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一声怪叫,水花四溅,从海里冒出来一颗大脑袋,超级大的鳄鱼脑袋。血盆大口中布满了锯齿状的牙齿,每一颗都有半尺长。吓得项野一激灵,差点从船上摔下去。
“呱~!呱~!”大嘴鸟冲项野怪叫两声。明显的幸灾乐祸。
“师叔,这是……海鳄?”项野猜测道。
“嗯。”
海鳄,罗兰人称“库德斯海兽”,酷似鳄鱼,一种体长十五米的中型海兽。是海洋中凶残而狡猾的中级掠食者。经人驯化后,就像陆地上驾辕拉车的牛马骡子一样,当做牲口,在海洋上拖船。
据说,这货经过千年的驯养,依旧没有磨灭骨子里的野性,偶尔会袭击主人。敢把它们当牛做马的人,都是军方或者雇佣兵。商船一般选择温驯的海牛。
“当当当”玄羽用法杖敲了敲船头的铁链。
这条铁链有黄瓜粗细,长十米,约重五百公斤。一头缠在船头绞盘上,一头拴在海鳄的脑袋上。绞盘上面连着雕刻了风系魔法阵的船舵。船舵往左转,铁链子一扯海鳄的脑袋,海鳄就往左偏头,借此改变船体的航向。
“嗷……”
随着一声怪叫,海鳄的脑袋沉入水中,帆船开始向前移动,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就像油门加到底的摩托快艇,飞快的行驶在海面上。在身后形成了一道白花花的滚滚水浪。
“这东西好,省了油钱。”项野一阵感叹:这个世界的人真会玩。
晴空万里,碧海微波,真是个航海出行的好天气。
“师叔,我们这是去哪儿?”
“南阳。”
“哦,我师父也在南阳么?”
玄羽没有回答,而是冲桅杆上的大嘴鸟低吼一声:“小畜生,滚下来!”
大嘴鸟从桅杆上飞下来,落在玄羽面前的舵盘上。
“拿来。”玄羽冲大嘴鸟伸出手。
大嘴鸟歪着头,一脸茫然的样子。
“你想做海鳄的餐前甜点?”
大嘴鸟被吓了一激灵,背脊一僵,然后很不情愿的用脚爪在腹部掏了掏,拿出那支簪子,乖乖地放到玄羽手上。玄羽冲项野亮了一下簪子:“呶,你师父。”
嗯……
项野看着这支簪子发傻。半分钟后猛地明白了:师父死了,灵魂禁锢在了这支簪子中。
“我师父他……死了?”项野眼圈一红,身体禁不住的发抖。不是装的,是一股无比悲愤的情绪篡夺了他的意志和身体。
“去!”玄羽一挥袖子,把项野丢进了小小的船舱。然后随手布置了一道结界。
这道结界把船舱变成了与世隔绝的封闭空间。无论项野在里面干什么,外面的人都看不到听不到,也感觉不到。
“哭吧,哭一哭就过去了。”玄羽喃喃自语道。
哭?
被丢进船舱的瞬间,项野就恢复了神志。想想刚才自己的样子,不禁纳闷:嗯,刚才我怎么了?难道说,那个死鬼的灵魂还留在这具身体内……
他猜得对也不对,不是灵魂,而是前主人的一缕意识,残念。
“玄海啊,你徒弟是被雷劈死的,和我无关。我也是受害者。”项野双手合十,胡乱拜了拜。
虽然来到了这个充斥着神明和魔法的世界,他依旧是个无神论者,不信鬼神。不管什么原因,总感觉自己霸占了人家的身体和名分,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这么做,无非是求个心里安慰。
大概半小时左右,结界消散,项野急忙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使劲揉揉眼,这才哭丧着脸走出船舱。
玄羽看了一眼项野,见这孩子的双眼哭得通红,心中很是欣慰:“好点没?”
“嗯。”项野点点头。
“玄海死了,他把你托付给了我。我给你三条路,你自己选。一,按照你蠢驴师父的计划,送你去朝歌,把你交给大天师琴阳;第二么”玄羽眼珠转了转,问,“你想见你父母吗?”
“想……”项野刚想说想见,话到嘴边硬给憋回去了:哥们冷静,玄羽说的这个“父母”可能是前主人的父母,不是地球上的。
“想是不想?”玄羽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憋得满脸通红的少年。
项野眼珠一转,好奇的问道:“他们是干嘛的?”
玄羽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神采飞扬的介绍道:“你爹是男爵,拥有一座城堡,有钱有人,富甲一方。你去了,就是少堡主,这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样?”
项野心动了。
不过,他总感觉玄羽提起父母时忽然间爆发的热情,有点怪异,好像是故意诱惑自己。
于是,项野试探着问:“那他们当初为啥不要我呢?”
