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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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尘缘

“轻风拂柳醉鬼泣,不解痴情怨天离。雨来山花仙子笑,不若初开蓝如姬。”

声音回荡在小庙的上空,似一帘幽梦,如歌如泣,又似一缕冤魂,勾人心魂。

一蓝衣女子庙前幽幽而立,轻掩皓齿,贻笑恬然,真好似那下凡仙女,美得不可方物。然而,她的这份靓丽神态,却带着一份忧怨,透着一股煞气,就连那笑声也不觉让人阵

阵生寒。

一股清淡的香气随风飘来,香气醉人,有如梦幻,如若不是两人颇有道行在身,定会被这女子的外貌所迷惑。

那蓝衣女子见人出来,当即描眼盼去,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正抱着婴孩的清茶身上。

女子一双美眸之间,似有一丝寒意一闪而过,然而很快又迅速地貌回原样,现出了一副迷人之色。

清茶神色微变,一眼便认出了这蓝衣女子是谁,当即惊道:“蓝如姬?”

如若传闻不假,眼前之人,定然是魔道龙女教三大护法之一的蓝魔——蓝如姬。

相传,此女擅长魅术与血咒,攻心取魂,专吸男子精血增进功力,手段极为残忍,传闻她每次现身之时,都是花香一域,笑声不止,当真十分诡异。

“阿...弥...陀佛!”

清真口呼佛号,神色凛然,心中同样也是一惊。

不过,他仍然还是不慢不倚地道:“女施主,你拦住我二人去路,这是为何?”

蓝如姬“咯咯”一笑,眉宇间万种风情,就要欺身上前。

“哟!两位大师,哪来这么俊的小娃娃,这谁家的呀?且让奴家瞧瞧。”

清茶但见蓝如姬想要借机上前,心中顿然大急,喝道:“妖女!休得放肆。”

说着,佛手微张,随即打出了一道金光,护住二人左右,赫然正是其本命护身法宝——轮回舍粒。

“呵呵呵!”

蓝如姬笑得花枝乱颤,轻瞟了清茶一眼,娇声道:“大师,你怎么如此不解人情呢?人家只是想看看而已嘛,你又何必这般小气?”

清茶闻言眉头直皱,又待发怒,耳边却传来了清真大师的传音。

“清茶师弟,此女功法甚是厉害,如今我已负伤,你我二人现今必然不敌。她此次前来定是为了我怀中婴孩,切不能让她夺去。待会儿,我会将孩子交于你,并设法牵制住这妖女,你趁机寻路隐去。”

清茶闻言愤然,如此偷生弃友之事,他是绝然做不出的。

正待开口,却又闻得耳边清真的声音道:“师弟莫要冲动,事已如此,不可做徒劳之思。我虽已负伤,但还能挡上一阵,你且先去,待我脱身之后,定会设法与你会合。”

清茶闻言,神色稍显缓和,只得微微点头示意。

他自知自身功力尚浅,在这女子手中必然过不了两招,可眼见着强敌在前,自身却偏偏有心无力,心中不由愧意更深,说不出的恼怒。

不待多想,清真话语刚落,已然将怀中的婴孩抛了过来。

清茶不敢怠慢,慌忙接住,形势如此,纵然有心相护,却也只能听从于清真事先的安排。

眼见清茶将婴孩接住,清真如释重负,随即再不管清茶所想,人已腾身而起,双手合十。

只听,他口中梵音顿出,一时间,这一方天地间,犹如传来天外浩渺之音。

“百世轮回苦,净斗万相劫。护而随喜怒,尊者所加护。阿~弥~陀~佛!”

声音刚落,对面蓝如姬脸已变色,是连还没来得及走远的清茶,也不禁一脸的骇然。

“世尊禅言!”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位清真师兄,已然达到了大乘境界。

眼见那漫天的金光扑天而下,身形迟疑间,清茶心中似也有所感悟,这难道才是佛家大成之兆?

