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仗势欺人

“据说昨天1亿1千万，活跃的玩家，也超过了七千万。萱萱，口头的承诺不靠谱，我们也要和高水平的成员签订正式的合同，工会管理正规化，是必由之路。”

江湖对玩家的种种不体贴，招来了无穷无尽的抱怨，和骂声，不过莫名其妙，也吸引了大量的玩家，仅就玩家数量而言，江湖隐然有后来居上的趋势，目前排在第8位，而且上升的势头不减。

华夏国人口超过20亿，小孩之外，作为一种流行的休闲方式，绝大多数人都会玩玩网游，不过投入程度不同罢了，而大部分高水平的玩家，都不止玩一个游戏，当然，侧重点有所不同，江湖一个多亿的玩家，并不算什么。这么大的基数，易莲娇也明白，民间的高手，有的是，关键是，苍茫大地，找不到，偶尔碰上的，吸引力不够，也留不住。

“嗯。娇娇你尽快拿一个方案出来。”谭梓萱有点心烦，也有点后悔前些年无端挥霍的青葱岁月。

她也明白，和游戏中的人才在现实中签订合同，老牌公会的做法自有可取之处，但，谁是人才？苍茫大地，又急需哪方面的人才，需要多少？到哪里去找人才？什么样的报酬才能留住人才？金钱？地位？荣誉？前途？这些都是大麻烦，关键是，谭梓萱，没有经验---之前的谭梓萱，哪需为这些无聊的事情操心，有那功夫，还不如和朋友去阿拉斯加钓两条鲑鱼玩玩，可惜，去阿拉斯加钓鲑鱼，听上去很潇洒，很让人眼红，对她在谭家的地位，没有任何的正面帮助。

“萱萱，看来这个气运压制，是江湖的关键之处，如果我们苍茫大地能在这个方面首先突破，就能领先一大步，不难脱颖而出，不用再受那帮大公会的气。”故人阳关恢复的差不多了，想起接下来的战斗，还要面对气运压制的难题，忍不住为自己，也为谭梓萱打气。

“嗯，我先下了。”看到问题的关键，并不难，江湖中有识之士多了，关键是，怎么破，谭梓萱心里，很茫然。

太原在宋辽之争中的重要性，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能预见，因此，各大公会都不会忽视太原这个地方，苍茫大地，也受到了方方面面有意无意的挤压， 对此，谭梓萱也没辙，正常的竞争，谭翀欢的面子，不管用，至于她自己，本来就没什么面子可言。

网游玩工会，也很现实的。

比如刚刚的战斗，追杀，没苍茫大地的份，苍茫大地的任务，是配合宋军主力，截断辽军的退路，但辽军的退路，那是这么容易截断的，一场激斗下来，苍茫大地伤亡惨重不说，大部分辽军还是突围而去，估计结算下来，苍茫大地的战功，嘿嘿，总会有点吧，毕竟胜利了，不是吗！

即使如此，这也是苍茫大地努力争取来的机会，你不满意，可以不玩啊，没有人在乎---一个小公会而已。

“嘿嘿，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萱萱这脾气。”故人阳关默默地叹了口气。

江湖上线已经一个多月了，一开始，大家都在新手村里忙乎，出了新手村，拜入门派，在门派里拜师、做任务，赚经验、赚门派贡献、学习、修炼门派武功等等，看上去挺热闹，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门派内忙乎，大多数玩家的差距并不明显；而到了现在，第一批进来的玩家，只要不是太懒，基本上都能学到几种门派中级武功，玩家们发现，相比于初级武功修炼的一日千里，中级武功的修炼速度，可谓龟速爬行，按风雪江湖的解释，前期初级武功是让大家熟悉游戏，真正的江湖，才刚刚开始。

据说，几乎所有的高级武功，学习条件都有江湖声望的要求，玩家只在门派内晃荡，何来的江湖声望？这也就意味着，玩家游戏的重心，慢慢会从与门派内的前辈高人NPC打交道，转移到江湖中的其他玩家，大公会的底蕴，会得到更加全面的展现，那么小公会的日子，会更加难熬。

……

“关峰，我柳心柔，尽快回来，有点事。”击杀了山贼头目，接下来一夜无话，各忙各的，天黑了，峰关不毒退出游戏，关峰刚吃完早饭，却接到了柳心柔的电话，不过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固定电话。

“啥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我正准备去看守所。”秦拓光的案子，检察院退回补充侦查，时间倒不急，不过，既然关峰来了沅州，苏静云还是希望他能去见见秦拓光。

