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肯跪贼偷

“感受自己每一寸的脊椎骨，从头到身，然后到尾。头，身，尾，三式一体。这桩法也叫三体式。动物的尾巴是保持平衡，控制身体的，凶猛的动物，尾巴一竖，全身的毛就炸起来了。人的尾巴退化了，所以灵敏不如动物。”

“马步要凭空站出个马来，三体式，则是要凭空站出根尾巴来！”

“脊椎骨是人体的中线，脊椎上的感觉，就是任督二脉。活动脊椎，人的全身都能活动到，你全身发热，到达似出汗，微出汗之间，一定要将全身重心垂落尾锥上。这和针灸一样，只不过针灸是用针刺，而三体式是用全身的重心来刺激。一个是内，一个是外。”

“重心落到尾锥的时候，要像被突然踩了尾巴的猫，全身毛炸起来。这样每次才能出效果，没有这个效果，就是站一百年，都是一场空。”

“真正的高手，练的时候是不出汗的，只有打人一刹那奔汗。”

“双换掌，单换掌，顺势掌，转身掌，回身掌，撩阴掌，摩身掌，揉身掌。八个基本的拳架子，你看我的腿法和步法！所有的武学，都是要练腿上的功夫。只有下身稳如磐石，上身飘忽如絮，才能收发自如、动静随心。”

“武学的修炼可分练法和打法两类。以八卦为例，其练法宛如推磨，五指岔开移动，重在养气。打法却是完全不同，三个字：抽、戳、砍。抽是甩臂成鞭，抽裆抽脸。戳是并指成枪，戳喉戳眼。砍是立掌成刀，砍腰砍颈。外人只看见八卦掌中的练法，以为慢悠悠的推磨打不了人？其实这推磨根本不是用来打人的，而是养生长体力的。打法，要打的时候才能看见。另外，任何武学的打法都是要配合练法养气内壮的，否则身体很快就会垮掉。”

“八卦掌的八个拳架还能演变出六十四种打法、步伐以及戳，抽，砍的手刀运劲，你看仔细了。”

“我已经尽量高估你的天赋了，想不到还是低估了你，仅仅一周就掌握了八卦掌的精髓，连抹油的水缸都难不住你，可惜你的身子骨还没有完全长成，练铅汞大球有害无益。也罢，明天就教你形意拳吧，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能不能打破梦神机十八入化的神话。”

“形意拳的拳架最是简单，五种力道，十二种身法，亦分打法和练法。但是言简意深，和八卦掌讲究不同。八卦游击，攻人侧面，出其不意。而形意突击，抢人中线，破其守御。”

“看好了，这五种力道，一是劈：运劲和八卦掌中的砍和抽相似。二是崩：运劲要像枪一样扎出去。三是钻，运劲时要像蛇吻一般入肉三分。四是炮，运劲时全身根节都要协调如一，要像炮弹一样力凝一处瞬疾而发。五是横，这是贴身拳，和回身掌一样，全身犹如绷紧的弓弦，上下蕴含弹劲，人只要贴身，就会被你弹出去，这里也有摔跤的要义。”

“十二种身法是龙，虎，猴，马，鸡，鹞，燕，蛇，鼍，骀，鹰，熊。形意就这两套拳术，一套发劲，一套身法。根据实战，各人有各人的领悟，自成一家门派。我这一脉的拳术，就是龙蛇合击，龙是马，蛇是枪。神话传说中，马是龙的化身。以马配枪，龙蛇并起，杀百人如剪草。”

“你身体的灵巧已经超过了我，但是身体的强度还不够，难以爆发出决定性的力量，这也是被你的年龄所限，接下来我教你太极。”

“太极是天下最为简单的武学。只有两招，一是暗劲桩功，二就是听劲借力，这个听，不是用耳朵听，而是用毛孔听！什么玉女穿梭，揽雀尾之类的架子，都是糊弄人的。”

“太极到了上乘境界，一搭手就能摸清对手的骨架状态，瞬间移其重心，破其平衡。人的骨架节节相连，就和杠杆一般：按这头，那头就会翘起来。境界高了，按他一下手，他的脚就会被牵动而自行跳开，不是我的力让他跳开，而是他自己的重心变了，不得已而自行跳开，否则就会失衡摔倒。这就是四两拨千斤的道理。”

……

林煜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跟着汤明秀习武，一旁还有一个耳聪目明但沉默寡言的师姐汤红霞陪练。为了拉拢这位稀少的化劲女宗师，林哲让林煜正式拜师汤明秀，成了汤明秀的关门弟子。而林煜的武学天赋也被林哲和林老太爷所知，但是这对父子非常有默契地缄口不言，只是调拨了大量的资源以供林煜习武。

四兄妹中，林炜和林煜最玩的来，因为林煜从来不和他抢玩具。在林煜入家学一年后，林炜入了府学，带着一帮小弟开始“制霸江湖”。

林华是位天赋型选手，学什么都快，成功获得了林老太爷的关注，开始了“横行霸道”的生涯，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欺负林炜，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从各方面打击林炜弱小的心灵。只是现在林炜的心灵已经被锻炼的非常强大，基本免疫了她的毒舌。