然而,此时的清茶却不敢怠慢。他这才接下男婴,稍有停顿后,人便迅速地驱动法宝,施尽了全力向着远方遁去。

清茶借机远逃,蓝如姬心中又气又急。

没成想自己一时大意,竟让这半死不活的秃驴得了先手。如今,她纵然有心去拦,但一时间却也分身乏术,无可奈何。

只见,随着那一念禅经念来,数道“卍”字,已然迎着金光当头压下。

这“卍”字,带有佛家法力,源源不断,正好与她所修功法相生相克,绕是蓝如姬自诩功力了得,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弄了一个措手不及,引得胸中一阵憋闷。

然而,金光“卍”字虽强,却没能直捣要害。蓝如姬脸色一沉,不由冷哼一声,随即两手迅速作势,捏成一诀。

可见,玉指兰花间,她由身前连连轻点,只不消一息之间,便已然在眼前,画下了一道诡异的血咒。

此咒由念而生,鲜红非常,很快便聚势成威。又见,蓝如姬转身一抖,血咒随即便带起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气,向着金光飞速抗去。

寒气一经放出,立又见一条蓝色绫带,自她腰间倾然而出。这蓝绫刚一出现,便快速旋转开来,形成了一道蓝色光影,将其周身四方,团团护住。

金光难近,蓝如姬身刚镇住声势,不由大声喝道:“臭和尚,还想在姑娘面前耍花样,找死。”

清真神色凛然,双目微闭,似对蓝如姬的话毫无所闻,口中仍然咒语不断。

亦见,他左手缓缓托起,一时间,金色光茫灿烂开来,只听得“叮”的一声,已然祭出了法宝。

这是一个掌形法印,形若佛手,状如五山,刚一现形,便在清真的法力催动下,缓缓地向下方的蓝如姬拍了过去。

掌势虽然看上去来势尤慢,但实则却是躲无可躲,其中蕴含的佛法之理,自然难以言语。

然而,蓝如姬眼见法宝袭来,脸上却依然从容不迫,不觉竟惨然一笑。

如此诡异的一幕,显然不合常理。龙女教之所被视为魔道一支,其功法之诡异程度,那是世人皆知。

清真深觉其理,自是不敢大意,此刻已然在全力施为。

然而,蓝如姬那一笑惨然之间,忽而缓缓地低下了黔首,双眼中竟有一丝怨恨顿然泛开。

乍一看去,那一般眼神之中,似有一份相思之意,一抹覆灭之情,更似少女相思,男子负心,带却一股无尽的幽怨之息。

这般场景,如若是换作常人,定然会心生怜爱,情难以控。不过,清真深觉佛理,又岂能是常人可比?

清真眼见这般情势,心神依然不为所动,已然全力施为,不留半点余心。

蓝如姬一声冷哼,两朵玉指兰花交于胸前,酥酥起伏之余,立时引得周围香风难抑。

风吹花也散,妙已不觉心。

立见,她双手之间,忽然间带出了片片虚像幻影,乍一看去,竟犹如菩萨法幻多手。

清真见状,心神俱骇,大不为解。

恰时,此时蓝如姬的神色,更为的惨淡开来。

亦见,她泪花盈目之间,那一张绝美的容颜,竟又屈眉仰叹,看向了茫茫天际,似欲忘空天迹,颠倒日夜黑白。

可叹,天地无常,世事难料,云未散,情已了,人犹在,梦却碎。

她这一望之间,似乎透了几丝柔意不尽,带出了几分婉约难喻,竟然生出了一种花中仙子一般的错觉。

清真见状,不由为之一怔。然而就在这时,蓝如姬却突地露出了一丝浅笑,柔态更甚,犹见,她那一双本该微闭着的美目,竟然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睁开。

霎时,周围的一切似已在这一份凝望之中颤抖开来,而一股无形的阴寒之力,似要从那一等万相死寂之中,惊醒了一般。

“揉醉千枝葬牡丹,兰花一心血已寒。世人不知红颜怒,怡笑抬首天已黄。”

乍听,她口中轻吟渐起,声音幽幽如魅,只好似花季少女惋恨而逝的凄凉,染得周遭空气似要凝固,更惹得人,心中暗痛难忍。

这声音,如鬼魅乍现,又如仙子惨笑,直听得人簌簌生惊,毛骨悚然。

一份柔情顿生,一丝绝念恍然。

声音刚落,蓝如姬蓦然抬首盼来,只听得空气中“嘎嘎”作响,突的一层白霜降地,她竟然在这一眼之间,便将周围十丈以内的水汽,给凝成了寒霜。

随着声音的落下,蓝如姬周身的蓝色绫带,随即也快速地卷起了四周,将凝聚而来的寒气,肆虐无比地正向着清真飞快地扑去。

“兰花绝情咒!”