即使有芙蓉王，看守所里的日子，估计也很不好过，嫌疑人的心情，更是变幻无常，不可以常理度之，多见几次，聊得多了，说不定就有意外收获呢。

“帝王宫。”柳心柔简单的说了一句，立刻挂断了电话。

“嗯？这么神秘！为什么不是叶涛打电话？”关峰心中疑惑不解，简单收拾了一下，驱车赶往星城：帝王宫，不过是喝了酒为了美女随便打个架而已，这都过去两天了，还能有什么事？。

他听得出来，柳心柔，应该不是在开玩笑，帝王宫之事，也不适合搞恶作剧。

一路上他也没能想出个头绪，快到星城的时候，关峰给柳心柔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直接去了，教学楼。

“……，我听叶涛说，那天晚上，大家各自去医院，医药费也是各家顾各家，都谈好了。不过，那小个子鼻梁骨断了，后来初步鉴定是轻伤二级，一个朋友说，小个子去报案了，有可能以故意伤害立案。关峰，你有什么门路，活动一下吧，抓紧点，或许还来得及。那小个子叫杜彬，很难缠。”

“叶涛之后没给关峰联系，嗯，也许是他不好意思吧。”

随着电脑和网络的普及，仍然坚持在教室里上自习的大学生，并不多，两人很轻松的找了一个人少的自习教室，在角落里坐下，柳心柔还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本书摆在桌子上，却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其实那天晚上的事，前半段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可以理解为常见的争风吃醋，无非就是打脸男喝多了酒，看毛毛顺眼，而毛毛的穿着打扮，让打脸男以为她是帝王宫的小姐，想拉她去包厢里玩玩，毛毛当然不肯答应，她脾气不小，说话不好听，惹恼了打脸男，两人就口角、拉扯起来，后来的事，关峰都知道，还是主角。

至于叶涛事后没告诉关峰最后的结果，也许是他拉不下脸来，也许是对关峰有点意见，柳心柔懒得多想。

“嗯？那把枪呢？”

“真是无妄之灾啊！”

关峰的声音，有点干涩。

争风吃醋这种事，稀松平常，哪个KTV都经常发生，如果不是关峰突如其来的强势出手，以及最后杜彬那把枪，这样的破事，没有人会当回事，特别是何三出面之后，一场误会而已，纠缠不休，有意思吗？而现在，显然，杜彬觉得很有意思，关键是，杜彬，或者还有其他人，不肯干休，关键是，他们觉得自己这一方，有找后账的能力。

“我听说，最后，很可能，是一把玩具枪，仿真的。”柳心柔担心的看着关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知道故意伤害罪对关峰意味着什么，判成什么样先不说，有了犯罪记录，这一辈子，估计，就歇菜了。至少律师，是不用想了，至于他毕业后想从事检察官、法官之类的工作，更是做梦，这对一名学法律的学生，无疑是，灭顶之灾。

柳心柔对枪械不熟，当时她离得也有点远，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玩具枪。

“玩具枪？叶涛怎么没来？他怎么说？”关峰毕竟不死心，犹豫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

对方持枪，关峰就有功无罪，最差也是个正当防卫，玩具枪的话，就，不好说了，毕竟，关峰可是没挨揍，而叶涛挨那一脚，也没什么后遗症。

关键是，这件事，从头到尾，和柳心柔几乎没关系，她只是个路人甲，叶涛才是当事人，按说，他应该更关心，或者说，更敏感，为什么是柳心柔而不是叶涛在折腾？

“我一个朋友，在天心分局，无意间才听说可能会立案，叶涛，应该还不知道这是吧，我也没告诉他。”柳心柔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怅然。

这种事，小个子手里真是把枪的话，要做成玩具枪，天心分局肯定是绕不过去的，而且必定是高度保密，天心分局知道真相的人，满打满算，绝对不会超过三个，那么关峰怀疑自己的消息渠道，也是，人之常情，柳心柔如此安慰自己。

至于不找叶涛，原因很简单，挨打的是小个子，也只有他的伤在轻伤以上，这么一个小案子，不大可能还来个共同犯罪，也就是说，很可能只有一个嫌疑人，就是关峰这个直接动手之人，叶涛那一啤酒瓶，或许，会有个治安处罚吧。

而且，柳心柔隐隐的知道，叶涛家颇有点小势力，而关峰，开一辆二手富康车，还是借来的，估计，家里指望不上。

“玩具枪！嘿嘿，我知道了。谢谢师妹。师妹这次的好意，我关峰他日，必有厚报。”

“小丫头不简单啊，倒是有几分侠气。”

关峰郑重的说完，摸出一根烟叼着，站起来转身走出教室，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一旦正式启动立案程序，很多事，就来不及了，无论她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又为什么不通知叶涛，对柳心柔的通风报信之情，关峰是真的很感激。

