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人道杀劫

鸿钧的讲解只是一个总纲，伴随而来的还有详细的信息，这种交流方式与子龙向六徒讲解“九宫八卦”的方式一样，子龙也因此知道了大罗的基本内涵。

首先，发生纠缠的量子也是能定主从的，这很关键。所谓大罗，就是自己制作特定的量子作为主量子，然后将自身的概念和从量子的制作程序一并写进时空波动，利用时空轴的传递性向后干涉。

当生灵呼唤自己的名或是观想自己的相时，时空波动里代表自己的概念就会被激活并化为自己的低维投影，接着低维投影执行从量子的制作程序，通过主从同步使量子纠缠，让低维投影联系上高维本尊。如此，大罗的目光转瞬即至。

由此可见，大罗的威能是能够无限延伸而不限于某个时空的，全时全域将是最终境界。而文明本身也会将自己的一些概念写进时空波动，尤其是大争之世，思想意志剧烈碰撞的时期。只是前者主动、后者被动，这也是相近的时空往往相似的原因。

“老师，请问混元何解？”子龙再问。他意外知道了何为大罗，迫切想要知道何为混元。

“混元，天道之极也。混元者，穷极天道之变，可于天道之外再行造化，自在永有、自有永在。”鸿钧眯着眼睛说出答案。

“原来如此，所谓混元大罗金仙，全时全域、全知全能者也。”子龙自言，穷极天道变化就是全知全能了吧，不由感叹道。

“谬矣，全时全域、全知全能俱为一时之状，无有恒常之态。无垠之宇包罗万象，无尽之宙变化万千，此谓‘大道五十，天演四九，遁一有缺曰生，现一而全曰死。’”鸿钧开口纠正了子龙的错误认识。

“弟子受教，此亦老师解惑，三问尽矣，还请老师示下。”子龙不敢卖乖，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礼。

“我与道友无有拘束，降临此界亦为好奇，你可自便。”鸿钧面露无奈，眼中却有一丝笑意。

这么粗的大腿，此时不抱何时抱？子龙坚持道：“老师与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子龙当执弟子礼。”

“罢了罢了，且随你。此乃度牒，望你秉正道而行。”鸿钧说罢，消去了道人形象，带电体也随之沉寂散去，只有一抹流光从中而来，落于子龙左手，却是一个类似联络器的高维结构。或者说，这就是一个联络器，只是称呼不同而已。

子龙沉思良久，决定借用封神榜的形式处理主世界的恶仙，然后将度牒联结在元婴的左手腕上，度牒随即化为一对阴阳鱼纹在手腕外侧。

“请输入您的代号。”度牒里的程序直接以普通话询问子龙的代号，省去了选择语言和文字的步骤，可见鸿钧对子龙的情况掌握的非常彻底。这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建小号在唯物者看来无关紧要，或者就是正常操作。

“天辰。”

“您好，天辰。欢迎使用量子终端，我是智能客服，竭诚为您服务。”度牒开始工作。

“联接数据库。”子龙开始查看信息，发现这就是唯物者的数据库，与格兰和影格兰上的“论坛”一般无二。于是，他退出唯物者论坛，将元婴收回高维，然后开始整理思绪。

“巡游说的盘古和老师说的盘古应该是同一个人，那么老师也就是巡游所说的首席。”子龙首先确定了盘古和鸿钧的身份。

“既然老师关注了此界，那么同为混元大罗金仙的三清应该也能关注此界，至于降临的为何是老师而不是三清就不得而知了。而元初元宝创立阐截二教肯定是受到了元始通天印刻在时空背景里的信息的干涉，甚至我的某些决定也是受了老师的干涉，比如收徒传法。”子龙细思极恐。

“假如老师印刻在时空背景里的信息与我的肉身大脑发生交互，那么肉身大脑就会产生“灵感”，进而被元灵接收，从而影响我的决定，而且这些干涉应该都是被动发生的，主动干涉应该叫‘昧了真灵’，圣人之威恐怖如斯。终究还是太年轻，从未经历过这方面的事。”子龙反省自身，决定加以警惕。

“大罗，人道之极；混元，天道之极；那么金仙呢？另外，老师的话比较支持断续时空的设想，如果时空是全息的，那么现在应该是元始灵宝，而非元初元宝，除非我的观察范围比老师的观察范围还大，这怎么可能！”子龙摇摇头。

“可惜，我对于混元大罗只知道个特性，真要成那混元大罗还有的摸索，也不知道老师认不认我这个弟子。先就这样吧，是时候收拾那些不像话的恶仙了。”子龙一边让青鸾火凤去召集六徒，一边化出龙翼飞往东海，他要在东海召开法会。玄武已经在东海之滨（舟山）等候了八年了。

玄武如今方圆五十余尺，浮在海上犹如一座小岛。子龙稳稳坐于龟背，将自己的面貌恢复成子德的模样，静静等待六徒前来。体长超过一百五十尺的苍龙游弋在周围破浪伏波，在他升维之前是没可能上岸上天了。

