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慎

盛夏的天色亮的很早，第二天，刚刚从天边露出一抹亮色，太阳还尚未冒头。大山里雾多露重，地面像下过小雨一般湿漉漉的，早已有飞鸟从村子上方飞过，流过一串清脆的鸟鸣。

“吱呀。”

吕小善轻轻地推开木门，探出一个小脑袋朝着门外望去，清晨大雾浓重，能见度不高，一股冷风吹来，竟惹得他打了一个冷颤。

“你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老爷子突然出现，对着吕小善轻声说道。

“哎哟！爷爷，吓死我了！”吕小善拍着心口说道。

老爷子走到屋外，深呼吸了一下清早的清新空气，回头对吕小善问道：“以往怎么没见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今天要第一次进山嘛，睡不着了！”吕小善伸了伸懒腰说道。

“哈哈哈哈，待会跟着你爹娘进山，可得要好好听话，知道吗？”老爷子一年慈祥。

“知道啦！”吕小善一边回答，一边到溪边去打水洗脸。

吕云远和春娘也陆续走出了房门，他们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吃完早饭收拾好一切，就准备进山了。

太阳慢慢地跃出东边的天际，森林边的浓雾也随着阳光的照耀而慢慢消逝。

地上洞窟里的山兔开始冒头，天上的飞鸟也开始鸣叫，经过一晚上的静谧，整座森林开始渐渐恢复活力。

顺着一条人为开辟的林间小路，吕小善跟着爹娘离开村子，慢慢向森林深处进发。

吕云远背着弓箭，手里拿着一把柴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路上不时地用柴刀修剪那些过长的杂草和树枝，让后面的人好走一些。

吕小善走在队列的中间，坎坷的小路并没有影响他的热情，反而更加激起了第一次进山的好奇心。

春娘走在最后面，背着背篓，背篓里放着采药的工具。

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在半山坡上，一座简陋的破茅屋出现在眼前。

“咦？有间屋子哎！这里有人住吗？”吕小善第一时间发表了自己的疑问。

“这是我们村子以前建的，是用来放一些工具的房子，有时候我们采的东西太多背篓放不下，就会放在这里，第二天再来取。”春娘解释道，“而且这个屋子在半山坡上，无论隔着多远，都可以一眼都望见，就不用怕迷路了。”

“这屋子以前我们是要定期修缮的，但是我们要搬走了，所以就已经很久没有弄过了，现在才看起来这么破。”吕云远在一旁补充道。

茅屋前面有一块小空地，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吕小善早就感觉有些累，也不管地上的杂草扎不扎屁股，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昨天你说有个新的采药地，离这里还有多远？”吕云远向自己的妻子问道。

春娘回答道：“是在一个山坳里，从这里继续往西，往林子里走，再走个差不多一个时辰，就看见了。”

“但是昨天我发现那个山坳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所以就在外面看了一眼，只是确认了一下里面有很多，但没有进去看过。”春娘补充说道。

吕云远笑了笑：“那就休息一会儿，待会就出发。”

经过一段时间休息，一行人再度出发，途中吃了些带着的干粮，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赶路，终于到了一个山坳里。

一条不大的小溪穿过山坳，小溪两侧没有太多高大的树木，更多的是一簇一簇地生长着半人高的绿植。

“咦！好浓的新鲜药草香味！”吕小善鼻子灵，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香气。

“你先休息一阵子，可不许跑太远了。”春娘对吕小善吩咐道。

吕云远对春娘说道，“我先去山坳深处看看情况，虽然近些年林子里都很安全，但是还是得注意些。”

“那你小心。”春娘擦了擦吕云远额头的汗，对他说道。

吕云远嘿嘿一笑，提起柴刀就向山坳里走去。

这片山坳大概是许久都没人来过的缘故，虽然没有什么珍惜的名贵药草，但是一般的品类却几乎遍地都是。

在帮自己娘亲采了一阵子药草之后，吕小善就有些耐不住枯燥，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就发现远处的山坡上似乎有很多野果。

不远处的春娘看着他，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于是莞尔一笑：“你去玩会儿吧，不要跑远了。”

“嘿嘿嘿！”吕小善一阵欢快。

玩耍的时候小家伙动作就飞快，一阵子就爬到了对面的小山坡上。

现在隔得近了，才发现那野果红彤彤的，在小孩子眼里，显得格外诱人。可是他到了山坡才发现，之前看见的野果还要在更远更高的半山腰上。而如果要过去的话，需要经过一小片茂密的树林。

吕小善挠了挠头。

：“哎呀，咋这么远？！”

“万一前面的树林里有什么猛兽呢？比如老虎什么的。”

“这树林不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猛兽的。”

吕小善自顾自说道，仿佛是在给他自己建议。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远处辛苦采药的母亲，再看了一眼野果，坚定了一下信念之后，吕小善就跑下山坡，钻进了小树林里。

越往树林里走，越感到一丝凉意。

走了不到一刻钟，吕小善就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寒潭，寒气凝结成雾萦绕在寒潭四周，使得在盛夏的天气里，这里如同秋冬一般。

而在寒潭旁边，有个穿着黑色肚兜的小男孩正在用力搓洗自己的右手。

小男孩看着不过五六岁的模样，皮肤黝黑，身上和乱糟糟的头发上都沾了些许泥块。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里的吕小善，小男孩一脸的愕然。

不过小男孩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一脸狂喜，也顾不得搓洗自己的右手，立马来到吕小善面前，对他说道：“哥哥，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吕小善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寒潭和小男孩也很是惊讶和警惕，不过当小男孩跑到面前和自己说话之后，这份警惕就立马消失了。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吕小善抠了抠自己的脑壳，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小男孩一脸憨厚，回答道：“我叫......嗯......我叫慎。”

“我在这里是帮我爸爸采药，我爸爸生病了，需要这里的一种果子才能治好，你可以帮我摘一下吗？我摘不到。”慎一脸天真无邪，可怜巴巴地望着吕小善。

“没问题，你带我们去看看，是在哪里？”吕小善拍了拍胸脯。

“来，我给你们带路。”说完，慎就带着吕小善往寒潭走去。

等到了寒潭边，吕小善才发现这寒潭表面竟然结满了冰霜。

“哇！居然结冰了？这是什么神奇的潭水？”夏天结冰？吕小善几乎惊呼了起来。

不过慎似乎见怪不怪，旁边找了两块石头，用力扔进寒潭，冰面应声而破。

破开的冰面逐渐显露出下面的模样，这寒潭并不深，潭水清澈见底，而在寒潭底部，一串树枝沉在潭底，树枝上挂着一颗果子，如核桃一般大，通体雪白，极为好看。

慎眨了眨眼睛，说道：“就是这个果子，可是我捞不起来。”

吕小善凑过去看了看，这寒潭不到一人深，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来说可能很困难，但是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吕小善在附近找了一个一根长长的树枝，做了一个简单的钩子，轻易地就把潭底带有果子的树枝给勾了起来。

慎在一边跳着拍手，似乎极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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