“这人，现在还笑得出来！要不，我再去求求表哥，唉，还是算了，你自求多福吧。”柳心柔在教室里又默默地坐了半个多小时，才起身回了公寓。

她一个远房表哥，是天心分局的刑警队队长，在帝王宫录像中看到柳心柔的样子，就给她打了声招呼，问问情况，柳心柔才听说了杜彬报案的事。录像或者那支枪在送去天心分局前被动了手脚的话，她表哥也未必了解全部的真相，只是这话，柳心柔，不好对关峰说。

她和关峰只是普通的同门，没什么特殊的交情，能及时通知他一声，柳心柔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不难想象，她表哥透露这个消息，也冒了不小的风险。关键是，柳心柔不能确定，自己的表哥，在立案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是个什么态度：万一关峰开口让她找表哥帮忙，柳心柔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胡乱揽事，在她家里，是很犯忌讳的。

至于厚报什么的，关峰出身和他本人一样，都普普通通，看不出来有什么出色之处，柳心柔倒从来没想过他能有什么报答：同学一场，顺手的小忙而已。

……

“仗势欺人吗！嘿嘿，你们先不讲道理，就怪不得我关峰不守规矩，大家各施手段好了。”

在食堂里随便吃了个午饭，关峰也没碰见叶涛，回到公寓，他把门反锁，泡了一杯绿茶，慢慢喝完，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床上，两手掐诀，双眼半睁半闭，心神沉入识海，只见两道神识如五百瓦灯泡般在识海里闪闪发光，关峰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哈，持枪小个子和黝黑何三都还在星城，那就一切好说。

虽然由于鄂斯界天地元气混杂等种种原因，关峰无法内视，但打两道神识在凡人身上，还是轻而易举。他目前天仙一级，诸多法术神通都无法使用，神识标记的感应范围，不超过100公里，持续时间也很难超过一个月，不过现在两个目标都在星城，找起来就很简单了。

“玩具枪！希望这次不要牵涉太多、太大的人物才好。啧，还是境界太低了，才会如此束手束脚。”

下午正常的上课，吃完晚饭，关峰回到公寓，泡了一杯铁观音，静静地琢磨，晚上见了小个子和黝黑何三之后，该如何见机行事，如何虚张声势，才能将此事彻底了断：他当然能肯定那不是一把玩具枪，而是制式警用手枪，当时保险都打开了，那把枪，是整件事的关键物证，真要立案，是肯定要做鉴定的，能如此的偷天换日，他不相信是哪一个人能做得到的，关峰，决心要把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关峰肯定没什么门路去阻止有人把真枪鉴定为玩具枪，他能靠的，只有自己。可惜，以他目前的境界，鄂斯界的重型热武器，还不能正面相抗，而且他还想静静地修炼几年，不敢动静太大，行事自然不能放开手脚，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关峰不想无故沾染因果，每一个修道之人都不喜欢随便沾染因果，但也不习惯做缩头乌龟：堂堂的大罗金仙，岂能向一个凡人混混低头。

修士的世界，固然修为、实力是第一位的，但做事也不是不讲究策略，什么事都一味地蛮干，不过，隐忍待机、韬光养晦之类的说法，是对同等级别的对手而言，关峰不认为一个混混有资格作为自己的对手：一个蝼蚁而已。

“坦克，怎么样，小桶做好了没？”

“莫名其妙的，不会和剿灭山寨有关系吧。”

关峰心中一动，随手给宇文清彪打了个电话。

帝王宫的麻烦真和他们在江湖中剿灭山寨有因果联系，宇文清彪，也是当事人之一，不能只找他一个吧。

“嗯？细腰，你就喝多了！怎么，没钱泡妞了？差多少？”

在关家老屋，关峰平时生活用水，都是从自己挖的水井里打水，关峰自己用的那个木桶，个头着实不小，宇文清彪坐在轮椅上，感觉有点吃力，就打算自己动手做个小点的木桶，昨天还没完工。不过，宇文清彪不认为关峰会真的关心那个小木桶：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哈！我泡妞什么时间花过钱，……。”

“难道这种事，鄂斯界也专门欺负我这个，外地人？嘿嘿，不管了，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这次也放纵一把！”

两个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通，宇文清彪的日子，平平常常，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关峰也就挂了电话。

关峰当然明白，自己和宇文清彪不是一码事，宇文清彪是鄂斯界土著，睡不醒的猪，也没有修炼玄元经。至于真枪变玩具枪的麻烦和江湖中的气运压制，或者说他和宇文清彪剿灭微型山寨，发现气运压制的秘密，有没有牵连，关峰懒得琢磨了：很多事，光靠想是想不明白的，要脚踏实地的去做。谋定而后动固然不错，但，要分场合。

既然阴差阳错来了鄂斯界，关峰愿意遵守鄂斯界的规矩，当然，前提是，对手也要守规矩。他不觉得真枪变成玩具枪，是鄂斯界的规矩。无论是成文的规矩，还是不成文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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