清真大惊,此等场景他几十年前曾见过一次。

一时间,他心中顿然又想道,恐怕这蓝如姬定然是不想多缠,意欲速战速决。

相传,这兰花绝情咒乃龙女教系必修法咒。

此咒正是以怨生阴,以阴生寒,擅于扰人心魂,夺人心神。

故而,如若修练之人得有大成的话,一旦被其近身,那是不消一息之间,便可将人化成一塑冰雕,经烈日暴晒百日而不化,当真是绝情绝义,肉身成粉。

心了于此,清真又岂敢怠慢。他连忙疾速催动起全身法决,强行驱动着法宝迎了上去。

立闻,“砰!”的一声巨响传来,直震得小庙青瓦如入春新雨,沥沥而下,更激得四周灰尘,滚滚不已。

这一触之间,强弱立分,清真顿觉气血上涌,一口鲜血险些夺口喷出。

身形坠落之间,他强忍着伤势,再踉跄数步之后,这才得已定住身形。再一看时,自己的半个手臂,竟已然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屑。

“好强的阴气。”

清真心中暗呼,不及多想,立马再次镇定心神,口吐法决,驭动起法宝又一次放出无边地佛光,向着蓝如姬照了过去。

如今清茶似人未走远,他虽心知不敌,但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眼见清真法宝又要照来,蓝如姬心中虽生惊讶,但也迅速收回蓝绫,再次运起了全身功力护住周身。

又闻“呤”地一声唤作清响,蓝光一闪,她竟摇身一变,周身蓝凌却已不见,取而带之的则是一抚长琴。

此琴身长三尺,通体碧蓝,其间花纹镂空,琴身幽暗,犹可见蓝光泛体。

此琴看上去颇有古朴风韵,但听琴音伴耳,便知必是一把绝世好琴。

立时,清真脸色煞白,也许是知道了此琴的厉害。

蓝如姬看在眼里,一声冷哼,只见她美目连转,十指轻抚,琴身立时六弦齐动,声音铿锵有力,似要刺透心脉。

清真恍然,心神已然受创,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即大骇,喝道:“情魔是你何人?”

蓝如姬手中未停,已然怒目圆睁,那般容颜在阳光下的映衬下,如惹冷霜,苍白凄然。

轻风又起,长发迎风动,一张绝美的脸庞下,可见泪珠闪现,眼神中已然尽是凄厉。

古风所徐,玉指轻颤,她似心中生痛,突然间,竟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听得笑声,清真脸色更差,已然失去了刚才应有的镇定,这笑声好似要透入心弦,说不出的令人颤栗。

小庙前,那被闪电击中的古树枝头,此时一片狼藉,冷风吹过树叉,响起让人心颤的呜咽之声,地上的残叶随风卷去,更显出几分凄凉。

蓝如姬突然停止了笑声,眼神中尽是怨恨,她蓦然间喝道:“情魔已死,我蓝如姬立誓杀尽天下间所有负心之人。莫震名,你可还记得当年竹峰亭下的蓝若英?”

此言一出,犹如睛天霹雳,清真当即面无血色,颤声道:“你,你是....她何人?”

蓝如姬惨然一笑,直直地瞪着清真,那眼神如若风中厉魂般凄厉,忽而厉声质问道:“我是谁?哈哈哈…”

“我就是你狠心抛下的那个女人的女儿,受死吧,你这负心之人...”

“六弦绝音!”

清真接连大骇,脑海中顿然一片恍惚。

此时的蓝如姬面露凶光,似一下变成了千年厉鬼。

在这般全力施为之下,她手中的琴弦颤动不止,有如心灵共振一般,带着这一股怨恨之意,澎湃而去。

眼见危机来袭,清真却已然呆立当场,心神更是如临重击,突地一片空白,诸多往事回忆,一时间汹涌而至。

那张绝美的容颜,那张曾让他一生都不曾忘怀的笑脸浮现在脑海,竟在此时此刻,与眼前这女子的样貌,如此的吻合。

世间尘爱是何故?缘起缘灭为谁起?

