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算计

第二场射箭比斗，仍然出乎别人意料之外的，顾清正赢了。

大公子顾清平失魂落魄：“我怎么可能会输？”

但当他想起顾清正这个对手的时候，对方已经晕倒在地。

随行大夫赶紧上来诊治。

“是疲惫过度了。”大夫眼里全是惊叹，“他的身体已经超过可以坚持下去的极限，可直到现在才累倒，可见意志坚定。”

但随即，他摇摇头道：“正所谓过犹不及。三公子经此一事，五行紊乱，心肝脾肺胃皆有损伤，回去必要大病一场。”

“不在三公子底子好，这一次多加修补，还是能挽回损失的。只是将来不能再乱来，如此多来几次，恐怕有伤命数。”

说着，大夫给顾清正施了几针，让他睡的更熟一点，才起来为他开药。

顾清平还在不甘心得一遍遍问：“我究竟为什么会输？明明比他更有力气，也比他休息得更好，按理说我的手应该更稳，可为什么我手抖到射不准箭靶子？”

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不敢回答他。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顾侯爷就是偏心大公子，既然顾侯爷已经偏爱顾清平到了如此地步，那有些话是不好说的。否则若大公子听了心里不舒坦，顾侯爷就能让他们身体不舒坦。

顾侯爷的手拍了拍顾清平的脑袋。

然后对三管家说：“天色已晚，你就带老三在庄子里休息吧。”

“是。”

天色已晚，大家本该留在庄子里休息，但听顾侯爷的意思，似乎只是三管家陪着三公子在庄子里休息，其余人等均要回到国都中。

今天顾侯爷不合常理的事情做的太多了，以至于像这样半夜三更送人回国都的事情。相比之下，也不是那么让人无法接受。

于是，三公子顾清正和三管家留在庄子中，大部队却在安平侯府健仆的明火执仗保护下，从庄子回到了都城中。

当天晚上，几个族老就聚集在一起。

“大公子和三公子，你们属意谁？”之前为顾清正发声的族老开门见山的问道。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最后说道：“大公子固然不错，但在三公子的对比之下，也只是中人之姿而已。”

“好，既然我们都更加属意三公子，那我们就要帮三公子获得世子之位，绝不能再让顾康升继续败坏我安平侯府了。”那位族老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叫好道。

“可是他毕竟是安平侯，背靠朝廷，我们哪里斗得过？”一个族老有些迟疑。

那位族老却冷笑一声：“他也只能在我们这些族老面前耍耍横，面对安阳侯那个岳丈，气都不敢出。这段时间国都城中暗潮汹涌，我不信你们没有得到消息，连我们都知道的事情，他堂堂的安平侯还能不知道吗？”

“明明同为二品侯爷，他平日里素对安阳侯卑躬屈膝就罢了，这一次安阳侯联络各大贵勋，唯独将我们安平侯府甩在一边，也没有见他多说出一个字来！”

“这一代的安平侯也就这样了，我们总不能让下一代的侯爷也这么窝囊！三公子小小年纪，刚毅果敢，他才是真正世子的最佳人选。”

“诸位族老，这些年因为这个侯爷，咱们安平侯府已是贵勋当中最丢脸的一个，我们这些顾族的族老，更是所有家族当中地位最低的。难不成这样的日子咱们还要忍过一代又一代，当我们死了我们的孩子孙儿也要承受如同今日这样的侮辱吗？”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心动。

……

安平侯庄子。

顾清正醒来以后，就看见一个人的背影。

“顾侯爷，没想到是你。”顾清正眯着眼睛说道。

这人转过身来，正是本该跟着众人一起回到国都的安平侯顾康升。

“你今日做得很好，超过我意料之外的好。”顾侯爷深深看了顾清正一眼，缓缓说道。

“所以顾侯爷顺水推舟，想要利用我去对付这些家族的族老？”

“你还是这么细致入微。”

顾侯爷赞叹了一句，继续道：“变法的揭幕，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阶段，这也是这些族老，最不满我的时候。”

“同时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对我不满的时候。”

“如果这一次变法失败，责任是安阳侯的，本侯可以独善其身，自不必说。”

“如果这一次变法成功，成绩也是本侯的，他们只会俯首听命。就算本侯像今日一样撩拨他们，他们也不敢心生怒气。”

“而你的优秀，本侯的偏心，只会让他们心中的怒火有了一个发泄的途径。”

微弱的烛光在黑夜里摇摆闪烁，照亮着一对父子。

顾清正轻笑一声：“到时候，我的优秀是他们的借口，我的身份是他们手中的武器，您的偏心就成了他们可以攻讦的弱点。”

“他们想要出一口气，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利，但没想到你是想要他们全部都去死。”

顾清正的语言里，带着自从两人“撕破脸”以后，惯有的嘲讽。

顾侯爷却不以为意得点点头，又上前给他掖了掖被子，一副慈父的模样。

顾清正累得手指也不想动，反正得便宜的是自己，又何必拒绝顾侯爷的作秀？

这时候，又听到顾侯爷继续说道：“所以等这一次你回到都城，他们就会和你接洽，你照单全收即可。”

“到了最后，因为他们共同的努力之下，本侯会无可奈何送你去学宫的。”

顾清正叹息道：“如此一来，您既可以不得罪安阳侯府，也可以履行对我的承诺，更重要的是…”

“您可以在打击这些族老以后，保证族老的残余力量会向我靠拢。既然他们聚拢在我的身边，也等于依旧掌握在您的手中。”

“您还真是算无遗策。”

顾侯爷谦虚道：“谈不上算无遗策，你也要你配合，否则如何能成一个计策？”

顾清正：…

便宜老爹是想让自己夸他的节奏？不配合不也落入了你的另一个算计吗？

臭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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