闻到鱼味直想吐！”年岁稍长的伙计站在坑边感叹，一边手里搅动鱼叉。

“犁头，你不提还好这么一说我胃里有反应………”站在犁头身边伙计捂着肚子做呕吐状。

“都别在这说闲话了，动作麻利些！魍途龟下次进食之前把这地方打扫干净！”一开始出声呵斥的人再次出现，肩膀上扛着鱼叉。

“头，你不是去审讯犯人吗？”犁头主动让开位置，海上强者为尊，这个人可是曾经跟船老大竞争把头失败的男人。

“你埋汰我？”扛着鱼叉男人斜眼瞪着犁头。“审讯犯人那是船老大的工作，咱们做好自己事就行！知道太多不怕被鱼群淹死吗？”说完抖下肩膀的鱼叉甩出去，还在跳动的银鱼被钉死在同伴的尸体上，尾巴急急动弹两下。

围在深坑边的伙计们背后是一条幽暗的隧道，鱼腥味混杂着鲜血地面是常年堆积出的污垢。再往前就是曲折蜿蜒的各个小格子间，具体是干什么的伙计们心里都有数。

李子成环抱长棍守在通道拐弯处，其他各处通道口同样有人把手，互相之间可以看到对方，一旦出现情况立刻救援。

李子成笼拉着眼皮显得无精打采，身后房间偶尔有低吼声响起，不耐烦的掏掏耳朵。枯燥的生活让李子成很惆怅，每趟都有这种不怕死的被船老大拖进去折磨，船队能顺顺当当跑这条线手底下没有点真家伙可不行。

李子成抽空回身向着其他方向人影，确保没有大的疏漏，想起来之前船老大教育他。

“子成记住，干咱们这种跑海的营生心一定要狠！不狠你就做不了主，不狠你的船会沉，不狠你对不住老船头的胳膊。”说这句话时候船老大看着海平面面无表情。

“山海不可平？再跑几年我扔下去的人都能让江河不入海！我看它能有多不平！”

“啪！”

火烛燃烧爆裂声异常清晰，关押贾元的房间灯火通明，地面鲜血经过一层一层的冲刷够结成暗黑色条纹。浑浊的空气被房间内的人吸进肺里又吐出，不适应的人连门都进不去。

“还不说吗？”船老大吸口旱烟吐出浊雾，坐在角落里。

“净花房的烟丝，崇明阳你的品味挺好啊！”贾元浑身赤裸倒吊在房间中央，血水顺着脸颊滴落至地面，给地板上条纹重新增添几分色彩。“崇家还是有给你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啊。”

“味道还行，就是吐出来的时候有些辣嗓子，这跟净花房说的天花乱坠的好，还差那么点儿意思。”崇明阳对贾元的直呼其名也不恼，反而耐着性子给他讲解烟丝。“这些做买卖的总是夸大其词。”

“本来多好的人，锦衣玉袍出门脚不沾地的主！现在跟一群臭渔夫打交道。”崇明阳蹲下身躯，嘴巴张开对着贾元喷出烟雾。

“呵呵……你想的挺好啊……”崇明阳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真要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还在这里干什么？”

“因为你手底下的人坏了御沐府的规矩！”崇明阳说话时候，直刺贾元命脉。“在我的船上杀人，御穆府保护不了你，你也没这胆子杀人。”

“………”贾元眼珠向上翻没有言语，背后的手臂晃动缓解僵硬。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那个主子会来救你？”崇明阳讥讽的笑容攀上面容。“我说的对不对？你就这样死扛着等你主子看到你这幅惨状于心不忍免了你的罪过？让我迫于无奈放过你？”

“你知道的挺多。”贾元闭上眼不再看着对方。“要杀要刮你随便！”

“你家主子坐的住啊，还有心情品茶。”崇明阳站起身拍拍裤腿。“很不幸的是，我在顶层看到有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你已经是弃子了。所以咱们还是可以谈谈别的事，比方说咱们俩之间做个交易。”

“做下人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在崇明阳转身的瞬间，贾元语气低沉的喃喃自语，这就是他给对方的态度。

”把他剁碎了扔到海里喂鱼！“崇明阳点点头指示手下人动手，转身走出房间。“既然你这么有觉悟，那咱们也不浪费时间。”

“师傅！”李子成看到崇明阳主动跑过去，其他方向人影很自觉的退走。

“子成啊！这次做的不错！”崇明阳赞赏拍拍李子成肩膀。“就是下手还太软，你应该直接把他胳膊废掉的。”

“我下次注意……”本来很开心的李子成笑容退去。

“这样他们剁起来会轻松很多，剁个胳膊费力，晚上他们就又要多吃两碗饭……这样很不对，你要为后面做事的人着想走一步算三步知道吗？”崇明阳语重心长教育李子成。

“知道了。”李子成低下头如同孩子认错。

“嗯，去忙吧！再有一会九段峡就到了，做好出水准备。”崇明阳嘱咐完面部浮现出裂纹，身形下坠缓慢沉入地面。

“师傅的假身越来越像本尊了。”李子成很错愕看着崇明阳消失，连他都没有认出来这是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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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

