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混乱过后,御穆府内忙着清理烧毁房屋和被震碎的废墟,以及残破不堪尸体。
哀嚎声打破原本在默默做事众人的节奏,具都不敢抬头张望,只能偷偷将视线瞟过而后立马挪开。
穆鸠洪面无表情的扔下手里沾血的木棒,一旁青衫小厮颤颤兢兢递上去手帕。这位御穆府的小少爷平时对待下人还算是宽厚,偶尔有下人做事不周到的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
但是今天这御穆府失火的消息,还是因为手底下人多嘴在外面说闲话传的满城风雨,让这位平时脾气好的主抡起来木棒就打,下人再怎么哭喊求饶都没有用,现在成一滩烂肉堆在青石板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别看这位小少爷平日里深居简出,但是昨夜出来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是他出啦稳定住局面,御穆府损失的怕不止这些。
“找人铲了丢到后院喂狗。”穆鸠洪细心擦拭干净手掌,随手将手帕轻飘飘甩下,带着人往前院走。
“贾生,管好手底下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用我教吗?”穆鸠洪手掌拍在门廊,隔着门柱对等在回廊的管家训斥。
“是,回头我就把这些混账玩意的嘴都缝上。”贾生局促的弯下身子,眼皮都不敢抬。
“还缝上?我看再这样下去府里就没有秘密了!你连个小厮都管教不好,这么大的府邸你管的过来吗?”穆鸠洪手掌顺着雕纹划过,重重的拍在贾生脸上。
贾生丝毫不敢乱动硬挨这一巴掌,左脸肉眼可见的肿起,躲在一旁的丫鬟全都张大嘴巴吓得忘记发出惊呼。
“少爷手都肿了,我这糙皮贱肉的打在手上肯定疼,赶紧给少爷敷上药!”贾生完全不在乎脸上疼痛,满眼心疼的捧着穆鸠洪发红的手掌吹着气。
“哎哟!这金贵的手可遭不了这罪啊!”贾生鼓着腮帮子呼呼吹气,泛黄的眼珠有泪光闪烁。
“起开!”穆鸠洪抽出手掌,被那双油滑的手掌握着要恶心好些天。
“再有在外面瞎说的就不是棍棒打死这么简单了,给你丢到外面乱葬岗那里去!”穆鸠洪放下狠话,手掌抬至一边。有胆子大的侍女碎步走向前,掏出香帕细心擦拭。
“嗯?”穆鸠洪闻着女子身上特有的香气,缓解心头的烦躁。
恰巧不远处有小厮抬着白布单子轻手轻脚经过,穆鸠洪不经意间瞟到白布单,上面片片血红让他眉头皱起。
“那边的!等一下!”贾生狗腿子那是很明白穆鸠洪心中所想,呼声大声喝止。只是小厮也不知道是因为距离远确实没有听到,还是装作没有听到仍然自顾自往前走。
贾生对着穆鸠洪是笑脸相迎不代表他对待下人也是这样,媚上者必定欺下!急匆匆地小跑,御穆府百曲回廊,刚才看的是不远,真要跑起来也是要费些时间才能赶上。
“你们!给我停下!”贾生从前方横穿拦在两个小厮前面,在穆鸠洪面前佝偻的身影在下人面前终于能挺直,身影整个笼罩住回廊。
走在前面的小厮还是不停低着头撞进贾生胸膛,随即发出哎呦声音,被撞得不轻,空出一只手摆正帽子,仰着脖子挤眉弄看清是谁。
“贾头!”小厮眯着眼睛看清楚自己撞的是谁,咧嘴一笑。
贾生被这不长眼撞的心口上气没提上来,脸面通红。嘴巴张开发不出声音,指着小厮。
“什么?”小厮头顶的帽子撤档住眼皮,歪着脑袋斜眼看着贾生嘴巴张合,不明白这位管事的为什么在他面前演哑剧?寻他开心?
“啪!”穆鸠洪走近三人,猛拍贾生后背,贾生吐出浊气,堵在胸膛的这口气才提上来。
“慌慌张张的跑什么?耳朵都聋了没听见吗!”贾生脸上的潮红褪去,指着小厮呵斥。
“啊?喊我们了吗?”后面的小厮抬起头疑惑不已。“我说怎么不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穆鸠洪绕过白布侧边,也不等对方回答猛地掀开,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穆鸠洪眉头紧锁,看了片刻之后,内心中的厌恶不加以掩饰。“这个时候家里因为失火已经惹起别人注意,你们行事都小心些。处理尸体还这般大张旗鼓,想把城中的守备都招进来吗?”
“少爷,守备恐怕现在也是自顾不暇,昨夜居荆山被手下副将数十人堵在府里……”贾生炫耀道。
“那些废物怎么能是居荆山的对手,还有两庭在他后面撑腰,想他死?呵。”穆鸠洪冷笑出声,转眼看到尸体寒意更甚。
“都给我把嘴闭严了!再有管不住嘴的都给我缝上!”穆鸠洪放下白布甩甩手让小厮赶紧走。小厮忙不送的点点头,照着贾生胸膛再撞过去。
“看着点路!”贾生敏捷躲向一边,学着穆鸠洪挥手让俩人赶紧走。
穆鸠洪领着其他人就要走,猛的回头看向正往外走的下人问道。“带你们的顾婕今天去哪里了?”