他心中顿然满是愁畅,人世百味齐聚,长歌短恨尽饮。

纵然,他已深归佛门数十年,却依然未全然放下心中所念。那份爱是如此刻骨铭心,却又让人痛不欲生。是对是错,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中的内疚太多太多。

一时间,清真竟浑然忘情,脑中一心求死,似想用这一身的罪孽,化去这一段尘世的凡缘。

“阿~弥~陀~佛~!”

天空中响起熟悉的佛号,如此浑然,似要穿透心结。

“铛!铛!铛!铛!铛!铛!”

一连六声,六道无形劲气劈头而下,挡在清真身前的法印五指皆断,最后连掌形也被切成了两段,当真凌厉无比。

本命法宝被毁,清真面上立时血色全无,口吐数口鲜血,身体也被一股劲风卷起,如断线风筝般震落几丈。

他本已深受内伤,护体真气少得可怜,适才造下如此大的声势,完全乃是硬撑下来。如今,他又受到如此重创,几近晕厥过去。

清真躺倒在地上,却也未曾挣扎,只听他一个劲的自语道:“冤孽,冤孽啊。”

蓝如姬也愣在当场,脸上表情更是复杂,她似乎也未曾想过清真会如此不堪一击,只呆呆地看着清真的嘴角那一道鲜红的血液勿自流出,一时间神色仿佛凝固了一般。

“阿弥陀佛!”

清真口呼佛号,艰难着盘身坐定,两眼已然无光。

“世缘尘难尽,修得佛口心。红尘怡然笑,我佛自在轻。偿缘皆由梦,如若悲苦命。情劫化春雨,未觉轮回心。”

这熟悉的佛家浩渺之音再一次响起,只是带了些许尘埃,似在警醒着世人,也似在无尽的忏悔。

“贫僧半生情债,自知罪孽深重,施主,请动手吧。”

“你...”

蓝如姬本是满腔的怒火,可一时间竟无处可发,脑海中的林林种种,好似被清真的这一番话,给闷住了一般,始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蓝如姬抬手又待抚琴,眼中愤恨,可待再次望向远方时,早已不见清茶踪影。

她心中一急,当即娇喝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暂且留你性命,待我追回那女婴,定会闹得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鸡犬不宁。”

言毕,她再愤愤的看了清真一眼,便留下一道蓝光,向着远处追去,只剩清真大师一人孤坐在小庙门前,好不凄凉。

清真双眼无神的看着远处,脸上微笑莫名,眉头紧皱未展。待过了十分,他突然开口道:“清茶师弟,快出来吧。她已经走远了。”

这时,一道布衣灰影从庙内残破泥像内窜了出来,怀抱一个婴孩,赫然正是清茶。

“师兄,你怎么样,伤得如何?待我先帮你运气调息。”

清茶上前便要行气施法,然而清真却摇首阻言道:“师弟,不用了。我已然经脉尽断,时日不长了。”

清茶闻言大惊,想来刚才那走的蓝如姬也未曾想过清真会伤得如此之重。他忙上前抓住清真右手命脉一探,果真气若游丝,慌道:“师兄,怎么会这样,以你的功力...”

清真摇头苦笑,道:“唉,冤孽,一切都是冤孽!我这半身投身佛门,本以为了去尘缘,可求长生之道。是以这些年来,我深参佛理,随恩师走遍天下,尽访各派,望能集百家真言,以救苍生于苦难。却不想,世间苦难皆有我一笔,我又有何面目去见佛祖?我已不入轮回,不相六道,又何以求得长生?万法皆有定数,因果终有报应,当初我狠心抛妻弃女种下恶果,得此恶报也不枉天理。”

清茶一听便知其中缘由,先前他假装远遁,藏身在土地神像之后,事情的来龙去脉倒也听得真切,却没想到清真已起了寻死之心。

“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啊?”

清茶眼中泪水尽出,想他虽为佛门之人,却也多次下山与清真同行,两人感情甚好,有如兄弟一般。

他一身佛法,多受清真指点才有如今造化,是以除了感激,更多的是那份亲近之情。现今眼见亲近之人将要死去,教他如何不伤心?

