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戊辰，妇佳生德

子龙留下玄武和苍龙看守南洲的铀矿开采场，自己乘着青鸾前往商朝的都城，火凤依旧飞在前方。

每十年左右，他们都会回一次中洲，观察商朝的发展情况。上一次回去，商朝的都城是桐宫，商王还是太戊，姓子名伷，年近七十，在位五十余年了。

这次回到商朝都城，子龙依旧是趁夜先入藏书室读史。避开了巡夜的卫兵和值夜的宫人后，他进入宫殿西侧的一间大厅里，凭着记忆来到上次翻阅甲骨的位置，一一取出新增的甲骨，摸着上面的刻纹了解近十年发生的大事。

子龙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大事，随即离开了藏书室，向着太戊的寝宫行去，身上穿的是用玉石从民户里“买”来的深褐色麻衣。

“有个好出身总是能占点便宜的，希望太戊的身体依然老健。”子龙感知扩张，轻易地避开或动或静的宫人，来到宫城后面的寝宫前。寝宫筑于高台之上，周围立了一圈松脂火把，将围廊照的光明洞彻，围廊里每隔五步就有一名披甲执锐的卫士，这是宫城里守卫最严的地方。

子龙躲在暗处，看着白墙黑瓦两重屋檐的宫楼，确定太戊就在里面。他展开引力视觉，过滤掉宫楼之外的干扰，观察宫楼之内的情况。里面被木墙分隔成九宫，他排除掉或站或立的宫人，在中宫的竹木床上发现了沉睡的太戊。

太戊躺在床上身盖轻纱休憩，两旁各立一名年轻的宫女扇动着宽大的粽叶扇子，为他送上微凉的夜风，此时正值七月，天气炎热。子龙仔细观察了太戊的身体状况，确定他的健康状态犹能支持生育，随即定下主意。

他连夜离开桐宫，于城外召来青鸾火凤，然后将重核龙心排出身体并安置在火凤身上，同时控制元灵带着网络中枢离开这具肉身来到青鸾体内，肉身在他离开后开始生理紊乱并于天亮前死亡。

子龙让火凤去往太山暂住，让青鸾前往太戊寝宫，自己则控制元灵将网络中枢伪装成红色的果实。

天蒙蒙亮，桐宫的民众已经开始劳作，他们作为贵族的奴隶向来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

突然，一声清丽悦耳的凤鸣之声传来，然后一只巨大的玄鸟从东方而来，在朝阳的金光里落入商王寝宫。所有见到此景的人，无论贵族还是奴隶全都跪地叩首，嘴里念念有词。

太戊在宫人急切的呼唤下醒来，匆匆穿好内衣，又在宫人的伺候下披上外袍，披头散发地迈着小步子跑出寝宫，只见一只青色的玄鸟在楼前的院子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喙里叼着一颗赤红的果子，护卫的士兵已经跪了一地。

青鸾见到太戊跑出宫楼，铺展了一下羽翼来到他的跟前，将子龙化成的果实用喙递到他的面前。太戊先是被青鸾的举动吓得往后一跳，双手前伸做防卫状，边上的卫士也是快速起身扶住后到的商王，其他的卫兵更是举起青铜戈护卫在商王身前。

“子伷，上帝赐朱果一枚以嘉汝之政。汝速领，吾当复命。”青鸾直接向太戊传达了一道电磁信号，在太戊的大脑里表现为一段女声。

“啊？上帝赐余朱果？子伷谢上帝之恩，拜受朱果。”太戊闻言，神情激动，从护卫的搀扶中挣扎出来，跪在青鸾身前就是三叩首，身边的卫兵和宫人又是跪了一地。

“子伷，张嘴。”青鸾再次传信。太戊讶异的抬起头，下意识地张开嘴巴。青鸾顺势将伪朱果送进太戊的嘴里。红色的“果实”入口即化，顺着太戊的食道滑入腹中。

“吾命既成，当复帝命。”青鸾最后传信道，随后展开羽翼飞向东方，也不管太戊和其他人如何惊讶。青鸾会和火凤暂居太山，此外还有从四川赶来的白虎。

“天恩浩荡，帝命嘉德；天命玄鸟，佑吾大商。”太戊再次叩首。他的内服臣们匆匆赶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离去的青鸾和一边叩首一边大呼的太戊。

丁卯年，太戊修德，上帝嘉之，命玄鸟予朱果。这是商朝对此事的记录。

子龙进入太戊的胃部后，控制元灵脱离了网络中枢，顺着血管抵达了生殖巢，开始用原始生殖细胞编制元胎基因，顺便梳理下太戊的气血循环，让他延年益寿。

上帝嘉王，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也是一件确立君权神授权威，加强统治的大事。于是，太戊下令，在桐宫举行盛大的祭祀，万舞。

万舞，武舞与文舞的结合。所谓武舞，就是甲士舞动青铜锻制的干戚献舞；所谓文舞，就是女巫一边吹奏籥（玥）献曲一边舞动雉羽献舞。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左手执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出自《国风•邶风•简兮》）