“少少……少爷……您记错……错了……,我们是归后堂刘六……六……”后面的结巴小厮站住脚跟,拽着白布单老实回答。
“哦?想起来了,你这个结巴,我印象当中……前年讨我欢心赏你个金饼是吧。”穆鸠洪看着结巴小厮局促的样子玩味笑道。
“少……少爷又错了……是两月……月以前……”结巴小厮被前面小厮带着向前拽个踉跄,稳住身形才回答。
“怎么不走了?”前面小厮帽子盖住眼皮,扭过头问道。
“哦?是我记错了。”穆鸠洪含笑的点点头,转头对着贾生说道。“赶明儿把他们俩调到我那院子,一个结巴一个瞎,我看你们对眼缘,有意思有意思。”
“少爷能看上他们是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贾生弯着腰陪笑,训斥还在愣神的下人。“还不赶紧谢过少爷!”
“谢……谢……少爷……”结巴小厮恭敬弯弯腰。
“走吧,扔的远点。”穆鸠洪点点头,扭过头继续往后院走。
离的老远还能听见声响,在急促交代什么。“去,准备好东西,我要赶紧走。这事千万要赶在我父亲回来之前弄好,眉间柳那个……”
“少爷放心,人我已经清点完毕,就等着你……”后面再说什么已经听不清,只有急匆匆的交脚步声。
压帽小厮低垂的眼皮闪过精光,俩人抬着白布单在御穆府回廊里穿行,小半个时辰以后俩人从御穆府侧门走出。等到出城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俩人哼哧哼哧抬着白布单走在荒郊,两轮圆月悬空隐约能看清路面。
“差不多到地方了吧?”前面小厮也不看路大声呼喊。
“再……再往前走……走一段……大少爷交代要扔远点的……”结巴小厮说完不再搭腔闷头走。“走啊走~走啊走~走到妹儿心里头~”盖帽小厮低声轻哼,幽静的官道回荡他的歌声。
“差……不……就……这里……”结巴小厮出声提醒,前面就是乱葬岗。
“嗯。”俩人放下白布单抽出底下的铁钳开始挖土,乌鸦停留在树梢黑色眼珠在夜里泛出绿光。
“挖啊挖~挖啊挖~挖出一个胖娃娃~”盖帽小厮嘴里花乱编着歌。
“好了,别唱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结巴小厮停下手里活,嘴皮子也不结巴了。
“走了吗?”盖帽小厮抬抬帽子,露出惨白的脸。
“从咱们开始挖就走了,对方还真是有耐心跟了这么久。”结巴小厮手扶在木柄上。
“真他奶奶的难受!临走还要给他装孙子!”盖帽小厮扔下帽子狠狠唾两口。
“行了,赶紧把人埋进去,大哥他们还等着咱们汇合。”结巴小厮抬着白布一角指挥。
“呸,总算能离开这个牢笼了!”盖帽小厮抬着另一边喊着号子把白布单扔到土坑里。
“等一下咱俩在城外多转两圈,把衣服上味道冲淡,御穆府的狗鼻子太灵。”结巴小厮掀着土交待事情。
“哼。大哥他们临走前把圈畜那里毁了个干净,还能有什么追踪高手?”盖帽小厮不屑一顾。
“小心些总没有错的,咱们能不能成为人上人就看着把……”结巴小厮手下动作加快。
“知道知道,小心翼翼活这么多年不会在这时候出差错的,不过今天这事也真稀罕啊,那二少爷平时不见个人,今天倒让咱们碰上了?”盖帽小厮抬眼看看天色。
“这事真不好说,不过御穆府这次放出失火的消息还大动干戈派出人,明着是找贼,暗地里是找大哥他们。”结巴小厮填平最后一铲子土。“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御穆府就是喜欢干这种藏着掖着见不得光的事。”
盖帽小厮将铁锹插进土里。“走吧,咱们时间还很充裕。”
结巴小厮点点头很满意对方对御穆府评价。“跟自己从前身份道别吧。”夜色中俩人相伴离开,树梢上的乌鸦等俩人走远发出刺耳的骄躁声,张开翅膀盘旋在土堆上空,而后俯冲下来落在铁钳木柄上。
“嘎!”乌鸦兴奋嘶吼,跳进土堆在上面来回叼啄。“碰!”沾满鲜血和沙土的手臂破土而出抓住乌鸦。而后是第二条手臂第三条……第四条。这个场面有人在场的话会被吓死,漆黑的夜,乱葬岗有残肢在地面翻腾。
“噗!”土堆翻涌,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翻腾。“咳!”惨白的尸体从地下扒开沙土,笑吟吟抓着乌鸦凑到眼前,沙土不断落在乌鸦身上。
“小宝贝,你真是幸运!飞吧!”僵尸干瘪的嘴唇亲吻乌鸦,双臂一震放飞乌鸦。
“呸!”旁边另一头僵尸破土而出,对着旁边狂喷。
“霍老鬼我信了你的邪!”僵尸浑身鲜血断肢混杂着沙粒。
“小疯子不这样出来咱们怎么走出御穆府?”霍思邈抓抓头皮,大把的沙粒掉下。
“呸!”张自封抹把脸,抬头看着天空。
“老子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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