九段峡的入口，一道黑影站在海水汇流口，两侧凸起的山峰巨石组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再往前是九道落差极大的峡谷瀑布只要通过这里就是龙入大海海阔天高。

天空传来一声鹰啼，形似飞鹰的生物两翼张开在黑影上方盘旋。黑影伸出胳膊，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空中生物俯冲直下气流刮周围树枝。

“英招，不要太兴奋。”黑影示意英招安静下来，肩膀处下肢如同豹子，腰部伸展出一对鹰翼，头颅却是很清秀的人面。

“华子！来生意了，那家伙没有坑咱们！”英招口吐人言兴奋不已。

“我能感受到。”华子闭上眼睛感受“是金钱的气息！”

“还不赶紧动手！过了这里咱们可不能动手了！”英招四蹄轻踹华子脸颊。

“冥冥中都有定数，我跳不跳也有定数。这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华子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没有听到英招的话。

“我让你不听话！”英招翅膀扇动，四蹄齐齐踹到华子后背。

“英招你要干嘛！我很慌啊！”华子身影顺着山峡坠落溅起巨大水花。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英招翅膀扇动飞向天空。

“咚！”

华子顺势往下沉入海底双臂滑动，睁开眼睛爆发出精光，眼珠转动适应海底的光线。“居然还在下面？”华子眼底闪动金色光芒，试探性将手撩进旁边鱼群。

“该死！想咬我！”华子快速抽出手掌，鱼群游动环绕华子四周，遮掩住身躯。

“吼！”魍途龟张开獠牙准备再次进食，海流急速旋转，华子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转动。

“嗯，这样的方式不适合我。”华子腰部扭动使身体头朝下正对魍途龟，双臂肌肉涨大，带着鱼群直冲魍途龟。

“啊！”华子连人带雨顺着水流撞击魍途龟头部，双臂青筋暴起，功法运转如同利箭突破水流，抓住魍途龟面部的凸起。

“给我走！”华子全身铭文闪耀，两颊青筋暴起，拽起魍途龟向上攀升，魍途鬼进食动作被打断，摇晃四肢阻止华子拖拽，双方形成拉锯战！船舱甲壳剧烈震动。

“霹喇！”

“碰！”

“怎么回事？”船舱里面各个舱室灯烛尽数晃倒，恐慌的人群衣冠不整再次摇摇晃晃冲出房间。

魍途龟船舱顶层，李子成冲进控制室质问，看模样很是狼狈。

“怎么回事！不应该摇晃这般剧烈！是深海巨兽吗？深海巨兽不应该袭击我们！”

“有人在拖动魍途龟冲出海面！”

控制室中间法阵里，三名身穿白袍的男子，从脖子往下已经跟环境同化，只留有头部分在地面之外。面部分别是欢喜相，悲悯相，怒目相，暴漏在外的部分被木屑沾满，其中悲悯相睁开双眼不带有任何感情回答李子成。

“你们赶紧想办法啊！”李子成焦急不已，努力保持身体平衡。“你们不是跟他一体的吗！想想办法！”

“我们控制不了。”怒目相白袍人睁开眼睛，替换下悲悯相。“对方力气比我们大，他抢夺了头部控制权。”

“嘶！”李自成倒吸一口凉气，魍途龟全力撑开力量可以拖动城池，寻常修士更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

可以拖动魍途龟冲出海面的，那需要多大的力量！

“给我起！”华子双臂再次暴涨，力量完全释放。

“喉！”

魍途龟嘶吼！

“碰！”

房间里张自封表情痛苦的睁开眼睛，刚才的震动将椅子带他摔倒在地，脑壳跟地面来了亲密接触。

“哎呦！”眉间柳抱着被单头发散乱站在床头，刚才震动将她也摇晃甩出。

“女侠！女侠！救救我！”张自封背对着眉间柳，缠绕的十根手指都在求饶。“把我扶正！扶正！”

“怎么回事？”再次发生撞击，眉间柳跌跌撞撞的爬到张自封那一侧，扶住墙壁惊慌失措。

“碰！”张自封连人带椅子被挤到房角，整个人在椅子上都扭曲不成人形。

“还活着吗？”眉间柳看张自封半天没有声响以为他挂掉了。

“再不过来……………我……”张自封说到后半句已经快没气。

眉间柳皱着眉头努力保持平衡慢慢踱步到房角，拽住张自封身上红绳。手掌接触红绳以后绳子自动脱落，另外一只手甩飞座椅。

“呼！”张自封被眉间柳搀扶着站起身，左手化作手刀劈砍眉间柳颈部。

“小人！”眉间柳没有预料到张自封会趁着这个空档出手，意识昏迷最后一刻怒斥张自封。

“小人就小人吧。”张自封赶忙抱住眉间柳不让她摔倒。“你囚禁老子这么久，算是之前坑我这只是掏点利息！”张自封将眉间柳抱到床上，小心翼翼给她穿好衣服。期间魍途龟再次震动，张自封额头青筋暴起。