商朝时，人殉还是非常普遍的。所以，在女巫唱完跳完后，太戊命令甲士砍了一千奴隶以祭祀上帝。奴隶制社会的残酷性主要就体现在这，这也是子龙要转生成贵族的原因，贵者莫过于王。如果转生到奴隶阶层，前期的成长根本得不到保障，除非一降生就让分魂带去野外当野人，那还不如直接走老路。

对此次万舞，甲骨文同样有记录：万其奏，嘉德。

大祭之后自然是大宴，太戊在子龙的梳理下感到了久违的轻松，当然也有情绪的加持。他在宴会上喝的酩酊大醉，回到寝宫休息时又临幸了一名年轻貌美的宫女。这名宫女也是出自子姓贵族，名佳，其家族封地在太山南。佳的父亲子固向太戊进献了佳和大批财物以借兵与东夷抢地盘。

太戊那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啊，其中少不了子龙的推波助澜。子龙就借此机会将元胎种在宫女肚中，然后小心调节元胎的发育。

一个月后，佳出现了厌食、恶心、呕吐、嗜睡、易疲劳等早孕反应。经巫医诊断，确定了她怀孕的事实。太戊得知此事后，心情激动之下，脱口而出：“余寿六十有八，尚能生育，此乃上帝佑余。”当即派了四名宫女专门伺候佳。

只是太戊努力耕耘了两个月，除了佳之外，无有宫女怀孕。他开始认为佳的怀孕亦是上帝的恩赐，于是又派了两名宫女伺候佳。佳肚子里的孩子也随之受到了更多的关注，包括神庙的巫祝和太戊的诸子。

戊辰年，或者说子龙原世界的公元前1433年，佳在多方的关注下诞下了子龙的元胎。

“哈哈哈，果为上帝之赐。余修德政而嘉于上帝，此子就以德为名。”太戊看着男孩的小鸟，高兴地为其取名德。

戊辰，子卜，贞妇佳子曰德？这是刻在甲骨文上的卜辞。意思就是：戊辰年，妇佳生了一个儿子，叫德。

对于幺儿，父母总有更多的疼爱。太戊就经常来看子德和佳，也因此佳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特别是在太戊的原配壬病逝之后的后宫中。

子龙在深宫里待了十二年，整日里除了修习功法外就是翻阅甲骨文，基本不与他人接触，所以对尊卑的感触不深，只觉得社交礼仪比较繁多。见太戊和佳要行叩首礼，见兄长要行空手礼，见内服臣向自己行躬身礼要还礼，倒不是觉得侮辱，毕竟向父母叩首就是孝的体现。只是礼仪之繁多不符合他的习惯，他已经不敢想象后面的周礼又会如何繁复。

通阅了甲骨文，他也大体理清了商朝的政治、军事、宗教等等制度。

商朝的王畿地区是王族子族活动的区域，王畿之外则是王族子族以外的方国，商王就是通过两种不同的制度来处理本族和臣服的外族的事务。商朝说是一个王朝，实质还是一个联盟。

所以，商朝的行政官分为王畿内的内服官和王畿外的外服官。外服官就是各个方国的首领，比如侯、伯。内服官则比较复杂，分外廷政务官和内廷事务官，他们之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协助商王决策的“相”，也被称为“阿”、“保”、“尹”，比如伊尹。

外廷政务官统称卿士。掌占卜的卜、掌祭祀的祝、掌记载的史，还有武官之长的师长，乐工之长的太师、少师。此外，还有一种因人而设的尊贵职称：三公，这个并不常设。

内廷事务官是专为王族服务的官员，主要是总管的宰和亲信的臣。臣管理王族的各项具体事务，如百工之长的司工，掌粮食储备的啬，掌畜牧的牧正，掌狩猎的兽正，掌酒的酒正，掌教育贵族子弟的国老，掌外地籍田的畋老，掌王车的车正以及为商王御车的服(也称仆、御)等等。

商朝的政治制度是“诸侯承认天子”式的盟约制，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全靠王族强大的军事力量来维系，对地方没有形成直接控制，因此商王常常要统兵征不臣。

而周朝的政治制度就是“天子封立诸侯”式的分封制，通过驻军来对地方实行直接统治，这是对统治方式的一种根本性改变。分封制以都城为中心、以亲族为纽带，打破了中央与地方的血缘界限，使血缘从分散走向统一，从而形成一种更为紧密的政治关系。

商朝的军事制度是雇佣制。平时只有驻守王宫的卫士亚旅，其最高长官是侍卫武官亚，下设左中右三师，除此之外就是驻守边境的卫。

战时则根据需要进行“登人”，也就是征兵，一般只征召子姓子弟和平民，这些为王出征的男子称为男。奴隶则多担任杂役。

商朝的宗教还没有形成完整的神系，主要崇拜上帝和祖先，然而两者还未形成统属。此外，还有异姓神崇拜，比如伊尹；自然神崇拜，比如日神、月神、土神、山神、河神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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