话语间,清真心中更是百味陈杂,叹息道:“师弟也莫为我伤心,这一切都是尘缘后果,了不得他人。我只希望,我这一死,能化去她母女心中的怨气,还众生一片清宁。”

清茶听在心里,眼中勿自垂泪,已然未作他想,又听清真叹道:“我一生多念佛法,求于长生之道,终了一生还有一个未了心愿,不知师弟可愿帮我达成?”

清茶清了哭声,知道这是清真最后遗言,不敢耽搁,哽咽道:“师兄,请讲。”

清真长叹口气道:“我自参悟佛道已近百年,一生只求长生之道。然而我佛门法决广褒深义,却始终未能参透生死天关,你知为何?”

清茶听得一头糊涂,他只知修习真法为的是除魔降妖,又何曾想过这么多,于是问道:“师弟不知,还请师兄明示。”

清真抬首望天,天际碧蓝,广褒万相,心中不由感慨。

“唉,万法归一,本属同宗,是以有盘古开天一说。我佛门要诀虽浩瀚如天,却也只取天际一隅,实未得天地至理。想要悟透生死玄关,必然要采百家之长,补我佛门之短,方能成就正果。是以,我随恩师游历天下多年,以求得同宗异法奥义,却始终未果。”

他表情复杂,又接道:“终有一日,我师徒二人游历至这青怀一处名叫落云的山脉,因一时误会与山中修行之人动手。哪知此人虽功力不济,但其心法却包罗万象,变法通义,好生难对付。后几经查探才知,这人乃是出自一个闻所未闻的门派——七星门。我二人便怀着好奇之心前去探访,这一探更是让我师徒二人欣喜若狂。此七星门,与正道大派千鹤谷相仿,同为道家基础,却又独具一格。”

清茶听到此处甚为不解,问道:“千鹤谷为道家大昌之派,师兄何以如此惊奇,难道这七星门还能胜过千鹤谷不成?”

清真叹了口气道:“未然,天地至法本无区别,只是修行方向有所不同。千鹤谷擅长驭兽行风,引雷灭妖自然无可厚非。但其功法太过于注重外物,不重本身修行,甚是可惜。然,这七星门让我师徒二人惊觉之处正在于此。其功法承接阴阳之理,洞悉五行之道,万相多变,可随地布山成阵,驭物化气为剑,锋芒犀利,大有气贯长虹之势。这正好为我佛门功法之不足之处。你也知我佛门讲究修行参悟,顿悟天理,炼体炼心,然而浩瀚中少了份犀利,虽功法如苍天一水不止不尽,却散而不聚刹失锐...气。”

说到此处清真已然有些喘息,眼中光彩几近全无。

“师兄...”清茶大惊,连忙上前伸出一掌将法力送了过。他眼中甚是悲痛,一行清泪呼之欲出。

清真摆了摆手,无力道:“无碍,我还撑得过一时,师弟且莫浪费法力。”

清茶不允,仍固自运功,忽觉全身一震,手掌已然被震开。

清真则脸色更差,喘息道:“清茶师弟,我时日无多,你且听我交待,莫作途劳之功。”

此时清茶心中莫名悲痛,他忍下心中所想,哽咽着应了声“是”。

清真接口又道,声音却气若游丝。

“我死后,你且将这婴孩抚养下来,此...子身属阴性,虽不可入我佛门....”

声音渐小,机不可闻,清茶大急,连忙附耳上前,清真强留一口气,断断续续述了茶盏时间似才说完,只听得清茶面色大变,心神未定。

“师兄,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师...”清茶正待出言辩解,却不料此时身前的清真只身端坐,两眼紧闭,神色无光,已然圆寂了。

“师兄,师兄....”清茶心中一时悲痛万分,两行清泪潺潺而下,痛呼出声。

有道是,上苍天理自有定数,想这清真大师,虽称不上是得道高僧,但也精通佛理,广阅天下百科,他了此一生,行善积德,最后却死在了亲生女儿手上,不得让人感叹人生之悲苦,尘缘无定数。

那一日傍晚,北边一片红光,人们只道是昨日雷动山中起火,是以也无人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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