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仇

老人虽然只用短短的一番话描述此人经历，但仍令人不禁遥想此人当年意气风发的场面。此人修为之深厚，气度之不凡，胸怀之宽广，世间绝无仅有。

中年壮汉道：“自洪荒大陆开辟以来，只怕这一战最为震撼了。若是我能早生个几十年，兴许就有机会目睹这场战斗了，真是可惜。接下来又怎样了？”

老人没有看向中年壮汉，兀自望着殿外道：“他胜了那三大门派掌门人后，那三人口头上是同意了合并，四大门派合并为一家，从此不再发起争斗，和平相处。然而，私下里他们又是另外一番想法，狼子野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恭敬。毕竟四大门派成立已久，这三大门派掌门人威名远播，向来是别人臣服于他们，他们何曾向别人低过头。更何况，如今要他们臣服于一个刚出道的小伙子，他们的颜面何存？为了能够继续维持这份威望，最后，不知那三人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暗自联络了无刹山妖王，以极其卑鄙的手段谋害了他。”

中年壮汉脸上带着惊讶，道：“什么？他最后就这样被害死了？”

老人道：“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死了。那三人先用极其阴险的手段在他的酒葫芦里下了让人闻之丧胆的无形无色无味剧毒“一叶红”，使其真元受损，十成功力只能发挥六七成。他们本想亲自下手暗暗除去他，却又恐被人发现，有损他们的威望，思来想去，最后，他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就是借人之手。他们串通一气，以利益诱惑无刹山妖王，告诉妖王，只要妖王能除去那个人，那把天殇剑就归妖王所有。”

“本来，无刹山妖王与洪荒大陆四大门派约好井水不犯河水，划地为界，各自不得入内，有违规者，杀无赦。无刹山妖王也无意参与洪荒大陆的是是非非，但那三大门派掌门人将那把天殇剑吹嘘得神乎其神，妖王不免也动了私心。就这样，妖王约了他在无刹山上决斗。那时，他年少，难免也轻狂，急于建功，真元还未恢复，就毫不犹豫奔上了无刹山，以为胜了妖王后，洪荒大陆就能真正和平，从此再不起干戈，却没想到正中了那三人的圈套。”

中年壮汉道：“既然天殇神剑如此厉害，那三人怎么会不生出邪念，占为己有，反而拱手让给无刹山妖王？”

老人道：“这三人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恶事做尽，只是当时不为人知罢了。他们当然想将神器占为己有。一次，他们借观摩的名义将天殇剑拿到手上，发现神器已经认主，其他人得之根本无法使用，就如一块烂铜废铁一样。于是，他们设计圈套，晓之以利，瞒过无刹山妖王，要借妖王之手除去眼前这个铁钉子。”

中年壮汉皱着眉头道：“无刹山妖王也被这三人所蒙骗，这三人做事未免也太过分了，天地可诛。他们就不怕事后妖王找他们算账吗？”

老人脸上突然露出少见的愤恨之色，道：“何止是过分？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无所不为。他们打的如意算盘，就是让那人与妖王相拼，等两人拼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再上场，将两人斩首，坐收渔翁之利，并一举歼灭无刹山。”

老人忿忿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接着道：“他上了无刹山之后，再也没有消息，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但多半应该是不在这个世上了，不然洪荒大陆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而那三大门派掌门人在他上了无刹山后不久，又开始你争我斗，洪荒大陆正派再次被划分为四股势力。我盘龙殿少了掌门人的统领和整治，再加上那三大门派的刻意打压，我派日渐衰落，慢慢沦为二流门派，再也无力与他们三大门派相争。”

中年壮汉道：“事后妖王没有找他们算账吗？”

老人道：“这个倒没有听说。我也很希望妖王能够大闹一场，挫一挫这些所谓正派的威风，只可惜妖王忍住了。”