林烨是位努力型选手，悟性一般，只能拼命努力才能跟得上长辈的期望。林煜从小就看着他日常顶着黑眼圈，真担心他意外猝死。不过在近期的视频里，林煜看他气色不错，想来离开了长辈的殷切目光后，他的压力减轻了很多。

林煜随汤明秀修习了一年，一个“倾囊相授”教完了她的一身功夫，一个“高屋建瓴”学完了她的一身功夫，

一日，林煜专用的练功场上，一个盛水的脸盆被放置在夯土地上，林煜就在汤明秀母女的注视下围着脸盆转起了圈子。

只见林煜每一次抬起踏落，都有一种举足轻重的感觉，地面被林煜的脚力震动，脸盆里的水也荡漾起了波纹。

林煜越走越快，走马观花般，双腿竟在阳光下走出了残影。脸盆里的水震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最后更是随着林煜的疾走一同旋转起来。深深的漩涡，在脸盆中间出现，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搅动旋转。

“哧！”

终于，脸盆中的水被旋转得泼了出来，洒在了夯土上。

“了不得啊。不过一年，你的暗劲就精深如此，如果再将明劲练到顶峰，就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汤明秀连声赞叹。汤红霞也是目光闪烁，望向林煜的神情多有热切，毕竟是少女情怀慕英雄。

“明劲的顶峰？可是老师提过的‘声随手出’？”林煜说着打出一招虎击，随后接一招蛇击。

“呼”、“嘶”。两声似虎似蛇的脆响应手而出。

“想不到你连明劲也练入精髓了，果真穷文富武啊。只有练法没有打法，身体养得再好也不能一击必杀。只有打法没有练法，人很容易练垮。唯有像你一样，有充足的营养来调养身体，才能将力量迅速练到位。”汤明秀对林煜的天资已经感到麻木了，“明劲和暗劲你都练成了，现在我教你化劲的练法。”

汤明秀转身走向练功场的一边，那里有一道石槽，石槽里有一颗比篮球稍大的金属球，却是林家特制的铅汞大球。她在铅汞大球前站定，然后两手抱住球的两边，腰身一转，手臂发劲，“哗啦”一声，整个大球宛如电扇叶子，剧烈的旋转起来。

大球和石槽摩擦，发出嘎嘎的声音，球内的水银在高速转动中又发出了更加清脆的银铃之声。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落到林煜的耳中，竟有一种虎豹呼啸的韵味。

“铅和汞是古代道士炼丹用的必备品。汞很重，却能流动，是一种神奇的物质，用来比喻人的骨髓最适合不过了。这个球，就等于一个人体，你好好地体会。”汤明秀说话之间，又旋转了一下手臂，让水银瞬间向球底旋转，将大球的重心下移，使其对大地发力，而后水银反弹，大球的重心随之上移，使其暂时克服了自身的重力，在大地的反作用力下，大球仿佛篮球一样，从石槽中轻盈地跳了起来。

汤明秀用手再弹，球继续跳起，落下来的时候，她将劲转换到肩膀，用肩膀一颠，又把球颠到空中。随后，她连连转换劲道颠球，或手、或足、或肩、或头、或背、或胯、或腰、或肘、或膝，甚至有时并起食指和中指，让球在上面旋转。

“啪！”汤明秀用身体的各个关节部位把球颠了一遍，最后手一送，大球落在石槽中，滴溜溜地转了十多圈，这才停稳下来。

“武学有三种练法，三步功夫。前者我已经教你了，顺便把后者也跟你说了吧。”汤明秀想了想道，“三步功夫，就是易骨、易筋、易髓，即锻炼骨骼、筋肉、骨髓。前面两步功夫都好练，唯独骨髓最难锻炼。武学突破了前两步，也不过就是武林高手罢了，真正要以武通神，达到神乎其神，脱胎换骨的地步，非要有第三步易髓的功夫不可。”

“易髓要用声音的震荡来锻炼，这个声音不是嘴巴发声，也不是腹部运气，而是功夫练到能随意地控制身体的每处骨骼、肌肉、皮肤、脏腑的地步，使其一同有规律地轻微颤动，所有的颤音汇聚起来，响成轻微的一片，犹如天空中闷雷滚过。这就是‘虎豹雷音’了。将手给我。”汤明秀道。

林煜闻言伸出双手，让汤明秀抓住自己的十指。汤明秀一抓住林煜的十指，林煜全身不自觉地颤动起来，仿佛提线的木偶，开始颤动的幅度很大，但是随着汤明秀轻微地发劲，幅度越来越小。久而久之，林煜全身的骨骼都轻微地响成了一片，犹如滚滚闷雷。抖了半个小时多，汤明秀突然松手，林煜只觉全身暖洋洋、软绵绵的，舒服的不想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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