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身处黑暗心向光明

离开南皮城的袁熙坐着马车一路驶离渤海郡的范围，出了渤海郡后路途就不像之前那么平坦，一路多是崎岖坑洼，即使是坐在舒适的马车内，袁熙也是禁不住颠坡，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马车外，遇到难行的路段也会主动下车步行。用餐时也是拒绝了仆从安排的餐食，选择和蒋奇的士卒一起吃行军的干粮，也获得了蒋奇和一众部署的不少好感。

经过了南皮城的风波后，袁熙便让蒋奇尽量避免去大型的城镇，而是选择一些乡县休息补给，离渤海郡越来越远袁熙也是开始慢慢小心谨慎起来，不知道现在冀州的事情发生到了何种程度，万一哪个愣头青抓自己去和韩馥表功，那自己可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不过这只是袁熙的担忧而已，平安穿过了河间郡后，蒋奇前来找袁熙商议行进路线。

“二公子，前方便出了河间郡，是巨鹿、河间、中山三郡交界之地。卑职建议走中山郡，如此虽然要多绕两日行程，但相对较为安全。”

袁熙听到蒋奇的话有些疑惑，开口问道：“难不成这巨鹿有什么危险？”

蒋奇点头说道：”此地为黄巾贼首张角起兵叛乱之地，虽已平叛，但此地多有余虐盘踞在各处，多有反复，怕是危险诸多。”

袁熙恍然，随即又想起刘皇叔貌似就是中山靖王之后，想来应该就是中山郡了，不过历史上记载刘皇叔早就家道中落，只能靠着祖辈的一点人际关系拜入卢植门下，何况现在刘备应该投奔了公孙瓒，对此没有兴趣的袁熙摇了摇回神道：“好，便依将军所言，我们走中山郡。”

蒋奇点头称是，随即回身去队伍前面部署。一直少言寡语的马延见彭安悄悄退走，闷哼冷笑，对袁熙说道：“公子，前几日刚出南皮城时，有二人一前一后溜走，被方老大等人截住，若不是方老大心细，很可能让他们溜走一个。”

“嗯。”袁熙点头嗯了一声，眼神微咪，看来是自己小看了彭安，自己对待彭安的态度可能让对方已经察觉，彭安表面上表现的憨憨傻傻甚至有点二愣子，但居然心细至此，安排人回去送信也是一前一后相互呼应，若前方之人被抓，那后面的人大可安然无事的退走，可惜方林带来的人很多，为了避免聚在一起被察觉到，分散在了不少酒楼客栈，这才机缘巧合的抓到这二人。

马延又犹豫的开口说道：“刚才刚刚确定完路线后，彭安便借机退走，想必是又去派人传递消息去了。”

“无妨，经过之前的事，想必方林早已经有了准备。”袁熙笑道，却是没有太放在心上，心里想的却是这彭安还需尽早除掉，否则彭安有意无意的起点幺蛾子，自己又不太好怪罪，毕竟是袁谭派来的人，明着杀是肯定不行的，留着恐怕迟早是个祸患。

车队又行进了二三十里，经过一处坑洼泥泞的道路，马车不便通行，袁熙便跳下马车步行向前，却发现队伍停止了行进，蒋奇一路疾跑过来向袁熙禀告道：“公子，前面不远处有山贼在劫掠商队。”

袁熙闻言皱眉问道：“情况如何？山贼有多少人。”

“大概一二百人，而商队已经损失大半了，恐怕再过不久便会被...”

见蒋奇语塞袁熙又连忙问“会如何？”

蒋奇面露难色的说道：“会被杀光。”

“将军为何不救？”

蒋奇单膝下跪道：“公子，此行您的安全最为重要，若真前去救援恐生意外，卑职担当不起。”

袁熙知道蒋奇的心思，没有怪罪的意思，继续追问道：“将军可有必胜的把握？”

“自然是有的，那伙山贼只不过是乌合之众，而我麾下士卒装备精良，又上过战场，可属下不能带着公子去冒险，还请公子作..壁上观。”蒋奇有些悲痛的说道。

袁熙扶起蒋奇，面带微笑的说道：“我知道将军的顾虑，可我袁熙的命是命，百姓的命也是命啊，哪有什么轻重。”

说罢转身从马车中取出佩剑便向前方走去，虽然表现的大义凛然步履稳健，可若是刚刚蒋奇没有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袁熙也是不会惹火上身，既然能帮自己然可以帮，若是没有这实力去帮，袁熙也不会把自己搭上，两世为人的袁熙早已不是一个单纯乐观的少年，明白所有的事情不是非白即黑，都是互相混杂，想在这迷乱的世界中看透真想，只能把自己置身事外，现在既然有能力可以救一些人，袁熙也不想给自己留下心底的遗憾和阴影，身处黑暗，心向光明。