“不能犯病！千万不能犯病！”

“臭混蛋！你还活着没有！”琼姬猛敲房门嗓音带有哭泣声。“你快出来啊！我害怕！”

“都是累赘！我怎么摊上俩这货！”张自封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青筋差点再次暴起。

“臭小鬼！还不进来！”张自封打开房门拽住琼姬衣领抓进房间，还不忘教训他。

“我好害怕啊！呜呜～咱们赶紧逃吧！”琼姬双眼涌出泪水，小鬼头的眼泪说来就来。

“逃？怎么逃？”张自封环抱双臂反问琼姬，努力控制身形不让自己跌倒。

“额……”本来要哭出来的琼姬生生止住眼泪，脑袋卡壳茫茫大海往哪里逃？

“咱们怎么办？”

“小鬼，等会跟紧我！”张自封不管琼姬走到床前背起眉间柳。这时候琼姬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个人，仰着小脑袋看清女子的面容，对着张自封竖起大拇指。

“真的大丈夫！”

“滚蛋！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教育的啥玩意都交给你，正经事一点不会！”张自封提脚踹开琼姬。

“这女人是个麻烦，咱们趁着现在乱糟糟的把她甩掉。”张自封鬼鬼祟祟探出脑袋观察走廊里情况。

“咱们是不是应该……”琼姬做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滚蛋！不杀人，而且这娘们给我下的同命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张自封再次踹开琼姬，找准机会跑离房间。

“等等我！”琼姬这时候怎么会放张自封离开，小短腿紧跟张自封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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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吗？”顶层穆鸠洪轻轻放下茶碗，全然不在意这天旋地转，对着跪在他面前异兽询问。

“嗯！”异兽抬起头，眼神已经同之前木纳完全不一样。而后身型暴涨，后肢着地站起全身毛发退化。

“他们居然真的敢杀你！”穆鸠洪眼皮低垂，眼看着异兽变身成御穆府大管家贾元的模样。“大成后的假神术最多也只有三副皮囊，真身再身死你可就彻底泯灭这天地间。”

“在外面跑江湖的如果连这点胆子都没有这条线他就不用再跑了。”贾元倒是也不恼，拧动脖子活动开。“就是可惜了那具替身。”

“找到那个家伙！把事情处理好家族会考虑把你手底下狼崽们放给你。”穆鸠洪嘴角轻笑。“去吧，趁着现在大乱，给我找到他们！”

“放心，我有闻到那些叛徒的味道！”贾元站起身慢慢退走，面目狰狞杀人之相。

“办不好你也不用再回来了。”穆鸠洪独自坐在房间中央，抬起震动的茶碗看着周围灯烛摇晃。

不远处的房间里巨蟒缠绕在吴真敞的腰间，赤裸上身依偎在自己心上人怀里。

“不怕，不怕，老祖宗言而有信不会这时候派人来抓咱们的。”吴真敞安慰巨蟒。

“无所谓的……”巨蟒脸颊贴近吴真敞的胸膛，手指在对方胸膛划拉。

走廊尽头的房间内隋净宗扔下手里被自己吸干血液干尸，目光炯炯走出房间。背后敞开的房门里悬挂无数具尸体，有的还没有死透剧烈踌躇。

“我有感受到很棒的味道！”隋净宗白皙手指擦干净嘴角鲜血。“这趟没有白来，就是那个笨蛋弄得动静未免太大了！”

“啊！”华子怒吼拖动魍途龟冲出海面，在九段峡入口绽放巨大水柱。阳光照耀在挥洒的海滴折射出灿烂色彩。一人一兽在半空互相嘶吼，惊涛拍案飞鸟尽起。

“哈哈哈哈哈！深底捞龟！英招你看我这一把怎么样！”华子双臂涨大鼓动，手指用力抓紧魍途龟在空中轮起，甩向更高处，远远丢向海水。

“吼！”魍途龟发出剧烈嘶吼声，身形翻滚。

“你高兴过头了！”英招自远方飞掠而来，接住下坠的华子。“让你这样闹顾客可别死在里面，咱们是来接人的！不是来这钓鱼。”

“不会吧？”华子心底的澎湃瞬间浇灭，有所感应转而神色紧张盯紧还在半空庞然大物。

“小贼！”怒喝声自船舱壳子响起，壳子表面升腾起功法异像。身形停滞在半空，是有人功法外放，半空处霸下虚影浮现，龙头叼住魍途龟，四肢踩踏进海。华子同英招似两个小黑点目瞪口呆看着这头神兽。

“哈哈哈哈哈！这样才像样！”华子兴奋手舞足蹈，眼神中充满战意。

“咱们踢到铁板了……”英招忧心忡忡看着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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