“被你身上的印记吓到了呗。”玄羽说的话轻飘飘的。
因为亲生儿子身上有黑魔王的印记,不想办法解决,而是抛弃不要。这样的人,枉为人父人母,实在太狠心了。
想到这里,项野冷笑一声:“他就是皇帝老子,与我何干?”
“嗯……你真的不想见他们么?”玄羽伸长了脖子,一脸的不解。不过,他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装出来的。
“是的。”项野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推测。
“那你去朝歌么?”
“不去!”项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还想囚禁我?门都没有。
“好!有出息。”玄羽一脸的满意,笑的像一朵老雏菊。
嗯……
项野有一种被这老家伙算计的感觉。至于算计什么,搞不明白。
“第三条路是什么?”
“你想不想驱除身上的黑魔王?”
“想。”
“好,那你就听我的,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嗯……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呢?好像签了卖身契一样的感觉。
项野想了想,也只能这样,点点头:“行。”
“呱咕~!呱咕~!”
这时,大嘴鸟忽然扯着嗓子叫唤起来,同时做出喝醉一样摇晃着身体,接着往舵盘上一躺,蹬踹着两条腿,做出一副垂死挣扎要死没死的样子。
“带路!”玄羽似乎看懂了。
“啪”大嘴鸟一拍翅膀飞到了半空中,往东面飞去。玄羽一打船舵,船体往东面调转,跟了上去。
三五分钟后,大嘴鸟开始在空中缓慢地盘旋。
帆船停了下来。
大嘴鸟盘旋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些破碎的木板、酒桶,和几具尸体,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同时,有许多不知名的海鸟,在尸体上飞来飞去,或者啄一块肉抻着脖子往下咽……很明显,这是一个船难现场。
“嗷……”
海鳄的一声咆哮,惊飞了这群啄食尸体的海鸟。
“去看看。”玄羽用手一指帆船后面拖着的那条独木船。
“我自己?”
“不敢?”玄羽一皱眉。
项野硬着头皮爬上独木船,往船难现场划去。
这片海域,就像水上垃圾场,充斥着各种怪味。当小船在漂浮物中穿行时,那气味更难闻了,还辣眼睛,熏得他差点吐了。强忍着呕吐,用竹竿扒拉着那一具具死尸,寻找可能还活着的人。
尸体被海水浸泡的就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臃肿变形。有的被食腐鸟或者鱼给撕开了,伤口腐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有活的吗?有喘气的吱一声!”项野捏着鼻子喊道。
“救命……”
从一个酒桶中发出一记微弱的求救声。接着,伸出一只手扒住了桶口。
“把手给我。对,来!”
项野抓住那只手,一用力,把那人从酒桶里拽了出来,拽上船,定睛一看,是一个女人。
蓬乱的长发下面是一张瘦脱了相,惨白的脸。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破的地方,能看到烂掉的伤口。浑身上下湿乎乎,臭烘烘的。就像刚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一样。
“坐好,坐好,咱们走着。”项野调转船头,准备回去。
“啪”女人一把抓住项野的胳膊,用沙哑虚弱的声音哀求着:“还有……救救,我的主人。”
“在哪儿?”
在女人的指点下,项野很快找到了她所谓的主人:一个胡子拉碴的青年,躺在木板上。尽管人出于昏迷中,可手里依旧紧紧攥着一柄长剑。看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斑斑血渍,应该和某物进行过一场恶战,残杀。
“无根的浮水,听我召唤,汇聚吧,去!”
玄羽吟唱完咒语,法杖一挥,就像用盆子泼水一样,一股水流席卷了这对男女的身体。等水流散去,俩人就像被丢到洗衣机里清洗过一遍一样,身上的污垢、血渍、体味统统消失,干干净净。
再看这俩人,男的英俊帅气,身体魁梧,女人花容月貌,身体苗条,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狗男女,咳咳。当然,俩人的脸色都死难看,嘴唇龟裂,处于严重脱水状态。
“交给你了。”玄羽纵身一跃,神奇的消失了。
交给我……
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
项野把这俩人拖进船舱,每人灌了一大碗淡盐水和小半碗海鹿奶。然后模仿着玄羽的样子,掌舵,继续向南航行。
一个小时后,前面的海面上很突兀的出现了一块巨石。
巨石高达十余米,半腰和顶部有绿油油的草丛,和一棵苍天大树。最显眼的是石壁上雕刻着四个朱红色的大字:鱼海之滨。
鱼海之滨是什么鸟意思?
“嗖——”
就在项野困惑不解之时,忽然迎面射来一支长矛,“哆”一声钉在了船头的海神雕像上。
在看前面的海面,忽然掀起一片波浪。波浪中,浮出了一群五颜六色的大鱼。鱼头冲着船,鱼尾朝后,呈三角形,就像排兵布阵一样,在原地漂浮着。
而最诡异,最神奇的是,打头的一条巨型大鱼的鱼鳍上,竟然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披着一身黑色战甲,手握三叉戟,单手一指项野,中气十足的喊道:“呔!来的是谁,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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