来到队伍前方果然发现在前面不远处正在发生混战，山贼却都是身穿破旧的皮甲手持兵器，而正在被山贼围杀的商队内，却是除了还再激烈反抗的十几个护卫，剩下的都是些杂役还有女子，虽然离得很远但还是可以断断续续的听到惨嚎声。

蒋奇跑到袁熙身边，面露难色“公子”

袁熙摆了摆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战场的一幕，商队已经被山贼逼得围缩成一团，中间一辆马车棚顶之上，正有一人拈弓搭箭射向山贼一众，就连袁熙离得老远也隐隐听到有破风之声，箭无虚发每次射出一箭必然有一声惨叫呼应，可即使这人箭法再准也禁不住山贼人数众多，眼见山贼又要对商队发起冲锋，袁熙急忙拔剑转身对蒋奇说。

“蒋奇现在我命令你前去救人，不然我便亲自去。”

蒋奇见袁熙说的坚决，也不再迟疑，留下一队人继续保护袁熙，便转身上马，抽出手中长刀怒吼道：“卫字营，战！”

回应的只有整齐划一的一声“战！”

随即蒋奇带头向山贼发起了冲锋，一行二十余骑瞬息而至，身后更有几十名步卒快速靠拢，山贼那边发现了异样，急忙分出人手抵抗，蒋奇怒吼着挥出战刀，二十余骑仅仅几个呼吸间便击穿了赶来抵抗的山贼，连人带马皆可杀人，蒋奇毫不停顿直接又向围杀商队的山贼队伍冲去，山贼中的贼首带人慌乱的逃跑，却也只有几名有资格骑马的小头目与自己逃出老远，大部分山贼都被蒋奇冲散，而后步卒也赶到发起了冲杀，不过盏茶的工夫，山贼便逃的逃，死的死，散的散。

蒋奇也没有继续追击，而是下马等候袁熙的到来。袁熙也在甲士的护卫下骑在马上缓缓走来，袁熙强迫自己不去多看，可终究忍不住斜视了两眼，便见到了山贼死亡的惨状，被刀砍死的皮肉翻滚，露出泛白骨头；被马撞死的身体扭曲，浑身染血。大量的鲜血洒在地面，散发出一股腥臭味让袁熙几乎吐了出来。也幸亏自己在渤海的时候为了保命偷偷学了骑马，不然现在估计自己怕是都站不稳了，强忍住想呕吐的冲动驾马到蒋奇身边。

蒋奇将战刀还于鞘内单膝跪地道：“公子，幸不辱命。”

本来袁熙还想下马去扶蒋奇，可身体却是不太整齐，小腿直发抖还是没有选择下马让人察觉。

“辛苦将军了，将军快起来，还需清点伤亡。”刚想转头再看一眼战场，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把战场也处理一下吧。”

“诺！”经过一场厮杀蒋奇心中格外的痛快，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几分。

袁熙则是径直向商队中走去，他对那位神箭手十分的感兴趣，汉末三国时期猛将如云，其中擅长骑射的也并不少，袁熙还不知道自己是碰见了哪一位，即使不是名将也不要紧，单凭这手射箭的功夫袁熙也要把他收入囊中。

袁熙在甲士的护卫下走进了商队，发现刚刚还奋勇搏杀的商队护卫早都身受重伤纷纷倒地不起，毕竟蒋奇带人冲来也需要时间，而且又被分兵阻拦了片刻，不想却是造成了这般惨剧。

袁熙此时也看到了那名射箭男子，只见他星目剑眉棱角分明，此时正手持双戟伫立在马车之前，身上沾染了不少鲜血，身前更是一地尸体，看到袁熙走近迟疑了一下还是收起了双戟。

袁熙感叹道：“唉，还是来晚一步。”

背负双戟的男子声音洪亮开口朗声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无妨！只是可惜袁某还是来晚一步。不知这位壮士可也是商队一员。”

双戟男子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抱拳道：“在下东莱太史慈，前段日子搭乘商队想要前往幽州，不幸今日遇上此事，唉。”

说罢一声哀叹，袁熙却是下巴都快被惊掉了，东莱太史慈？东吴第一猛将和孙策打的难分胜负得太史子义？为何太史慈会出现在这里？见太史慈疑惑的注视自己，袁熙连忙回神。

“哈，壮士高义，只是东莱于幽州相距甚远，壮士为何要前往幽州？”

袁熙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无它，只有了解太史慈的动向和目的，才方便坑蒙拐骗，咳，对症下药。

“此事稍后再说，你且看”太史慈伸手把车帘掀开示意袁熙往里看。袁熙看去才发现车内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本应是粉雕玉琢，而此时却是面色苍白双眼通红，手中紧紧抱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

袁熙看向太史慈，只见对方咬牙说道：“只剩下他们姐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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