四天后，佳和六徒齐至东海之滨，在青鸾火凤的指引下来到玄武近前，看着巨大的玄武和雄伟的道人，心中无不惊叹。

“弟子愿老师圣寿无疆！”六徒俯伏叩首，佳欲言又止。

“尔等且起，速速上来。”子龙话毕，示意佳也上来。待佳和六徒凌空踩水上了龟背，来到子龙身前盘膝坐定，玄武便缓缓转向游向东海。此时，苍龙于海中若隐若现，蜿蜒巨大的身躯又是让佳和六徒大开眼界。

“一别三百岁，尔等有惑可尽提之。”子龙看着盘坐半圈，形似幼儿的六徒道。

“老师，可有借雷之法？”元初当先提问。

“有，甚难。尔等当知电阻，若以世间常物借雷，无有不破者，何也？电阻也。世间有物，其电阻尽失于极寒处，电阻尽去曰超导，超导者借雷不破。”子龙稍稍讲解了下超导体的概念。

“老师，蒸汽机力乏不稳，可有上者？”元宝再问。

“有物曰内燃机，借石化之油气，取油气燃爆之力为动力，力捷而稳。”子龙又讲解了内燃机的概念。

“老师，重铀纯化甚难，可有上法？”元耳的学识已经深入到了核能层面，他刚刚发现了六氟化铀的物理性质，也试验了气体扩散法，只是电能不足再加效率不高。

“有法曰离心，铀电离于高温处可得铀等离子体，加以电磁场使之高速环绕，轻铀聚于内而重铀离于外。然则，此法条件严苛、入门甚难，尔当取易法。”子龙想了想，讲解了等离子体离心法的概念。这是他也没有验证过的方法，只是在某期《科幻世界》杂志上看到过相关的理论，再加上他自己的理解，所以他并不推荐元耳直接上手这个方法。

“老师，吾法天象地不得要领，请老师解惑。”元昱所说的“法天象地”只是在基因上解除体型限制的神通法术，而真正的“法天象地”就是子龙在低维展开的元婴，也叫“天人法相”。

“法天象地，根基在于肉身，无有高能之肉身，则无以法天象地之变化。稍后，吾传尔等龙人基因。”子龙打算将自己的元胎基因图谱传给六徒，这个谱图不含后期加载的各种超凡能力，只是包含了重核龙心和虚空磁心。子龙将S^2机关正式更名为虚空磁心以契合六徒的认知。

“拜谢老师慈悲。”六徒叩首齐声道。

“老师，造人夺舍，弗有罪？”元佑问出了自己的担忧。她自修行洞虚法以来，一直被其中的道德问题所困扰。

“罪或不罪全在定义，仙凡两别不罪，仙凡一体则罪，此乃人道之问，与天道无碍。”子龙对这个问题也是深思过的，最终归结到了定义权上。定义不同，罪责就不同，通俗来讲就是认知不同，结论就不同。

假定仙凡两别，那么仙凡的规则理所当然的只适用于仙凡自身，好比人畜之别。假定仙凡一体，那么生命等同，夺舍之事自当是罪。

“老师何论？”元夕生性耿直，且不管自己怎么想，只问老师怎么看。

“何论？吾自求道常有此思，时至证道方有定论。所谓海到尽头天是岸，山至高处人为峰。仙，人为之，而胜于人，无以为人，何以为仙？自视甚高者，易入魔道矣。有道是：千辛万苦求天道，万千大能皆为表，度厄历劫初心在，不忘本真心魔了。”子龙想起自己先前“仙凡有别”的看法，一时有些唏嘘：若不是见了鸿钧，自个儿还真把自个儿当上帝了，不识本心即入魔道，自己终归是心向求知的，以人道求天道，仙道为筏，本真是人也。

“老师，有罪何为？”元耳问道。元初皱眉沉思，元佑低眉不语，在其他人还在思量的时候，元耳已经做出了决定。

“有罪，赎之，其度自持，但有欺心，心魔自生。”子龙说了自己的情况，也算是对六徒的告诫。所谓心魔，就是自我否定、人格分裂，这对于侧重于精神层面的灵魂来说自然是非常危险的。六徒闻言，面色肃穆，却是一一有了决定。随后，六徒继续提问，直至天明才歇。

“德，何不至太山？”佳安静地坐在子龙左手边上，此时才开口言道。

“昔时，吾远行求道，历三百岁而修法相一尊，本应再接再厉进窥天道。然则，尔等妄传真法于心性浅薄之辈，使中洲大地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唯有拨乱反正，方能安心求道。太山之上，门徒众多，不便吾之行事。”子龙生气道。

“老师息怒，弟子错矣，请老师发落。”元耳当即叩首认错。

“老师息怒，弟子亦错，身为兄长却管教不力，请老师发落。”元初紧随其后，叩首认错。

“老师息怒，弟子有错，只顾修行无有劝诫，请老师发落。”元耳也是叩首认错。

“老师息怒，弟子有错，请老师发落。”元昱元佑元夕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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