中年壮汉又问道：“那个人是谁？我们盘龙殿真出了这么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

老人转过脸，望着中年壮汉，语气深长地道：“那个人便是你的爷爷，名号叶段。”

中年壮汉听完，先是一愣，继而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道：“我的爷爷？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没想到我的爷爷竟是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老人黯然道：“你不知此中过节，也属正常，那几个老怪物做了这等卑鄙之事，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就在当时，知道此中内情的人也不多，更何况后面稍微知道内情的人，都被那几个老怪物以隐秘手段杀害，知道内情的人更是越来越少。现在，除了我，恐怕再没有人知道那几个老怪物当年的所作所为了。我那时还小，也是一无所知，一直到你奶奶去世，她才将这一切告诉了我，让我重振盘龙殿雄风，永远不要忘了这笔深仇。若有机会，一定要手刃那几个老怪物，以祭你爷爷在天之灵。”

中年壮汉愤然道：“这几个老贼如此人神共愤的作为，为何不报仇？”

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报仇？我又何尝不想报仇。这些年来，我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在找机会报仇。只是报仇一事谈何容易，你爷爷当年一身惊人修为，再加上天殇剑，才勉力打败他们。如今你爷爷不在，这三人联手，天底下又有谁能伤得到他们一根汗毛？更何况他们闭关修炼了这么多年，修为更上一层楼，此刻，就算你爷爷在世，只怕也敌不过这三人联手了。”

中年壮汉握紧拳头，青筋暴出，大声喊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种事从来就不是我盘龙殿男儿所为。不管怎么艰难，此血海深仇定然要报。他们三人纵然再厉害，也不过肉体之躯而已，我就不信倾尽我盘龙殿所有力量，也灭不了这三个老怪物。”

老人的眼神透过大殿大门，望向那无尽的虚空之中，缓缓而道：“这三个老怪物统领着洪荒大陆实力最强的三个正教，依附在这三大门派之下的小门派更是不计其数，若要对抗这三个老怪物，就相当于与整个洪荒大陆为敌。与整个洪荒大陆为敌，你怕不怕？”

中年壮汉望着老人，神情坚决地道：“不怕，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宰下那三只狗头，以祭爷爷在天之灵。”

老人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中年壮汉，道：“好，不愧是我盘龙殿男儿。”顿了一下，继续道：“南方荒山惊现神兵利器，这场争夺我们也要参与，若是能夺得神兵，可为我们报仇之举增添一分胜券。不过，在此之前，要先安置好浮儿。”

中年壮汉听完老人的话，四周望了望，悄声道：“我已经为浮儿找了一个合适的处所，就在远离盘龙殿不远处的那座洪元大山里。那里依山傍水，环境尤好，最重要的是，那里是洪荒禁地，无人来往，是浮儿安静生活的好地方。”

老人听后讶然道：“洪元大山是盘龙殿与无刹山的交界处，其中有不少妖兽在此活动，只怕会对浮儿不利。”

中年壮汉似乎早已料到老人会这般说辞，胸有成竹地道：“最危险的地方通常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好怎么做了。早几天，我在洪元大山里寻了一个环境不错的地方，与几位长老合力设下一个结界，寻常妖兽根本就走不进结界之内。”

老人沉思了一会，道：“此计划是极好，但我终究有些放心不下。这样吧，先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照顾浮儿一段时间，等浮儿长大一些，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再让他一个人生活。”

中年壮汉道：“如此甚好。”

老人转念想了想，又道：“我还是放心不下浮儿一个人，等结束完这一场争斗，我亲自去照看他。这些年来，我也累了，早就不想管世间的是是非非了，以后盘龙殿就靠你管理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老人默默无声，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硬战，一场生死之战，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一个迷，又哪里能顾得上这许多。

中年壮汉似乎猜到了老人的心思，不再多言什么，只是淡淡地道：“好，我先去安排了。”

说完，他走出了大殿，徒留老人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空旷的大殿之上，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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